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异次元狂乱曲

青见觉得蛇仓没懂自己的意思。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啊，这是作战部在搞什么危险研究的问题啊！他说这个是希望蛇仓注意一下啊！两个人调查总比他一个人调查强啊！

……

第二天，金古桥上的横幅被扒拉掉，巨大的机器人替代了赛文加的位置屹立在停机中，随时都可以出动。而赛文加已经被移到了其他地方。

下个月后，这属于人类的第一台特空机就会转移到博物馆，成为被参观的展品。

遥辉正在收拾东西，今天他正好休假，虽然很想继续看金古桥，但他今天打算回一趟家，所以还是要早点离开基地的。

青见也在收拾东西，他今天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可能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回来。

因为金古桥的事，这次各个部门积极地开启了一次交流会议，青见这次要跟栗山长官一起去参加。

说到这里青见就幽怨地看了一眼叶虎先生。可恶，叶虎先生居然拒绝了这次会议，而且推给了青见。

接收到青见幽怨眼神的叶虎先生笑眯眯地递上了一个盒子：“这是我今天多准备的午饭，阿青可以拿去路上吃。”

青见：“……”

青见一脸深沉的接过了饭盒，拒绝跟叶虎先生说话，扭头就离开了停机厅，准备离开基地。

他绕过了两条走廊，眼看基地大门近在眼前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周围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他刚想说话，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自己身后跟着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飘了起来，在略显狭窄的走廊里直接就撞到了天花板。再看两人表情，都是一脸懵逼，他们就像是失去了重力的束缚一般，撞上了墙壁后被力道反弹，飘向了其他的方向。

青见：“？？？”

“你们没事吧？”青见下意识去拉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的脚踝，发现他轻飘飘的跟气球没两样，轻易就被他拉了下来。

“不知道，”被拉住脚踝的人下意识扶住墙壁，结果手上刚用力就再次被推了出去，直直撞上了另一侧的墙壁，而后又飘了上去。

再看另一个人，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挥动着四肢，在半空中像是游泳一般地扑腾，居然还真的让他“游”远了一点距离：“蛇仓所长，我们在飞诶！”

青见：“……”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这明显不正常吧！！！

他正想联系人，就见头顶灯光一闪，接着黄色的警示灯骤然响起：“基地外出现怪兽！基地外出现怪兽！基地外……”

青见：“果然是怪兽吗。”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那种有什么被改变的感觉愈发的清晰，基于天赋他很快判断出了什么：“空间被扭曲了。”

他话音刚落，眼前有什么快速闪过，等他再回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叶虎先生面前，手里也正提着刚打包好的背包。

青见：“？”

叶虎先生一无所觉，递过来了饭盒：“这是我今天多准备的午饭……”

青见眨了眨眼，没接过盒饭，而是尝试问道：“叶虎先生？”

被打断话的叶虎先生：“怎么了？”

“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青见喃喃着，转头看向四周。

周围的人依旧保持在几分钟之前的时间，各自在忙碌，甚至连收拾东西的遥辉动作都分毫不差。

这是……

他站在这里没有动，没一会儿叶虎先生就悠悠忽忽的飘了起来，警报骤然响起，墙壁上的屏幕中迅速投出了怪兽的图像，青见的表情骤然难看。

屏幕中投影的庞然大物看上去十分柔软，呈现拼接的红蓝两色，它没有手脚头颅，只是一团看上去软糯并遍布一些柱状孔洞的巨大物体，看上去并不是穷凶极恶的类型，甚至也不能称之为是“怪兽”，但让青见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布鲁顿……”

下一瞬青见眼前的环境再次骤变，当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他的表情中不含一丝的意外。

“果然啊……”

高达百米的大树矗立在周围，地面的草与叶片高大的将人都淹没，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嗅闻间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就连皮肤与空气接触的部分都熟悉的让人颤栗。

这是他的地球，他曾共生过的第一颗星球，他永生无法遗忘的梦魇。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他的气息。那个时候，他的力量在这颗星球的地脉中流淌，这颗星球中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而他也乐此不疲的在每一天都观察着这颗星球的一切，尤其是被这颗星球本身就极为喜爱的人类。

突然青见若有所觉的回头，高大厚重的叶片被无形的力量压得弯下了腰，让出了一个足够的空间让他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人——一个不足一米四的孩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浅绿色的植物纤维织就的衣服，黑发用同色的植物纤维作为绳简单的绑成了辫子，带着婴儿肥的白净小脸面无表情，只有一双介于青与蓝之间的眼眸静静地打量着青见。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有着极为相似的脸，或者准确说，这个男孩儿就是缩小版的青见。

他们对视了几秒，小青见才慢吞吞的询问：“你的本体呢？”

“在另一颗地球上。”

“你离开了我们的地球？”

“是。”

“为什么？”

“因为，我亲手覆灭了我的星球。”

他的尾音落下，他们一致地陷入了沉默。

“要去再看看他们吗？”小青见伸出了手。

“……好。”

……

这颗星球更早一些的时候，说是怪兽的星球也不为过。

高达百米的植被密集地布列在森林之中，争抢着一切的资源，甚至进化出了各种捕食性，甚至不拘泥于肉食或是素食，它们的叶片肥厚硕大，凡是能长大的每一片中都蕴含着丰富的营养与水分。

