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斗舞

|萨满舞，在民间又被称作“跳神”。

是主要以鼓为法器的一种祭祀手段，本意是想通过模仿神灵的姿态，乞求其在身体上短暂停留，从而获得力量，进行驱邪祛病。

民间经常见到的跳大神就出自于此，不过他们只学了模仿这一部分，对请神环节一窍不通。

而大海和黑虎萨接下来的斗舞则让我大开眼界，人家这才是萨满舞的精髓所在。

两个人又同刚才一样站在两端，只是那黑虎萨没了面具，状态看起来有点差。

“拿面具来！”

大海对众人喊了一声。

不多会，一名教徒就取来了一副黑鬼面具。

“戴上吧！这是你作为萨满的荣耀！”

黑虎萨没有拒绝，顺势接过面具，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装扮。

二人现在都没有思想包袱，几乎同时起舞。

大海一手持棒铃，另一手握着手鼓，这次舞出的动作与他之前的都不太一样。

我肯定不知道具体的专业术语，但根据其行为特征来区分，大概有跪拜、打挺、顶锤、掏锤抖铃、鼓铃一体等若干个动作。

整个舞蹈看着大开大合，激情澎湃。

“伟大的海神莫尔都，我的本命神，请赐予我力量！”

一阵阵声浪以大海为中心向四周不断地扩散，我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孤舟，被这声浪冲击得上下浮动。

另一头，黑虎萨的舞姿也颇为夸张。

他虽然只拿着一个手鼓，但其型号比大海的那个大上好几倍。

而且那家伙手脚的摆动幅度很大，感觉跟做广播体操似的，有时候还如乌龟一样缩着脖子，非常有喜感。

黑虎萨人如其名，本命神是虎神，被称作“他思哈恩都力”。

这也是图腾之神中常见的一个代表，甚至有的萨满部落直接供奉其为主神。

“嗷~”

一声虎啸从他的手鼓里发了出来，同样裹挟着一股劲力，奔着大海而去。

两股力量再一次地对抗在一起，空气中不断回荡着如同低音炮般的声响。

猛虎搏潮，势均力敌。

我看他俩实力相近，短时间难分输赢。

双方僵持了十来分钟，黑虎萨突然松懈下来，他只有手还在摇鼓，身体的其他部位不再晃动。

我感觉他应该是主动放弃了。

一口口鲜血从面具下面流淌出来，黑虎萨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在原地完全不动了。

大海全程都没有停下舞蹈，我猜是在给黑虎萨送行。

在神罚之中的败者会遭到所请神灵的力量反噬。

黑虎萨也便是如此活生生地把自己跳死了。

“你又成长了，红海萨！”

一直没吭声的教主终于开了口，他对大海称赞有加。

“教主，这次请您老人家出山还有一事，就是帮助我的两位朋友修复灵魂！”

大海直奔主题，他怕魂因石的能量不够维持太长时间。

“修复灵魂？是我们的教员吗？”

那教主发出狐疑的声音，地上的影子似乎颤动了一下。

“不，是外边的人。”

“那不可能！他们也配？”

“大长老已经答应了我们，而且我的另一个朋友愿意留下来，做一个月的黑萨满。”

见教主执意反对，大海又说出了之前双方做出的承诺。

“谁？”

“是我！”

我觉得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直接大声喊了一嘴。

“嗯？”

那影子移动到我的附近，像是在观察着我。

“这小子身上的味道我很反感！”

“尸气太重！”

“大长老明知道这是我们萨满的忌讳，为什么还要选择他呢？”

“这，属下不知！”

大海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回答。

“红海萨，想让我出手救人，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教主明示！”

“你要继承大长老的衣钵，三年之内不得离开总坛！”

“啊这！”

预料到事情不会顺利，没想到会这么不顺。

先是扣下我，然后又禁了大海的足。

不得不说，这代价着实不小。

“我知道了教主，还请您老即刻解救我的朋友！”

大海做下了决定，他已然接受了教主的要求。

“好！”

“将需要修复灵魂的人置于敖包前方，你等姑且退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所有人看，如果是担心教中的秘法泄露，直接让我和左清曼回避就可以了。

总之包括大海之内的众人都撤到了帐篷里，没有那教主的命令，大家谁都不允许出去。

“大海，没事。”

“以后你就是大长老了，等到那教主的影子离去，没人能管得了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想着安慰大海，不过他却不为所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章翻，报仇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和小棠了。”

“如果三年之后没有完成，我会过来助你俩一臂之力。”

他语气淡然，说起话来居然有种大长老的感觉。

“大海哥，谢谢你！”

“有什么我左家能做的，你尽管开口！”

一旁的左清曼凑过身，满怀真诚地说道。

“不必了！你也帮我拆穿了黑虎萨的阴谋，我也应该感谢你才对！”

“你们教主是怎么回事？他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没让他俩互相寒暄，直接硬插了一嘴。

说实话，对着那教主融于阿巴哈这事我一直十分好奇。

“据我所知，历代萨满教的教主最终都会成为阿巴哈的一部分。”

“我甚至觉得，我们万分敬仰的众神之主阿巴哈，并不是真正的天地自然之神，而是这些教主伪装成的！”

这话既然能从大海的口中讲出，说明他早就怀疑这件事了，而且黑虎萨也发表过类似的言论，看来此事已经在教中心照不宣了。

“最高信仰居然是人为创造出来的，这也太可怕了！”

左清曼苦眉紧锁，直言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也觉得细思极恐。

“确实啊！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也是我的猜测，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

就在我们三个激烈讨论之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了教主的声音。

“都出来吧！人已经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