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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去取一份枯樱草、一份蛇果、一份夏蝉蜕……”
“你开给李维·谢尔弗的汤剂，没考虑到北人南下的气候适应过程。”
“这点以后要多多注意。”
给李维做完检查，约书亚又指导起了梅琳娜开给李维的药方。
梅琳娜吐了吐舌头，对李维做了一个抱歉的鬼脸，快步向药房走去。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梅琳娜干练的作风，确实处处有着约书亚的影子。
李维目送梅琳娜远去，转过头来，打起精神，看向对座的约书亚。
约书亚支开梅琳娜，想必是有话要说。
“去年德拉高原的瘟疫，原本我是打算去的。”
“结果你的动作倒是飞快。”
约书亚把玩着手里的听诊器，忽地开口。
约书亚能够注意到远在荆棘领的李维，德拉高原的抗疫行动也是功不可没。
否则他也不会同意自己女儿的请求。
好消息是结果令人满意，坏消息结果有点太令人满意了。
约书亚不怎么满意！
“你的防疫卫生手册和提高药材浓度的想法，都很有建设性。”
约书亚说着从书柜底下抽出一本去年的《防疫手册》，直勾勾地看着李维：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李维早有准备，示意黑骑士拿来一本最新版本的《卢卡斯的卫生条例》，开口解释道：
“梅琳娜想必已经和您说过有关去年库尔特草原战役的事。”
约书亚点点头，接过条例，翻了几页，忍不住挑挑眉，开口问道：
“这个卢卡斯医倌是谁？”
“这样的医者不应该埋没了名声。”
《卢卡斯的卫生条例》除了详细总结了李维这一年多来在公共卫生领域施行的措施及反馈结果外，更多的是对过往行军医生们的经验的科学总结。
以及，逝去的首席医倌卢卡斯对于自己生命最后几天的详细记录。
对于约书亚来说，这份具有北境特色的医典在很多方面为自己的猜想提供了实例验证。
约书亚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这样独树一帜、自成一派的医学巨擘。
“很遗憾，卢卡斯医倌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李维客观而平静地讲述了卢卡斯医倌在生命最后时刻的选择。
“北境虽然缺少像伍德家族一样成系统的医药世家；且气候差异也导致双方面临的医疗困境不一样……”
“但北境人能在北境扎根，自然会有北境的生存智慧。”
李维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我接受你的解释，并为我的傲慢向你道歉。”
约书亚叹了一口气，抚胸致哀。
“不敢，”对未来岳父，李维还是客气中带着点心虚，“促进医学交流本就是我此行拜访伍德家族的目的之一。”
约书亚不置可否，快速翻检着条例直到结尾，方才合上条例，摩挲着封面的“卢卡斯”的名字，淡淡地开口问道：
“条例里没有医院骑士团和梅琳娜？”
李维一时间摸不准约书亚的意思，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认为现在公开梅琳娜的事情对她是一件好事。”
“梅琳娜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李维又补充了一句。
原本李维说第一句话时，约书亚还是挺高兴的。
可李维第二句话一说出口，约书亚又有点气闷。
“这是你和伍德家族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沉默了一小会儿，约书亚开口说道。
李维知道了约书亚的意思，点点头：
“理当如此。”
“梅琳娜从小就把自己当成是男孩子，性格要强。”
眼看梅琳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走廊拐角，约书亚突然冒了一句。
约书亚的妻子、梅琳娜的母亲在生下梅琳娜后伤了身体，难以再孕。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约书亚冲着飞奔而来的梅琳娜笑意温醇，扫了一眼女儿腰间多出来的那柄细剑，开口说道，“你多担待一些。”
这次李维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这是我的荣幸。”
“玫瑰本就长满荆棘。”
……
“你们两个没背着我偷说些什么吧？”
梅琳娜跑得极快，脸上都冒出了汗珠。
显然也是担心两人不能和谐相处，特意压缩了自己离开的时间。
“哪能呢？”
李维自然是能感知到梅琳娜的情意，主动担起了暖场的责任，拿起《条例》，笑着示意道：
“我在跟叔叔聊有关南北的医学知识交流问题呢。”
“哦。”
梅琳娜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端倪，这才坐下，将大包小包的药材递给父亲，开口说道：
“我已经让管家去安排下午茶了。”
显然，小姑娘也是煞费心机。
约书亚翻检着桌上的药材，眼角微微抽搐，肉疼道：
“只是平和气息的药物而已，不需要年份这么足的火狐指。”
“这可是我放在药柜底下的宝贝，你怎么翻出来的……”
梅琳娜“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约书亚果断闭嘴。
“全身麻痹的阻碍在于呼吸。”
见李维的嘴角快要压抑不住了，约书亚又主动亮了亮自己的法杖。
李维立马“乖巧”了起来。
“教宗盖伦的「人体血液论」统治了大陆将近八百年，虽说小的缝缝补补一直存在，但大的逻辑是不变的。”
“核心要点有三个。”
作为当世医疗大家，约书亚解释起医学的现状也是言简意赅。
当然，主要也是为了照顾李维这个“半桶水”。
“一是属「水」的血液诞生于属「土」的肝脏，而肝脏吸收肠道的食物营养。”
“二是属「火」的心脏负责输送血液到全身的器官组织吸收。”
“三是肺部负责完成体内外的「风」元素交换，并使血液变色。”
“你既然也是法师学徒，”约书亚挑挑眉，“想必知道，元素是无法具体描述的。”
“盖伦是如何得知器官的元素属性——如果器官真的有元素属性的话，本身就是充满了逻辑谬误的。”
约书亚敲了敲桌子，再度叹息道：
“我在这里，就是为了探究肺部对于血液循环的作用。”
李维现在知道梅琳娜所说的“自己的家族正在进行有关肝脏和肺部的研究”是什么意思了。
正如「魔法」的出现扳倒了「神术」一样，一旦“血液循环理论”被证实，那又是一项颠覆了教会统治法理的发现啊。
这么大的事，确实是需要一些和教宗不对付的、还能活蹦乱跳的盟友。
比如说，“西北最靓的仔”——荆棘领。
“那么，约书亚叔叔，请问，关于肝脏的研究是谁在主持呢？”
“当然，倘若您方便透露的话。”
李维的心怦怦狂跳，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约书亚看了一眼李维，心想这小子这么聪明，自己的乖女儿多半是要吃亏啊。
想到这里约书亚的心情顿时又糟糕了起来：
“我们还是聊一聊公主的病情吧。”
李维默默勾起嘴角，不禁佩服莫德里奇·伍德的气魄和布局。
尽管当世对于“肝脏解毒”的认知属于误打误撞，但李维知道肝脏确实是人体的排毒器官。
这样一来，伍德家族在“普瓦图腹绞痛事件”等一系列疑似重金属中毒事件中的活跃身影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以及，维基亚最大的“毒户”——王室！
对于王室明里暗里鼓动伍德家族内讧的举动，莫德里奇也不是泥捏的没脾气！
你不仁，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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