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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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亲王格雷索和他的长子昂撒将随船队一同南下觐见，府上只有威望不足的次子留守。”

“有征兵的事在中间挡着，西弗勒斯的侄子和本地贵族之间的隔阂短时间内无从缓和。”

“相比之下，西弗勒斯的侄子在一开始，肯定会倾向于跟我们加强合作。”

“实际上波特家族也确实施放了这样的信号。”

“等到我们全部离开，群龙无首的甜水镇，你就是暗地里最大的势力。”

“虽然西弗勒斯没有明说，但观察他的行事，我们的国王陛下攫取甜水镇财富的决心想来足够坚定。”

“这既是我们在甜水镇行事的底线，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优势。”

大帐内，侃侃而谈的李维正在与梅琳娜共进下午茶。

这些日子以来，李维每天有四件事是雷打不动的：

一是处理这些天来积压的政务；

二是安抚营地内外的人心；

三是调整人事安排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

四就是抓紧时间对梅琳娜进行“养成”了。

当然，三和四也可以说是同一件事。

甜水镇的骚乱终究要给天鹅堡一个过得去的交待。

依王命，李维、厄德高以及亲王父子都要随西弗勒斯南下日瓦丁。

将各派系的“首脑”带离甜水镇，也有利于天鹅堡指定的心腹接管工作。

毕竟，按正常的思路来说，没了李维，谢尔弗在甜水镇的布置大半都难以为继。

少许的损失和利益交换，在王室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本就要南下接受册封的李维无法拒绝。

但梅琳娜却能钻这个空子。

李维将会在甜水镇留下由部分白马营战兵、山地骑士以及技术工兵组成的核心班底。

这个班底的领导者既要有压服人心的威望，还要能贯彻李维的政策思路。

“未来的少主母”梅琳娜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嗯，我记下了。”

梅琳娜浅应了一声，兴致并不高。

原本的计划里，梅琳娜是打算和李维一路游山玩水一同前往日瓦丁的。

这突然的离别，全然不在梅琳娜的心理预期。

梅琳娜当然拎得清孰轻孰重；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也有着独属于她的、热恋中的患得患失。

随着离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梅琳娜的心情也日渐低落，胃口都差了许多。

多日相处，李维也摸清了梅琳娜的脾性，见小姑娘有气无力地摆弄着手里的茶匙却对最爱的白草莓不闻不问，于是便转移了话题：

“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关于日瓦丁医院的试点，西弗勒斯很是意动。”

“届时等到萨默赛特领在战场上的反馈传来，估计就会付诸行动了。”

“我美丽的梅琳娜小姐，您记得抽空给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写封信，告知他早做应对。”

“不管是战地医院还是试点医院，西弗勒斯必然会联络伍德家族；我也会适当地给予暗示。”

听到李维的打趣，梅琳娜也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于是强作精神，冲着李维抛了个白眼，娇嗔道：

“不要脸！”

“要脸怎么敢在马车上追你呢？”

李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咧开一嘴大牙，戏谑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试点医院作幌子，你跟我的正式接触也算有了借口。”

“咱俩得想想，怎么在日瓦丁表演一出‘日久生情’的歌剧。”

这话言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

想起去年分别时在马车上的忸怩，梅琳娜的俏脸顿时红晕荡漾，心中羞怯，睫毛忽闪，一时不敢接话。

李维也是见好就收，唯恐这“虎妞”羞怒之下再给自己一记“大力头槌”，捏起一枚白草莓递到梅琳娜的唇边，话锋再转，娓娓道来：

“除了几个关键的岗位，剩下的两百多个大小管理岗位，由你全权安排。”

“你父亲这一支，有需要打点的人脉关系、往日里找不到用武之地的人才、又或者缺一个安身之地的依附势力……”

“大可以酌情考虑安置在甜水镇。”

“当然，这由你和约书亚叔叔商量，我的意见只供参考。”

“甜水镇的势力网在内忧外患、种种巧合之下，砸得稀烂，大可以推倒重来。”

“这样的经验，对你对我，都是难得的历练。”

“我留下的《甜水镇民生观察报告》、《妓女、娈童、教会与性剥削》、《债务奴隶制》等初稿，既是为你提供参考思路，也是渴望你能为我的思想纠偏纠错。”

“这是件关乎荆棘领未来的大事，其他人我都难以托付，唯有你，我尚且能表露一二。”

梅琳娜双手交握住李维的手腕，朱唇轻启，湿热的气息喷吐在李维的指尖：

“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

“我家中的那些骑士，我也不敢说，和甜水镇这些蠹虫有多大的区别。”

“要是辜负了你在此地的苦心经营，我实在是……实在是……”

梅琳娜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挂着丝丝的怯懦与依恋，却是一贯坚强的她少有的柔弱作派。

李维心中一痒，又带着怜惜，伸手戳了戳梅琳娜微微嘟起的脸颊，开解道：

“世上没有生而知之的人物。”

“你别怪我矛盾又虚伪，明明身为天底下最大的贵族之一，却给你灌输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才是真的……”

“不是的！”

梅琳娜心中大急，直接打断了李维，栗色的蓬松卷发随着摇头的动作来回荡漾，双手更是捏得李维的手腕有些生疼：

“你不准这么说自己！”

梅琳娜的一双美目中满是李维的倒影，柳眉一竖：

“怜悯、公正、正直、锄强扶弱……这些都是自圆桌骑士以来的人类美德。”

“那些在册封典礼上高颂誓言却从不遵守的骑士，他们才是真正的虚伪。”

“他们背弃了骑士的初衷，将荣誉卖给贵族，将信仰售与教会，将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兑换成金币与土地。”

“他们自称为骑士，不过是寄生于真正的骑士尸体上的蚊蝇！”

这话说得又快又急，梅琳娜险些呛到了自己，不由得停下来大口喘气，却还是憋着一股劲猛盯着李维。

“梅琳娜女士。”

李维的双手捧住梅琳娜的脸颊，向上轻抬，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梅琳娜纤细的颈项高耸，仿若一只天鹅展翅，勾勒出梭似的白腻肌肤纹理。

“你、你、你……要……干、干嘛？”

大白鹅·梅琳娜察觉到了“危险”，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长而密的睫毛忽闪，目光游移，舌头却不听使唤地打着卷。

梅琳娜下意识地想要别开脑袋，却又被李维轻轻地给掰了回来。

粗重的鼻息在两人的面门之间缠绕、交汇，李维那张“可恶的笑脸”逐渐占据了梅琳娜全部的视野。

“梅琳娜女士，请原谅我，我现在必须要做一件违背骑士美德的事。”

李维低下头去。

梅琳娜如蝴蝶般扑扇着的上下睫毛终于交织在了一起，幼圆的鼻翼翕张，双手死死捏住李维的衣袖。

「唔，嘴上都是干皮。」

「我都没漱口，李维也是。」

「一股茶点的味道，有点甜……」

梅琳娜也不知道为什么接吻的时候自己会冒出这么多古怪的想法。

她有些晕乎乎的，紧绷的腰背慢慢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