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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冕大厅很大,大到现场任意两个人都可以找到不受打扰的角落单独交谈。
冠冕大厅也很小,小到装不下日瓦丁追名逐利之徒的万分之一。
红地毯与白桌布一路从国王陛下的台阶下铺到了白堡正门外的广场上。
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队列早已经将白堡外围堵得水泄不通。
后来的宾客们不得不步行至城堡正门处,出示手中的邀请函,在王室管家们的指引下,次第去往不同级别的宴会厅。
红色邀请函的持有者往往会招致周边艳羡的惊呼与注目,毕竟这已经是公开发布的最高等级的邀请函了。
罗曼诺夫的管家们也会满脸堆笑,亲自引领这些一脸矜傲的贵客去往最靠近冠冕大厅的会场——李维等人先前待过的甬道。
白色邀请函的持有者最为“省心”,他们只需要留在白堡外的草坪上,等待着一场露天性质的宴会。
贵族太多,白堡太小。
李维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冠冕大厅外这等级森然的“火热景象”。
任何病态的演绎只需裹上权力的糖衣,甘之若饴的附庸就永远不会缺席。
毕竟,倘若真的有“城堡”、“庄园”和“牛马”可以继承,这点服从性测试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代烟草人、家族传承吾辈责”嘛~
李维莫名想起前世、第一次跟着大老板去有帽子叔叔站岗的大院里“拜年”时的情景。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在想什么?”
哥顿走到了李维的身边。
对于谢尔弗来说,冠冕大厅自然是足够大的,大到可以让兄弟二人随意走动。
宴会还未开始,眼下正是“赐宴(解手)时间”,贵族们要抽空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膀胱可不在乎什么公共场合,你不回应它给出的信号,它就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男士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奔赴白堡内为数不多的厕所;又或者是去往某些隐蔽的角落就地解决。
淑女贵妇们的处境则要好一些,她们能借着换礼服的机会享用单独的、带厕所的房间。
白堡作为历史文物,它的老旧与不便生动地体现在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当然,白堡当初的设计者,想必也是从没有想过,贵族能够繁衍到如今这般庞大的寄生体。
李维暗道可惜,格罗亚就算是脑子被铅给毒傻了,恐怕也不会把白堡的改造工程交给荆棘领。
打灰佬的捞金项目减一。
收敛思绪,李维自然无法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和盘托出,转而指着楼下草坪外那些并不急着进入宴会厅、反而在四处攀谈的小贵族,感慨道:
“我在想,第一代的谢尔弗、荆棘玫瑰共同的先祖,当年或许就是这样搞到的开拓令。”
哥顿闻言呆愣了片刻,旋即跟上了李维的思路,笑言道:
“这个时间点,先祖应该在厨房里准备宴会最后的摆盘才对。”
“若是想讨要什么赏赐,估计也是等大贵族们酒酣耳热之后。”
“有道理。”
李维笑着拍了拍手,谢尔弗是从厨子晋升的贵族,哥顿的说法确实更有可能。
可惜谢尔弗的家族史料多次毁于战火,两兄弟的猜测也就只能止步于猜测了。
“李维子爵!”
大王子鲍德温·罗曼诺夫趁着四下无人的间隙凑了过来,打断了兄弟二人的闲叙。
正如之前所言,鲍德温十分注意、尽量避免在人前与李维的热络。
“仅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必须要说,李维子爵你昨天晚上干得漂亮!”
鲍德温对着李维竖起了大拇指,又冲着诺德使节所在的方位嫌弃地努努嘴,当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不管鲍德温内心的真实想法如何,他的支持者——那些渴望在东南捞取战功的贵族们——就注定了鲍德温在公开场合对诺德的立场。
而鲍德温,此刻正在将这种立场传递给李维背后的谢尔弗。
宴会尚未开始,但贵族的社交正在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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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上,朗德·斯塔特似有所感,抬头看向白堡的大理石外立面,却只看到了厚重的红色窗帘,将大厅内的一切遮掩其中。
朗德·斯塔讥诮地扯了扯嘴角,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的又一个目标人物,赶忙见缝插针地挤了过去,略显夸张地行了一礼:
“初次见面!卢娜·第聂伯小姐。”
朗德·斯塔特摘下头上的黑色高顶礼帽,打了个响指,一捧鲜花应声从礼帽中窜出。
一个小把戏,成功地引起了面前这位年轻女士的低声惊呼。
朗德·斯塔特紧接着扬起自己的帅脸,微笑着将鲜花递给卢娜·第聂伯,右手中指上鸽子蛋大小的翡翠珠宝闪耀夺目:
“来自鲁伯特高地行省的朗德·斯塔特为您欢呼。”
看在面前这张帅气多金的脸庞的份上,名为“卢娜·第聂伯”的少女心中的不快烟消云散。
她抬手制止了自家仆役上前驱赶的动作,圆扇遮住下半张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朗德·斯塔特:
“鲁伯特高地行省?维基亚有这个地方?”
“当然,美丽的女士,”朗德·斯塔特脸上的笑容愈发迷人,“您想必听说过它的另一个名字——中部行省。”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见证鲁伯特高地行省再度统一;所以,请允许我抢先使用这样的称呼吧。”
卢娜·第聂伯嘴角上扬,目光转过朗德胸口露出的半截红色邀请函,主动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自我介绍,朗德先生。”
朗德·斯塔特轻吻卢娜·第聂伯的手背:
“这是我的荣幸,卢娜小姐。”
“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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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不成?!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敢来这里的?!”
科郎·道格几乎是把艾德·斯塔福特硬生生地拽进了厕所里,压抑的咆哮声中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和惊恐。
当看到艾德·斯塔福特出现在白堡里的那一刻,科朗·道格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放轻松,放轻松,科朗先生。”
艾德·斯塔福特、或者说朗德·斯塔特摊开双手,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我可是王国货真价实的子爵,难道不应该参加这场盛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科朗死死揪住艾德的衣领,几乎就要把他从地上提起,蓝色的瞳孔仿佛要择人而噬:
“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违背组织的命令!”
艾德欠欠地吹了个口哨,低笑道:
“你又何必装傻?海里卜不会白白牺牲的。”
“从得知他被抓的那天起,我们的目标就是提篮布里吉监狱了。”
科朗一愣,随即猛然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也揪住了艾德的衣领,咬牙切齿:
“我不同意!”
钟声在此时响起,门外隐隐传来了《弓手的锋镝》的前奏……
艾德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
“你可以选择向天鹅堡告发我,也可以选择向组织反应,但在那之前,还请允许我返回会场。”
“卢娜·第聂伯女士还在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