所以这颗星球孕育出的动物大都也相当的庞大。

五十米高的怪兽遍布星球的每一个角落，超过百米的霸主将星球划分为自己的领域，弱小一些的也有十米二十米的小型动物以及虫类兢兢业业维系着这颗星球的生态系统，复杂多样到数不清的物种在这颗星球上繁衍生息，猎食与被猎食每时每刻都发生在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而凡是能在这颗星球顺利生活下去的，都有着不容小觑的能力。

更早的更早，其他星球的宇宙人甚至会将这颗地球称之为【生命禁区】。

这是一个真正弱肉强食的星球，富饶的资源让这颗星球的生命力蓬勃发展，也让这颗星球的物种强大得不可思议，强大到容不得外来者过多的插足。

造访这颗星球的外来者们大都永远留在了这里，成为这颗星球养分中微不足道的一点，有些幸运活下来的，也莫名被困在了这颗星球上，躲藏在食物链的下端，勉强苟延残喘。

祂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

让这颗星球如此富饶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祂与一颗【塞姆莱亚】共生，是青见亲手打造的生命乐园。

但在某一天，这颗星球的意识短暂的接管了星球的生命，祂精心地挑选了一支种族，却并未基于他们更强大的力量，而是赋予了他们“智慧”，一颗种子。

但是没多久，祂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只有青见向那个在祂看来弱小不堪的种族投去了疑惑的视线。

祂听到地球将他们称之为【人类】。

人类很孱弱，他们的身高甚至比不上大多数的虫类，站在草原上甚至都没有草高，四肢纤瘦无力，没有强壮的爪子也没有坚硬的鳞片，甚至没有什么能够自保的特殊能力。种种累积之下，理所当然的，他们在这颗星球上的生活也寸步难行。

但他们依旧顽强的存活着。

他们的手脚灵活，会观察会学习，一点一点摸索着找到了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存办法，即便只能东躲西藏的生活在食物链底端，依旧顽强地在这颗星球上扎了根。

顽强得不可思议。

尚还小的小青见十分不解：【为什么不选择更强大一点的生物呢？】

被询问的地球只是回应：【他们是人类】

奇怪的回答，却让共生星体注意到了这个种族在地球中的不同地位——他们会是这颗星球未来的主角。

……

青见注视了很久的人类。

没人比他更懂人类为了在这颗星球立足都做过什么样的努力，也清楚的看到了这个种族与其他种族最大的不同——他们天生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为了活下去，即便再恐惧也会捂住声音，哪怕痛苦迷茫也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青见见过他们为同族的离去悲怮，为让族人活下去哭泣着赴死，见过他们在从怪兽爪牙下存活下来时的庆幸，在新的孩童出现时的喜悦，也同样见过他们为了抢夺资源时的狠毒。

他们孱弱，但有蓬勃着不输于怪兽的生命力，有比怪兽更加奇妙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平等地权衡星球生态圈的微型星体被他们所吸引，也萌生出了小小的疑惑。

【为什么是人类呢？】

【他们为何如此特殊呢？】

【星球也该偏爱吗？】

地球很久的陷入了沉寂，对祂的询问再无回应。

许久的许久之后，某一天，青见发现了许多的“流星”正在向着这颗星球而来，他们像是路过，却又被这颗星球的什么所吸引，最终在某一个月蚀的日子里降临在了他的星球之上。

也是在那一天，沉寂许久的地球给予了他一个小小的提议：【好奇的话，去看看吧。看看吾所钟爱的人类。】

于是祂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人类之中。

……

青见跟着小青见站在一棵稍显低矮的树。

这棵树并不是以阳光为养分的种类，而是通过捕食路过的小型生物为养分壮大的，但此刻它对身上多出来的两个人影一无所觉，安静的像是落在身上的只是两抹尘埃。

这很正常，虽说是人类的模样，但共生星体的本质不会改变，这副样子本质上与幻影无异，没有能满足“看”这个器官，只有最简单的知觉系统的植物自然察觉不到落在身上的幻影。

小青见微微抬起了头，这片天空正是夜晚的时候，月亮正悬挂在夜幕之上，但也没能挡住那些深色天空中明亮的星点：【他们在靠近了。】

青见也跟着抬头，视线长久的注视在那些明亮的“星星”上：“他们会在这颗星球上停留，他们……为人类而来。”

小青见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为人类回来的。】

青见苦笑了一声：“是啊，我也为人类而来。”

小青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向了下方：【过来了。】

青见低头，厚重的叶片成为了天然的避难所，藏匿在叶片之下的四个人类尽量不大幅度惊动任何一片叶子的在地上穿行。

而在他们的远处，伴随着高昂的兽吼，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高耸森林的树叶密集得颤动，连绵成一片像是某种追逐而来的危险征兆。

地面上的人类下意识躲藏了起来，他们熟练的寻找就近的暴露在地面之上的树根，这些被地底的其他植物顶起或是因为根系过多而不得不探入地面的粗壮根系往往会形成天然的避难洞，人类较小的体型藏匿其中再是合适不过。

星球庞大的记忆让青见忘不掉任何一丝细节，很快他就想起了这样的场景是记忆中的什么时候，以及地面上四个人类的名字。

都是故人。

突然间地面开始震动，有什么庞然大物自地底爬出，发出尖锐的嘶吼。

两只怪兽并不相同的嘶叫自远处传来，虽说被高大的树木遮掩，但无论是躲藏的人类还是在站在树上的两颗球都清楚的知道，那是两只怪兽为了争夺地盘的争斗。

一只哥尔赞与一只乔贝利艾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