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越是庞大的物体，【时间】就越慢。

这是个物理原理蛇仓自然懂。但他没懂的是，这种时间居然能够让青见预知到“未来”。

但青见也只能解释到这里了，因为一般能与他有相同视角的都是星球，而在星球的视角里，世界就是这样的，祂们能“看”到的时间就是比人类更快，所以也能更早看到一些危机的到来并提前做出应对方案。虽然也有一些星球会放任一切的发展，只是单纯的作为一颗星球运转。

好在蛇仓也不是那种一心想要弄清楚一切事的控制狂或者一根筋，他很快就接受了青见的解释。

两人吃完了饭，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青见与蛇仓没再继续话题，直到两人返回了指挥室，蛇仓才提出了新的问题：“那你最远能看到多久的未来？”

青见顿了顿才道：“也不算是看到未来吧，我只是看到，人类造出了一台足以毁灭自己的机器。”

蛇仓突然想起了前几天他那莫名其妙的不安：“你在因为这个不安？”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青见的确在因为这个不安：“是啊。”

蛇仓砸了咂舌，不解问道：“能比一群奥特曼内战更危险吗？”

他这句话脱口而出，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凝滞，青见扭头看他，半晌才将视线转向了他桌子上的世界树盆栽：“……你之前把我的本体藏在世界树的枝丫里？！”

他未曾向蛇仓提起过详细的过去，这人怎么会知道他养的地球覆灭与巨人内战？自然只能是通过别的方式得知的，而能做到的……

“您怎么能这样？！”青见瞪着这棵小小的世界树幼苗，“再怎么偏爱也不能揭露别人的隐私！就算是球的隐私也不能！”

世界树安静如鸡，装死装的相当熟练。

祂只是一棵树，不会说话，只会摇摆和汲取营养，都没办法结种子，也没办法创造眷属，所以祂能懂什么？

青见：“……”

青见又瞪向蛇仓。

蛇仓转开了视线，并且拿起一旁的小喷壶给世界树洒了点水。世界树欢快的摇了摇叶子，继续装死。

青见：“……”可恶的魔人！！！

“……虽然就威胁程度来说，的确不如一群奥特曼内战，但那东西也不容小觑。”青见按捺下了脾气，磨了磨牙继续道，“你最好提高警惕。”

蛇仓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了。对了，要喝一杯茶吗？我新买的茶叶还没开封。”

“喝，”青见表情虚假，“请务必让我尝一尝你的新茶。”然后给你一口气喝光！！！

……

虽说蛇仓当时好像说的挺轻松，但实际上已经将青见的话听了进去，并且开始尝试私底下探查人类制造出的危险武器。

在花费了两天时间后，他居然真的找到了。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了。”他穿着不知道作战部哪个倒霉蛋的衣服，表情松怔地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在这个基地布局都像极了军械库停机厅的地方，一台不被军械库所知的特空机正停在这里，它的外表看上去比军械库的金古桥更加精致，也比乌英达姆更似人形，或者说的再精确一点，它的造型就是拟的奥特曼的造型，还是出现在地球上的四个奥特曼中实力被初步判定为“最强”的赛罗奥特曼的造型！

这是一台人造的机械赛罗！

“该说，一点都不意外吗。”他摘下帽子捋了一把头发，稍有的蹙眉，“这可真是‘噩梦重临’了啊。”

的确是没有真正的奥特曼，但有机械奥特曼啊！这要是批量制造，那可就真的复刻“奥特曼内战”了。突然就理解为什么青见那么担忧了。

地球未免也太多灾多难了，不光是来自于外部的，还有内部人类的。

“有点好奇那个臭小鬼看到这东西的表情了。”之前是贝利亚制造的黑暗洛普斯赛罗，现在又是地球制造的机械赛罗。该说什么，赛罗真受欢迎吗？不，还是说麻烦比较好吧。

他深深看了一眼这台人造赛罗，重新戴上了帽子，在被发现前离开了这里。

得想想之后要怎么做了。

……

但麻烦比蛇仓预想的更大，也远不止是那台机械赛罗。

早上的时候蛇仓就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太对劲，准确说是青见不太对劲。天空是一片阴沉，好似雷雨降至，风也一阵阵的，吹得人心烦意乱。是很少见的坏天气，而在昨天的时候天气预报还是晴天，这场坏天气来的突然且毫无征兆。

