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宴会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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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和“宫殿”的概念在这个年代逐渐走向了分化。

前者强调军事职能，后者则强调居住的舒适性。

最典型的“宫殿”莫过于日瓦丁的天鹅堡。

尽管还顶着“城堡”的名头，但拥有一千个房间、造型瑰丽的天鹅堡在设计之初就没有考虑过“防守”的职能。

是一座实打实的“居住行宫”。

与之相反的就是瓦兰城的谢尔弗伯爵府，处处保留着军事要塞的痕迹，是瓦兰城墙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而伯尼切堡的布局则位于两者之间，地位和职能都略显尴尬。

比如说，伯尼切堡就拿不出一个可以同时承载这么多人的大厅，不得不把年轻人和老头子们分开放置在两个会场。

这可能也是老公爵下定决心重修伯尼切堡的一部分原因。

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任何一项重大决定都意味着多方面的考量。

李维端着酒杯，漫步在会场大厅里，以“打灰人的目光”审视着伯尼切堡的建筑风格，暗自评判。

“金桥银路铜沟渠”，荆棘领承包的地基翻修和管道铺设这些工程在房建项目中看似“下贱”，利润率却是最高的那一档。

而劳务的利润率在房建中基本是最低的——这一点倒是古今中外异世界都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越是有底线的工头日子越是难过，到了年底要债的关口，连抽空码字的工夫都未必有。

好在这辈子李维不用担心被欠债的问题了。

所谓“手中有枪，心里不慌”——如今李维手里确实有枪了。

至于土方和绿化，亚历山德罗的贵族们又不都是傻子，这种简单粗暴的赚钱项目，哪里轮得到李维去伸手。

对李维来说，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给荆棘领的施工队营造一个相对不受打扰的环境。

挣多挣少无所谓，不亏本，多赚点口碑，积攒施工经验，也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李维表弟，好久不见。”

一声招呼打断了李维的思绪。

迎面而来的正是在河谷镇与李维有过一面之缘的韦斯利·亚历山德罗两兄弟。

“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我的大忙人表弟。”

切森·亚历山德罗这话多少带点情绪。

李维恍然，这确实是他抵达亚琛之后第一次和这两表兄弟见面。

两兄弟的身后，跟着的是怀尔斯德姆的第三子家的几个孩子，以及他们的小团体成员。

由于李维这些日子的一通搅合，怀尔斯德姆这些年缝缝补补的家庭裂痕又扩大了些许。

“老头子们”还好说，至少面子上还能一团和气，有什么立场也不会轻易显露；在这个只有年轻人的会场，人群就很明显的分成了三块。

柯文为首的“长子一派”人数最为众多；

李维为首的“南下一派”紧随其后，和“长子一派”有所交集，但也有一些只是单纯和谢尔弗家族亲近、不愿掺和亚历山德罗之事的人；

剩下的就是李维面前这群人了。

当然，还有一些散兵游勇，或者是有别的底气，又或者不被三方所重视，并不依附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

但总之影响不了这个会场的总体局面。

李维笑着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开水……他最近喝酒喝得快吐了……哪怕度数再低，他也不想继续这种不健康的生活了……并不接切森的话。

这两个狗东西想玩“驱虎吞狼”的把戏，李维还没有“唾面自干”的大度。

唯一可惜的就是，当初那个雇佣兵剑客在双方争执的功夫服毒自尽，没有给李维深挖下去的机会。

但能请得动死士，嫌疑人的范围也就几乎可以锁定了。

在李维的沉默之下，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远处的哥顿眯着眼，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酒杯，蓄势待发。

迈克·巴什用力咳嗽了两声，和身旁的麦迪逊·拉斐尔眼神交换，拽住了身旁准备上前的柯达。

薄荷和鸢尾花香的气息从远处飘来，塞西莉亚·维多科克带着闺蜜团们踏着“踢踏”的舞步强势登场。

“李维阁下，”塞西莉亚俏皮地眨了眨眼，挽住李维的胳膊，“您还欠我一支舞呢。”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莺声燕语中冰雪消融。

韦斯利两兄弟，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一大票的“娘子军”。

好吧，李维忽略了，现场还有一支不属于三方的、但足以撬动场上格局的“强大力量”。

“我的荣幸，如您所愿。”

李维低头向塞西莉亚致谢。

「不知道克罗斯和苏拉那边怎么样了？」

李维又想到。

……

白马营自然是还不够资格作为仪仗队参与寿宴的。

在玛丽娜女士的私家庄园里，另有庆祝的宴席为他们以及其它未能进入伯尼切堡的仆人们准备。

但领头的克罗斯和庞贝却没有参与这场盛宴，反而是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亚琛外城的下城区。

“死瘸子，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瘸子”是白马营中一名士兵的外号——在军中，由于同名太多，大家多以外号相称。

李维也曾激励他们，许多骑士的姓氏最初也是来自于外号。

于是外号在一夜之间就在整个步兵营传开了。

瘸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的外貌太显眼，不敢深入槽市，也担心被他们认出来，就没有仔细盯着看。”

庞贝还要开口追问，克罗斯伸手拦了下来：

“不要急，我带两个人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克罗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和袖口，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老师”苏拉·安东尼斯的举止：

“你看，我这样像是一个骑士了吗？”

庞贝挠了挠大脑门——“大脑门”正是庞贝的外号——面露难色：

“确实有点像骑士了，但不太像是会去买奴隶的纨绔骑士。”

苏拉出身名门，自小精心调教，举止自然是跟纨绔半点不搭的。

“槽市”正是亚琛城内的人口租赁和奴隶贩卖市场。

前些日子，瘸子在城内撞见了一个奴隶贩子的队伍，当中押解的奴隶，就有几个留在荆棘领的同袍的亲属——也是瘸子的同乡。

克罗斯深思熟虑之后，把这个消息捅给了安娜。

李维的批复是「允许你们自决，活动经费你们自行商议一个流程。」

于是也就有了这次的行动。

克罗斯憨厚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指了指另外两个和瘸子并非同乡的斯瓦迪亚步兵：

“我带着这两个「奴仆」去槽市，不就像那么一回事了么？”

……

而被克罗斯视为“老师”的苏拉·安东尼斯此刻正漫步在普林斯大街上。

是参与亚历山德罗家族的热闹还是执行李维阁下的任务……只要脑子没问题都知道该怎么选。

想起自己那几个一脸羡慕到扭曲的好友，苏拉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在这举城同庆的时刻，“普林斯街角酒馆”也已经座满。

苏拉手持着文明杖，轻轻推开酒馆的大门。

这稍显嫌弃的动作立刻引来了在场不少人不善的目光。

“这位骑士大人，您向左走一小会儿，就能到达专门接待贵族大人的酒馆了。”

“我这平民的小酒馆，脏了您的眼，罪过可就大了。”

酒馆的老板也颇有眼力见，谄媚地迎了上去。

苏拉只是笑了笑，盯着酒馆老板的眼睛，将权杖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示意他看清楚：

“我是来找你的好女婿，（双薪佣兵团）团长黑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