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斯宾赛旅馆是甜水镇上除了亲王府和教堂外最高的建筑。
这里有甜水镇最好的妞、最甘甜的蔗糖、最醇厚的酒水。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不输日瓦丁。
这里也是“老大杜维”的老巢。
庞贝和老居里就被押解到了这里。
顶楼。
双手被反缚的庞贝一眼就认出了白天在巷子里见过的那几个打手。
几个打手鼻青脸肿,五花大绑,跪在走廊外。
「少了那个领头的打手。」
庞贝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负责押解的几人将庞贝和老居里粗暴地扔在羊毛与丝绸编制的地板上。
庞贝居然觉得还挺舒服的。
「是顶好的毛毯啊。」
庞贝心中感慨,面带茫然地扫了一眼头顶的阶梯,又故作惊恐地赶忙低下头去:
“小的见过三位老爷。”
五层的阶梯上,摆着一张圆桌。
左右各坐着一幅绅士打扮模样的人,一个方脸三角眼,一个马脸蒜头鼻。
主座上的身形枯瘦,脸上却戴着一副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作的银色面具。
香味是无法掩盖臭味的。
老居里的到来让香薰的空气带上了一丝奇臭。
“说!东西被你们藏哪去了?”
左边的方脸三角眼率先发难,用力拍了拍桌子,声色俱厉,还不忘捂住了鼻子。
这一次,庞贝脸上的疑惑不是装的——他先是和老居里对视了一眼,随后双双冲着主座的位置磕了一个响头:
“小的惶恐,不知道这位老爷指的是什么东西。”
银色面具下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两个贱奴猪猡找死!”
方脸三角眼勃然大怒,手中价值千金的琉璃骨瓷高脚杯高高举起,就要发作。
“高拉迪,这里不是你的狗窝。”
如同夜枭般渗人的嗓音带着点机械的生锈味,从银色面具下缓缓升起。
「这方脸三角眼就是“蜜老大”高拉迪啊。」
庞贝心想。
高拉迪在几个“蜜老大”中地盘最小,手段也最下作,在坊间的名声自然也是最差的。
庞贝不知道自己是牵扯到什么漩涡里了,努力回想着白天的片段。
“门外的那几个人,你们上午在后巷子里见过吧?”
右边的马脸蒜头鼻一脸笑呵呵地打起了圆场。
“启禀这位老爷,别的不清楚,但有一个冲我们吐痰的,小的两个应该还记得长什么样。”
庞贝默默算计着暴起发难的可能性,嘴上也不停。
破晓钟已经敲过了,拖延下去,城里的同伴很快就能发现自己和居里没有按时出差的事。
“哦,这么说,你们看到那个女人了?”
马脸蒜头鼻脸色不变。
老居里连连地冲着主座磕头,却是不接马脸蒜头鼻的话。
“说吧,”银色面具下的古怪嗓音再度响起,“你们看到了什么?”
老居里的额头已经红了,正要说话,却被方脸三角眼的高拉迪打断:
“慢着,这两个人也该分开审。”
“杜维,别忘了你是怎么对我的手下的。”
高拉迪语气阴恻,目光直盯盯地锁定着银色面具。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银色面具方才缓缓点头:
“先把这个小的带下去。”
庞贝被拖走,老居里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示意“贝庞”一会儿有话直说。
……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庞贝在心中默默计数——庞贝又被重新拖了回来。
老居里已经没了踪影。
“说一说,白天的事。”
似乎是扮演调停角色的马脸蒜头鼻再度开口。
庞贝也不隐瞒,何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看到一个白面似的姑娘滚下来时吓了一跳。”
“还是老居里把我拖走的。”
“在巷子口,有个人冲我吐了一口痰……”
“你撒谎,”高拉迪打断了庞贝,“那个老贱种跟你说的不一样。”
庞贝哪里会被这种伎俩给骗到,哪怕老居里真的没说实话,自己也有办法辩驳。
故而当下只是埋着头,冲着主座的方位沉默不语。
庞贝不知道那个领头的打手现在在谁手里,一时也不敢贸然开口。
“你是说,那是具裸尸?”
银色面具缓缓开口。
“是的,是的,”庞贝涨红了脸,指尖掐入手心,努力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白的姑娘。”
低低的哄笑声从四周站岗的打手那里传来,庞贝只觉得他们吵闹。
“有什么证据吗?”
银色面具伸出手指——居然也带着金属指套——在黄梨木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
“那娘们,娘们,肚脐下面有颗大痣。”
庞贝心情复杂,表情怪异,倒是不需要额外的演技了。
这幅“有色心没色胆”的模样连马脸蒜头鼻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暗骂一声“乡下来的猪没尝过女人是这样的”。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高拉迪?”
