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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琳娜用手中的刀叉敲了敲骨瓷做的餐碟,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响——这是属于淑女的委婉拒绝。
年轻的骑士努力绷着面庞,强颜欢笑着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艾莉丝……然后又立刻移开——他可不喜欢一块“平板”。
艾莉丝的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的叉子就快要按捺不住杀意了!
骑士的目光又锁定了薇薇安……但在看清了她胸前的荆棘玫瑰标志后脸色又是一变,不死心地接着往下移动……
对于年轻的骑士来说,俘获在场任意一位女士的芳心,都能让他的人生少走二十年弯路,所以他绝不会轻言放弃。
但一个年轻男士在女士们面前所能作出的最愚蠢的行为莫过于此种“比较”。
“效率化择偶”适用于动物世界,但很明显,人类并非单纯的动物,至少在眼下这种场合不是。
现场的气氛当即冷了下来,被年轻骑士最终锁定目光的小姐冷笑着开口逐客,少见地不留一丝情面:
“这位不知名姓的骑士先生,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倒了我们享用甜点的胃口。”
此起彼伏的娇笑声表明了淑女们的立场。
骑士仍不死心,还要厚着脸皮开口争取几句,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自己对面的淑女们的坐姿突然就端庄了起来,不少人眉目间的兴奋更是隐约可见……
骑士正纳闷间,一只大手就从背后拍上了他的肩膀,陌生的嗓音紧接着从身后响起,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这位先生,死缠烂打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
骑士勃然大怒,扭过头去,正要训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
“李维、李维子爵!”
“您怎么来了?”
骑士当场表演了一波宴会现场同款的小丑变脸的把戏,一脸谄笑。
“让一让?我还有些话同我的几个妹妹交待。”
李维颇为“友好”地揽过骑士的肩膀,露出一口森白的大牙,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薇薇安身边的梅琳娜。
感受到熟悉的视线,小姑娘傲娇地撇过头,故意不去看李维。
“您、您请自便。”
年轻的骑士咽了口唾沫,灰溜溜地退走,心中却恨恨地想着,三十年多瑙河西,三十年多瑙河东,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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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自是不知自己刚刚放走了一个“维基亚·萧炎”,否则必定要大喊一声“此子日后必成大患、断不可留”,然后安排哈弗茨、尤利娅、伽利略、约书亚、卡洛斯等人齐齐上阵,将他挫骨扬灰。
桀桀桀,有种开篇即是全剧终的美。
眼下李维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这群莺莺燕燕上。
时下的男女之防并没有前世里中式封建(宋、明、清)那般病态,被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少女猛盯着看,李维多少也有点如芒在背。
以李维之皮糙肉厚,尚且对宴会提供的餐食难以下咽,这些身娇肉贵的小姐们,那更是不必多提。
所以桌子上此刻摆着的,都是李维眼熟的、送给梅琳娜的各种甜点,就包括早上刚刚送去的果冻。
这就是当世的女性在政治舞台上的优势了。
尽管女人的钱最好赚,但以李维的身份,是没有办法主持召开一场闺阁少女的茶话(带货)会的。
他也不能因为不喜欢宴会的食物就私自更换菜谱。
女性在政治上的“弱势”和“来自男性的宽容”是一体两面的存在,这才造就了所谓的“小任性”。
这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但事实存在便是如此。
而梅琳娜有意带着自己的三个堂妹参与这样的场合,当中的情意也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只是这群牙尖嘴利的小姑娘一开口就险些让李维心脏骤停。
当中一名圆脸的小丫头——李维估计她应该就是梅琳娜常说的“莉亚”——娇笑着用折扇捂住下半张脸,冲着罗曼诺夫的方位歪了歪脑袋,打趣道:
“李维子爵,公主殿下可不在这里哦~”
促狭的笑声接二连三地在这个小小的茶话会上响起,不少人更是竖起耳朵,期待着李维的回答。
连蒙在鼓里的薇薇安和莉莉丝也是用一脸崇拜的眼神盯着李维,开口催促道:
“堂兄,说说你是怎么打败诺德王子的吧,我们可都听说了!”
艾莉丝掐住自己的大腿,用力一拧,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以免被小心眼的堂兄事后报复。
“叮当!”
一声脆响,吸引了众女的注意力。
却是梅琳娜反手持叉,面无表情地狠狠地插进了一块肉排里。
叉子直接穿透不知名的兽肉,与瓷碟撞击在了一起。
见众人的目光看来,梅琳娜露出一丝机械的笑容:
“这肉有些硬了,没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这下轮到李维汗流浃背了,恨不得当场给这群小姑奶奶磕几个让她们闭嘴,干笑着开口道:
“哈哈,大家的消息都挺灵通啊。”
“那可不是我们消息灵通,”圆脸少女莉亚还在“补刀”,一脸八卦的兴奋,“是公主殿下的侍女亲口说的呢!”
“不对,”还不等李维想好怎么开口,另一名小姐便跳了出来,争辩道,“我是听蒂哈娜说的。”
“蒂哈娜不是公主殿下的衣帽倌吗?还不是一个意思?”
第三名淑女也加入了讨论。
“早就不是了,”先前那名少女显然消息更灵通一些,“蒂哈娜她老早就跟着姐姐去了二王子殿下那里了……”
“你这么一说,我是从洛丝玛丽那里得到的消息……”
“巧了!洛丝玛丽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可洛丝玛丽不是四殿下的侍女吗?”
又有三名小姐加入了讨论。
一众女子们眼下倒是顾不上李维的回答了,反而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消息的来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梅琳娜坐在一起说上一二句话的,显然并不完全只是想着做一个男人的附庸。
李维心中微凛,这些小姑娘或许是无心之言,但他这个“老阴比”却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是谁?在拿自己和索菲娅公主“硬凑CP”,把自己摆在诺德的对立面?」
「大王子有动机,二王子有前科,露易丝的两个儿子自己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有直接参与的人证,东南那帮贵族也不是什么善茬……」
李维心思如电,默默记下这些少女们提及的名字和身份。
“好了,别说了。”
一直等到众人将情报抖搂得差不多了,梅琳娜方才拍拍手,叫停了这次讨论,正色道:
“牵扯到王室和公主殿下的声誉,大家可要谨言慎行才是。”
众女点点头,纷纷收声。
“李维·谢尔弗子爵大人,”梅琳娜板着一张脸,转头看向李维,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关于这些流言蜚语,您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以正视听。”
“我想在座的各位,包括我,绝不会姑息这种毁谤女子清白的行径!”
李维心中一喜,还是媳妇心疼自己,会来事!靠谱!
李维干咳几声,整理着思路,斟酌着开口,首先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关于这件事,纯属无稽之谈……”
“……当时情况危急,夜色太深,敌我难辨,于是……”
吃瓜群众·艾莉丝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目瞪口呆——这两公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心都脏!脏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