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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堡的政治地位逐渐被天鹅堡所取代,但仍然保留了三项重要的职能:
记录维基亚全贵族谱系的档案室,传递紧急军情的烽火台,以及李维目前所在的「冠冕大厅」。
这座有着七百多年历史的大厅,见证了两个朝代的更替,也见证了维基亚大多数国王的加冕典礼。
这里也是当世现存第二大的、加洛林古典风格穹顶结构建筑。
罗曼诺夫历代君主扩建、修复的白堡建筑群,也是紧紧围绕着这座加洛林的政治遗产。
……
宫廷乐队奏响最后一个音符,今天的排练进入尾声,各色人等依照规划好的路线有序退场。
在这种级别的仪式上,从每个人的步点到餐桌上两个烛台之间的距离再到红地毯的宽细厚薄,都要做到分毫不差。
所以李维在现场见到最多的,就是手持长短不一的硬木量尺、四处比划的宫廷礼仪师。
连餐仆们都被拉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侧方位上菜、倒酒”的若干细则。
「这下真的是核心科技、遥遥领先了。」
李维会心一笑,趁着这难得的闲暇功夫活动着有些发麻的腰背腿脚,打量着眼前这座历史的见证、文化的载体、科技的瑰宝、美学的具现……
一股“彼可取而代之”的冲动油然而生。
……
首席小提琴手、阿黛尔·波吉亚穿过人群,向着正在阳台上远眺的李维走来:
“李维子爵,想要见您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
阿黛尔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鲜明的辨识度。
李维回身望去,只见阿黛尔身着一袭乳白色斜肩鱼尾礼服,半露的左肩上简约的首饰造型与她左手拎着的小提琴盒显然是一体设计、相映成趣。
“您邀请的时间和地点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阿黛尔小姐。”
李维客气地笑了笑,打量的目光一触即回。
阿黛尔有些错愕,微微摆起的左臂又垂了回去。
她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思索片刻后,走到李维的右手侧,放下小提琴盒,隔开一个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双手交叠于小腹前,低下眼眸:
“李维子爵您不怪罪阿黛尔耽误了您排练后的休憩时光就好。”
「茶里茶气的~」
相比阿黛尔淑女的站姿,李维依靠在栏杆上的姿势就要懒散得多。
他打量着冠冕大厅内的人来人往,那些同样参加排练的贵族子嗣们也对“谢尔弗的继承人与波吉亚的私生女”投来探究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际,有人眼光躲闪,有人面露鄙夷,也有人神情暧昧——这种二货一看就是北境的。
李维心中默默竖了个中指,回过神来:
“在所有的邀请中,阿黛尔小姐您的邀请无疑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那一类。”
“在白堡这样一个神圣而庄重的场合与您会面,在下满怀欣喜。”
李维并不抗拒在公开场合和年轻女子适当接触。
别的不说,要是李维表现出一副“女人只会影响我打灰速度”的姿态,等到梅琳娜归来,两人的互动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况且,在男风盛行的日瓦丁,适当接触妙龄女子,也能避免李维跟“沟子文学”扯上什么关系。
阿黛尔抿了抿嘴,也不接话,低垂的眉眼若有所思,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李维自然更不着急,脑海中回忆着波吉亚家族的相关资料,等待着这位身份特殊的少女的下文。
或者说很有可能的、来自那位维基亚教会审判庭庭长、隆美尔·波吉亚的下文。
……
天色渐晚,就在李维打算结束这一共不过三、五句话的会面时,阿黛尔动了起来。
只见她的右手捂住胸口,微微屈膝,左手在小提琴盒上摸索了两下……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看材质光泽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小提琴露了出来。
一同露出来的还有琴身下压着的一卷羊皮纸。
阿黛尔抽出那卷羊皮纸,迎着李维的目光,樱色的唇皮微咬:
“这是红衣主教黎塞留去年送往禅达的文件,原稿。”
“关于对库尔特草原的宗教羁縻,隆美尔大人对李维子爵您的设想赞赏有加。”
李维眯了眯眼,余光先是掠过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的冠冕大厅,并不接过阿黛尔手中的羊皮纸:
“也许我们可以重新约定一个会面的时间和地点,由那些说话算数的老家伙们来鼓噪唇舌?”
阿黛尔注意到了李维的小动作,天生上扬的“微笑唇”唇角一勾:
“这是自然。”
“不过在那之前,阿黛尔有一个小小的私人请求,希望得到李维子爵的应允。”
“阿黛尔小姐请说,”李维说着没营养的客套话,“在下尽力而为。”
“关于天鹅堡即将派往库尔特的联姻对象,”阿黛尔的手指点在自己光洁的下颌,笑靥如花,“阿黛尔希望荆棘领的谢尔弗能投我一票。”
李维下意识地握了握拳,猛盯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少女,眉毛微拧:
“阿黛尔小姐,您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当然,”阿黛尔的目光平和似水,就好像谈论的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那样,“还有什么比联姻更能表现两国友好的诚意呢?”
“您的羁縻政策,要是有一个暗中支持的库尔特王子妃,不是更好吗?”
李维的不齿溢于言表,冷笑道:
“这就是隆美尔·波吉亚的意思?”
阿黛尔再度低下眉眼,低声重复道:
“这只是我的私人请求,李维子爵。”
“阿黛尔小姐,请你转告隆美尔·波吉亚,”李维头也不回地离开,“谁都无法破坏维基亚和库尔特的敌对关系。”
“维基亚也不能!”
……
隔板车门开启又扣紧,马车内的空间再度昏暗了下去。
莱恩·波吉亚睁开双眼,一双灰色的眸子亮得吓人。
阿黛尔迫不及待地丢下价值千金的小提琴,扑进哥哥的怀抱,献上了悠长而热烈的吻。
良久,阿黛尔擦去嘴角的口水,气喘吁吁地说道:
“据我的观察,那位李维子爵似乎对黎塞留的泄密并不惊讶。”
阿黛尔抚摸着莱恩的喉结,眼神痴迷:
“但我想,我亲爱的哥哥对北境的态度的揣测是正确的。”
“那位李维子爵想必会全力破坏天鹅堡跟库尔特的和谈,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和那位李维子爵是天然的盟友。”
“只可惜,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吐露库尔特使节的位置,那位李维子爵的机敏似乎不在哥哥您之下呢。”
阿黛尔娇笑着,那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熟透了的魅惑。
“够了!不准在我的面前提别的男人!这只会让嫉妒熔化我的肺腑。”
莱恩像是一头愤怒的雄狮:
“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阿黛尔的喘声如同娜迦般婉转,肩上的礼服滑落:
“当然,我是你的。”
……
车帘卷起又放下,李维登上马车,点亮烛台,在座椅下的书箱里翻找着梅琳娜留下的医书。
“您要找什么,少爷?”
随行的黑骑士凑了过来。
李维若有所思地挠着下巴,冲着黑骑士挑了挑眉:
“你说,医学上有办法从外表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性、我是说,贞洁吗?”
“这个我不清楚,少爷,”黑骑士同样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笃定地说道,“但我不建议您向梅琳娜小姐询问这种问题。”
“不然您十有八九要挨打。”
“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少爷。”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你这个月薪水没有了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