银色面具旋转着手里的高脚杯。
“你说是就是?老子又没见过那个婊子!”
高拉迪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霍然起身。
这话像是一个号令,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高拉迪带来的人马纷纷把手摸到了腰间。
庞贝还看见了一个揣着短柄法杖的法师。
马脸蒜头鼻原本笑呵呵的脸色一时阴郁了下来:
“高拉迪,别给脸不要脸。”
银色面具并不去看高拉迪,冲着马脸蒜头鼻点点头,说道:
“由你作证,当场给那小子用「猫儿抓」,你觉得如何?”
“可以。”
不再顾忌高拉迪的态度,马脸蒜头鼻附和道:
“找到那东西的下落最重要。”
「“猫儿抓”是什么东西?看着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庞贝的余光扫见在场众人的脸色大变,心中也是一鼓。
……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天那个冲着庞贝吐了一口痰的打手头子不知道从哪里被拖了上来。
“叔叔,叔叔,救我啊。”
见到高拉迪,打手头子顿时痛哭流涕,不停地扭动身躯,企图向自己的叔叔靠拢,却被死死地按在原地。
庞贝没想到“剧情”这么复杂,脑子转得飞快,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在用「猫儿抓」之前,我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东西在哪?”
银色面具仍是不紧不慢。
“你给老子说实话!不然老子第一个剥了你的皮。”
高拉迪的脸色阴晴不定。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一口咬定自己的侄子没问题了。
在“那个东西”面前,高拉迪的面子一文不值。
“猫儿抓”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一听到这话,打手头子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像是不要钱似地一齐往下流:
“是那个婊子先勾引我的啊,她还很风骚地请我喝蜜水呢。”
“叔叔,你要相信我啊,叔叔。”
“我怕事情败露所以才……”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啊,叔叔。”
“保险柜,我的保险柜里还有往来的信。”
打手头子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可惜台阶上的三人对他偷情的事并不感兴趣。
在高拉迪如同猪肝一样难看的脸色下,银色面具挥手示意行刑。
尽管打手头子不停地试图挣扎,但杜维的手下还是麻利地划开了他的裤子。
散发着鱼腥味的油状液体一股脑地被泼洒在了打手头子的下体。
另有两人提溜着一个“鸟笼”走了进来,里面关着的是一只长得有点像猫、却要凶狠许多的野兽。
看到众多生面孔,那野兽弓背蜷曲嘶吼,伸出的爪子泛着寒光,犬齿还带着涎水。
一口结实的皮布袋从脚到腰,罩住了打手头子的下半身。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行刑的人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猫儿抓”常用来对付红灯区里不听话的婊子,对男人用,行刑者的“实操”次数也不多。
行刑者只希望面前这个年轻人能硬气一点。
打手头子腰背反弓,爆发出了生平最大的力量。
他往日里没少给刚被拐卖来的烈女用这一招,深知“猫儿抓”的厉害。
再贞洁的女人,“关黑屋”、“猫儿抓”、“灌蜜水”的连招下来,也就成了任揉任捏的面团。
可惜打手头子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亏的厉害,没几息的功夫就焉了下去。
“我真不知道,肯定是他,肯定是他。”
垂死挣扎的打手头子再度攀咬起了一旁的庞贝。
“上刑。”
驯兽师伸出全副武装的胳膊,将笼子里的“猫”给拽了出来,丢进了布袋里。
“扎紧口袋。”
在打手头子的哀嚎和野兽的嘶吼声中,布袋被扎紧。
“乱棍,轻打。”
木棍敲击着布袋里左支右突的野兽,刺激着野兽乱抓乱咬。
那打手头子疼得满地打滚,翻滚却进一步刺激了野兽的凶性。
黄的、红的、臊的……很快就从布袋里流出,洇湿了上等的羊毛毯。
庞贝虽然见识过战场的血肉横飞,但这种折磨人、尤其是折磨女人的手段,却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庞贝扣紧了手里的地毯,第一次有些明白了,李维少爷所说的“隐秘战线的刑讯逼供和战场厮杀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是什么意思了。
「要是自己被抓了,能经受住这样的折磨吗?」
庞贝心中苦涩,因为他没有答案——那就已经是答案了。
马脸蒜头鼻扫了一眼“被吓得呆立不动”的庞贝,露出轻蔑的笑。
“去把那个老的一起带过来,见识见识这手段。”
马脸蒜头鼻吩咐道。
……
惨叫声逐渐平息,昏迷过去的打手头子除了大喊冤枉外,却仍然没有松口。
台阶上的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一旁的庞贝。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出去的手下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那个老居里不见了!”
庞贝心中一突,疯狂地呐喊道:
“小的可以作证!请亲王府的雅迪斯管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