第156章 蓝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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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是贵族们最喜欢的环节。

「半夜十二点的除外。」

李维其实很想回去陪着香香软软的安娜继续睡大觉，但作为军事伯爵之子，他必须要做一些“更符合人设”的事情。

比如说吹着半夜十二点的腥咸湖风、带着骑士们来塔查干盐湖狩猎盐蜥。

「年少不知睡眠好，人到中年睡不着。」

李维有理由怀疑赛斯和哈弗茨两个中年男是自己睡不着所以也不让大家伙睡。

“好叫各位先生、女士们知晓，盐蜥习惯在后半夜产卵。”

“有些学者认为，是月亮指引了它们前进的方向。”

梅林商会的瘦子管事临时客串起了导游，给李维一行以及巴什伯爵一家介绍起了盐蜥的特点。

顺着瘦子手指的方向，李维抬头看向了空中的那轮满月。

对李维来说，他迟迟不敢确定这里是“平行位面的地球”的最大原因就是这轮圆月。

每年四到八月份的月圆之夜，这片大陆上的月亮用肉眼看去，仿佛带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在小心翼翼地确定了不是自己“穿越者体质”的问题、而是所有人眼里的满月都是淡蓝色的之后，李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月圆月缺的周期和地球上是一致的，就是这蓝色的光是什么鬼？」

「我知道的那个月亮只会反射太阳光啊！」

「地月距离怎么算来着？按理说引力和潮汐的变化会改变生物的形态才对。」

「天文望远镜的镜片要求有多高？」

「伽利略你的重力加速度实验计算结果怎么还没出来？」

李维一时间思绪万千。

“它们来了！”

瘦子管事的低呼打断了李维的思路。

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圈圈的波纹突兀地出现。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条条黑影如同蛇一般扭动着游向湖岸。

名为盐蜥的魔兽似乎对光线不太敏感，无视了湖岸上的众多火把，向着既定的方位快速爬去。

速度之快，只需眨眼的功夫，就能让李维的眼睛丢失目标。

「靠磁场定位？」

「有点海龟的既视感，就是速度比海龟快得多。」

李维暗自寻思。

“等到产卵结束，消耗了大量体力的盐蜥速度就会慢下来。”

“那时就是捕捉它们的最好时机。”

“通常来说，我们不会捕捉未产卵的雌性盐蜥。”

瘦子管事接着补充道。

「这叫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

“咳咳，那你们岂不是很少能见到雄性盐蜥？”

病秧子迈克·巴什突然插了一嘴。

瘦子管事笑着回道：

“是的，迈克骑士，事实上，每年只有极少数的雄性盐蜥会因为不明原因上岸，从而被我们抓获。”

“我们曾经试图派人下潜入盐湖去寻找盐蜥的栖息地，但最终一无所获。”

“湍急的暗河超出了法师的能力。”

“库尔特人的传言说，盐蜥是来自所谓「地下冥府」的生物。”

「地下冥府」是库尔特神话体系的一部分，与「地上神国」共同构建了完整的生死循环理论。

当然，在教会的嘴里，这样的说法是异端中的异端。

李维目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库尔特人的精神文明建设——在李维的计划里用来跟库尔特人的信仰打擂台的黎塞留目前为止显然是不怎么愿意配合李维的。

……

一行人就这么闲聊着打发时间，直到第一批盐蜥开始返回塔查干盐湖。

李维这才明白瘦子口中的“速度会慢下来”指的是从“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消失”变成“两次眨眼的功夫就会消失”。

刺耳的哨声响彻荒野，埋伏在湖岸周边的骑士们开始行动。

「这和我想象中的狩猎行动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

「这不就是赶海、赶湖嘛？」

「这两中年男人纯粹就是来白嫖骑士们的劳动力的吧！」

……

到了天明时分，梅林商会的车队也赶到了湖岸边。

李维甚至在车队里看到了几只男性精灵。

“精灵一族的自然魔法可以维持动物的生命力。”

被李维用新式糕点收买的艾莎又当回了小跟屁虫，殷勤地向李维介绍道。

作为尤利娅的弟子，艾莎大致猜出了这些精灵的来意。

骑士们一晚上的劳动成果里，只有23只盐蜥还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剩下的只能抓紧时间制成腌肉干再做打算了。

好在盐场不缺盐，腌盐蜥肉干也是要带去亚琛城给宾客们享用的美食。

梅林商会则打算把这些还活着的盐蜥运到日瓦丁甚至更远的大城市卖个好价钱——按瘦子管事的说法，换“一点点”宝石原矿作为“辛苦费”，不值一提。

李维不由得感慨千里运荔枝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南边的狗大户这么有钱，我也要来割一割韭菜！」

梅林商会的能力、人脉和资金流也让李维暗自警醒。

至少亚历山德罗领和荆棘领的商会做不到在这种小事上雇佣精灵或者精准地把废料盐水卖到山区里。

当然这和两者浓厚的政治背景不无关系。

而即使换成是德拉高原领或者伍德领，政治问题同样存在。

李维想要做大做强，拥有一个“清清白白、表面上隶属于教会的皮包公司”想来是必要的一环。

这还是在北境这种商贸不发达的地方；等到了南边，李维的商业计划同样绕不开梅林商会这个庞然大物。

比如说龙马的贩卖渠道、宝石工坊的建立等等，有合作、更有竞争。

这个瘦子管事虽然跟便宜老爹和便宜老舅有私谊，但哈弗茨和赛斯也直言“利益才是他们的优先考量，商人不值得托付。”

李维眯眼望着瘦子管事四处招呼的背影，重新复盘着自己的种种预案。

……

一行人又在风铃渡口休整了两天——没别的原因，单纯是平日里不怎么乘船的骑士们不出意外地晕船了——然后再度启程。

继续南下的除了大规模的商船队外，还有一小队郁金香骑士——他们将负责接引北上的国王特使直接前往亚琛城。

而前往亚琛的李维一行的下一个目的地则是北境“铁杆保皇党”、“格罗亚的忠犬”、沃尔夫伯爵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