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希被周钰抱着,飞进了寺庙的墙。
周钰这家伙平日里没个正形,但在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从未出过差错。
这一手轻功更是登峰造极,抱着一个小孩还能在树叶上停留。
脚尖一点便飞出去了10多米远,在屋檐上也是如履平地。
他有心耍酷,一路上没少卖力气。
这山里弯弯绕绕的,坐轿子来都得小半个时辰,他才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带着人到了目的地。
本以为会得到陛下崇拜的眼神。
可姜佑希却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面色平静镇定,似乎还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周钰的自信心很受挫。
“到了,刚刚在高处看着,那两个男人进了寺庙,应该是往左边去了,嘿嘿,我猜他们一定是来找相好的。”
“放肆!”
姜佑希装模作样的说:“这寺庙里大半都是皇祖父的嫔妃,怎么会和其她的男人相好。”
周钰也不怕死:“这可不一定。”
哼!
那老皇帝一把年纪了,临时的前两天还糟蹋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宫女。
凡是被皇帝宠幸过的妃嫔,若有儿子女儿的自然跟着儿女住,也算是老有所依。
若没有儿女的,或情况特殊,像大公主那样不在姜国的,都会被迁到感业寺来。
名义上说是钻研佛法。
实际上就是让妃嫔们给老皇帝守贞。
一辈子都不得出,像个蜡像一样的守在这里,直到死。
“最年轻的妃嫔也才20出头,花样年华,耐不住寂寞也是有可能的啊…”
姜佑希没训斥他。
她不喜欢让大公主和母皇去和亲的皇祖父,却不能当着很多人的面骂他。
让周钰帮自己骂一骂也是好的。
两人兴致勃勃的要去捉奸,忽然听到下头两个小尼姑的讨论声。
“真的扔下去了?”
“那可不是,麻袋里放了好几块大石头,跟着人一起直接扔到了井里,咱们主持可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好歹也是先帝的妃嫔,还生了个公主。”
“听说大公主早就嫁到陈国去了,她孤苦伶仃了,无人撑腰,谁又会在乎……谁!”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和小孩,尼姑惊吓的大叫出声。
然后被放在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吓得不敢呼吸。
周钰表情很冷。
“你们说的是大公主的母亲?她被你们主持扔到哪口井里去了?”
……
冷!
彻骨的冷!
周太妃浸泡在冰冷的井水之中,口鼻里冒出了泡泡,已经神志不清。
听说人在死之前会回想起自己这一生的往事。
她想到了自己在闺中的快乐,进宫时的忐忑,得到了宠爱时的得意,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以后的欢喜。
一直到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被嫁去陈国,与人共事一夫。
然后陛下驾崩,她们依照着历来的规矩,被人送到了感业寺。
感业寺并不是一块清静之地,反而肮脏的令人恶心,许多姐妹们受不住侮辱,投湖自尽,只有周太妃一直坚持着。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等着女儿回来。
女儿还在另一个地方艰苦生存。
她要陪着女儿,即便不能日夜相伴。
或许有一天,就能见到了呢?
周太妃一直抱着这种奢望,期待着能和女儿再见一面。
看来……她终究要失约了。
冰冷的井水侵入口鼻,脑袋缺氧,她渐渐的放弃挣扎,一点点的往下沉。
噗通!
似乎有谁跳了进来。
又有谁被扔进来了吗?
井里头昏暗,只能依稀看见井口照进来的一道亮光。
有个人影慢慢的游向了她。
一把抓住了麻袋一端,周钰憋着口气,立马往上游。
周太妃在水里瞪大眼,下意识挣扎起来。
他抓的是她的头发!!
……
“是她吗?人死了没。”
姜佑希立马凑了上去。
情况紧急,他们甚至来不及在周钰的腰间绑上一根绳子,还好周钰在生存方面都很靠谱。
他喘了口气,一把抓住了麻袋,用力撕开。
那用来绑猪的麻袋在他手上却和脆弱的纸张一般。
衣裳沾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姜佑希好奇地看了两秒。
周钰:“陛下终于发现我长的一点都不比温相差了?”
姜佑希没理他,扑在周太妃面前。
“完了没气了。”
没等周钰说话,她沉着脸输入了一点灵力进去,然后啪啪两个巴掌。
那声音响亮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周太妃和她有深仇大恨。
周钰欲言又止:“陛下,人死不可复生……”
地上的人嘤了一声。
周太妃扑在地上咳的撕心裂肺,又吐了好多水出来。
她正在走地府路,好像突然出现了两个巴掌啪啪把她拍了回来。
吐了好一会儿,周太妃才算是缓了力气,靠坐在井边,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个湿漉漉的少年,眼神如小鹿一般清澈,一看便是心怀坦荡之人。
一个年幼的孩子,最多三四岁大小,倒是镇定自若,更像做主的那一个。
“多谢二位救命恩人咳咳,还请恩人救这寺中其他女子一条性命,这里的主持人面兽心,联系外头的男人。
把先帝的嫔妃明码标价的卖出去,在寺庙中冠冕堂皇,行龌龊之事,还请二位想办法将此事告诉右相于大人。”
她进寺庙之前,于大人便是右相。
虽然性格老派了一些,但右相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为民做主。
她也是看着这小女孩满身贵气,才敢一求。
她刚死里逃生,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姐妹。
姜佑希莫名想到了大公主。
这对母女,倒是同样的心怀仁善。
“我和右相不太熟,不如我去告诉大公主?”
“也好……”
周太妃忽然一顿,眼中满是错愕和泪水,身体更是激动的颤抖。
元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