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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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高的灌木芦苇、深浅不一的泥沼、随着潮汐涨落忽大忽小的浮岛、栖息于此的各类魔兽……共同组成了多宝湾。

眼下，这复杂的地理环境既遮掩了苏拉和李斯特一行的踪迹，也阻碍了他们逃生的去路。

“敌人围堵我们的方向变了。”

探查归来的苏拉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在泥地上简单勾勒出自己一行所处的位置。

李斯特面露愧色，又暗自鼓舞精神，接过苏拉的话茬：

“从追兵的举动来看，敌人不希望我们再往莱茵河上游逃窜了。”

苏拉叹了一口气：

“我猜，他们已经抓住了往来联络的信使，知晓了我的身份。”

说着，苏拉盯着李斯特那张涂抹了污泥的脸，仔细捕捉着他的微表情变化，开口追问道：

“怎么样，对于敌人属于哪方势力，你现在有头绪了么？”

……

一开始，装扮成雇主与骑士的海因利希和苏拉一切顺利。

在李斯特的带领下，一行人抵达了双薪佣兵团在多宝湾的据点。

简单地介绍情况之后，双方便开始了通报任务、筛选人员、商议报酬的流程。

和以往任何一次雇佣任务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要说有什么不同，也无而非是奉命而来的海因利希对于人员素质和纪律的要求偏高。

对于双薪佣兵团来说，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每次出任务，都会有人留下来看家，无非这次是轮到谁而已。

苏拉在与李维往来的信件里，也如实汇报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意外发生在李斯特带着苏拉一行前去考察出航用的船只的路上。

这些带着军事色彩的船只，双薪佣兵团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摆在明面上。

故而藏匿船只的地点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峡湾，唯有落潮时分才能看到出入口。

也就是在众人返回的路上，发生了一场精心准备过的、大概率有内奸呼应的围杀行动。

从那些杀手的身手判断，对方熟知“黑爪”李斯特和他手下的战力。

要不是有善于隐蔽气息的黑骑士作为后手，加上不善武功的海因利希误导了对方的判断，说不定苏拉一行就要饮恨当场。

苏拉的反应极快，手段果决，在逃出生天之后，立即要求李斯特的手下和自己一行分开逃窜。

看着自己大肚便便的妻子，形势比人强的李斯特最终同意了苏拉的决断。

是的，李斯特待产的妻子也被安排在了峡湾里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静养。

对方显然是抱着斩草除根的目的来的。

李斯特无比庆幸自己接受了荆棘领的交易，带着自己的妻子去接受伍德家族的诊断。

要是自己的妻子被杀手堵在峡湾里，万事皆休。

……

一开始，追兵们在前往双薪佣兵团的大本营的方向严防死守。

李斯特凭借对此地地形的熟知，带着众人多次避开追捕，向着更远处的莱茵河上游绕路而去。

只要能联系上南下的主力舰队，幕后黑手不攻自破。

但又过了几天，一行人北上的路途中，形迹可疑的小舟陡然增多。

苏拉意识到，应该是按照惯例联络自己的探子被追兵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

眼下，四处躲藏的众人既联系不上佣兵团的大本营，也不知道李维的船队行进到了何处。

而海因利希的无心之语点醒了苏拉。

不管是四处增派的追兵还是知晓了苏拉的身份后仍然行险一击的疯狂，追捕自己一行的势力背景都有些大了。

不像是佣兵团内讧或者水匪报复那么简单。

李斯特是不是有事瞒着荆棘领？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对方不怎么把荆棘领放在眼里的可能性。

毕竟没挨过打的人，真不一定知道巴掌有多疼。

当然，苏拉没有踹开李斯特单独行动的最大原因在于人生地不熟，凭他和四个黑骑士未必能把海因利希活着带出去。

再就是，李斯特的举止和他所受的爱戴……苏拉很难想象这人拉着自己待产的妻子下水，就是为了杀他或者海因利希。

代价和产出明显不成正比。

……

李斯特面色变幻，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闭目喘息的妻子。

遮掩不住的大肚皮微微起伏——那是新生命的律动。

深吸一口气，李斯特收回目光，压低声音：

“苏拉骑士，我以名誉、生命以及所拥有的一切发誓，对于这场袭杀，我毫不知情。”

不等苏拉开口，李斯特挥手打断，从怀里拿出一份地图：

“分兵吧，你们拿着这份地图继续往上游走。”

“我请求带着两位骑士大人往据点的方向行动，闹出点动静。”

李斯特的目光扫过沉默不语的海因利希，笑了笑：

“我只希望，荆棘领能履行承诺，给我的妻子一份安稳。”

事到临头，李斯特倒也洒脱。

佣兵和土匪不过一线之隔，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不该是自己的妻子应该承受的。

相比苏拉，谦和的海因利希让李斯特更有好感。

据说这位海因利希是那位李维·谢尔弗大人的弟子——从徒弟多少能看出师傅的品性。

李斯特知道这些贵族子弟的凉薄，他也只有这一条命可以用来交换了。

苏拉微微皱眉，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参考，他一时也无法下定决心。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随着敌人追捕网的逐渐收缩，自己必须要早做决定，否则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同样瞥了一眼似乎被近日来的动乱吓傻了的海因利希，苏拉心中轻叹，就要答应李斯特的提议。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分兵！”

说话的却不是苏拉，而是海因利希·格兰杰。

见苏拉和李斯特齐齐望来，海因利希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斟酌着开口：

“李斯特骑士大人的话启发了我的思路。”

“荆棘领和双薪佣兵团，到底谁才是敌人现阶段的首要目标？”

“杀人灭口还是掠夺佣兵团的财富，哪个才是他们最初的目的？”

海因利希快速回忆着李维提供的资料和他本人在俱乐部的见闻，眼神愈发明亮而坚定，向李斯特追问道：

“多宝湾与哪些贵族的领地接壤？”

“最好能详细到每一个具体的骑士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