异常天气还有可能是怪兽造成的，但出于某种直觉，蛇仓本能看向了青见。

青见罕见的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在很早以前蛇仓就知道青见一个情绪很外露的人，大概是因为本体是一颗球，又是幻化成人类的模样，所以他的情绪表达一向直白，唯一藏住的就只有他的过去。

但这一次，青见又一次藏住了自己的情绪，而在那些鲜活的情绪自他脸上褪去后，那种属于非人类的无机质感就丝丝缕缕的渗透了出来，以至于今天谁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遥辉率先试探询问：“青见，怎么了吗？昨晚没睡好吗？”

青见闭了闭眼睛：“没什么，只是有点心累。”

遥辉：“？”

“发生什么事了？是因为实验吗？”

青见没否认。的确是因为实验，但不是因为他手里的这些实验，而是因为地球某个角落里被秘而不宣的武器实验以及地球上突然出现的一片损伤——他不想面对的时刻终究是来临了。

其他人摸不准头脑，但从青见的态度中得知了他不愿多说的事，所以没再追问下去。

只有蛇仓若有所觉地看向青见，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三天后，蛇仓才终于知晓了一切的原因。

……

这天一早，栗山长官就来到了军械库，他的表情带着些许的喜意，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一样。

众人纷纷好奇，栗山长官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给他们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原本是一座位处于东太平洋海上的无人小岛，也是防卫军的一所秘密实验场。这座小岛中只有一处基地，而视频中的这座基地中心正有一枚炮弹嵌在发射口处，圆胖的导弹上唯一刻有标志的地方只有一个写着【SD4】的署名，简洁的让人心惊。

而在接下来的两分钟视频里，这枚不起眼的炮弹被激活，但发射出的并不是单纯的炸弹，而是一簇暗红色的能力炮，暗红色的光柱直冲天际，在天空中冲击出一片暗红色的凹陷。

这一幕相当的眼熟，之前亚波人的超兽也是这般出现的，不，甚至都没有这般粗暴。

空间如玻璃般破碎，在天空中裸露出了一片暗红色的大洞，大片彩色的光粒向四周扩散，很快就在视频中形成了一个无法观测的黑红色大洞。

“大家都看到了，这是前几天进行的SD4实验视频。”栗山长官的语气十分轻松。这是人类为了对付怪兽而制造的终极武器，很显然这样的攻击对任何怪兽都是秒杀的存在。

不，或许格利扎和超兽不会被其影响，但也都会有一战之力。

而军械库的众人显然不这样想，结花作为科研人员最清楚这枚武器造成的破坏了：“太可怕了，周围一公里的空间全部消失了！”

不是什么展开虫洞，而是直接粗暴的打破了周围的空间。

“这破坏力也太大了……”洋子也心惊于这武器的威力。

蛇仓没说话，他下意识看向了青见，视线不断在青见身上上下打量，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损伤。“共生”这个概念往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思，怎么说青见现在也算是地球了，星球被这样破坏，很难说他本体会不会也被牵连。

青见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侧头对他摇了摇头。

损伤当然是有的，但空间是会自我修复的，所以那点伤口很快就随着空间的修复一同消失了。

蛇仓收回视线，看向栗山长官：“防卫军打算用这个武器做什么？”

栗山长官转过身面向他们：“我们打算将运用了此项技术的武器，也就是SD4射线，搭载在特空机金古桥上。”

这种武器有一个劣势，就是无法像寻常导弹一样设定好目标随即发射，它是直射性的，所以搭载在特空机这种超大型移动式机器上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而搭载在特空机上后，自然就是用来对付怪兽的了。

“长官，人类有把握真正掌控这种力量吗？”青见突然出声询问，“这是异次元怪兽的力量，而这力量一开始是用作侵略我们次元的。这样滥用这样的力量，人类能控制住后果吗？”

空间是可以修复的，但频繁的空间修复也不代表就能一直让空间修复如初。就如人在反复受伤后总会留下伤疤和后遗症，空间的反复修复也会导致空间出现薄弱点，而薄弱空间总会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异次元生物。

亚波人的超兽算是一种，但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青见给出了警告。不单是来自于他于人类研究员立场上的警告，也有身为半个星球意志的警告，而他也将视这次回答为【人类】的态度。

栗山长官本要做回答，但在看清青见的表情时语气突然一顿，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语气却莫名弱了许多：“……可是高层人类，这个新型武器的破坏程度是可以进行控制的。”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在搭载在金古桥上后，我们计划马上进行金古桥射击实验。”

青见定定看了他几秒：“我需要联系高层。”

栗山长官有些为难地看着他：“阿青啊，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次上面的态度很坚决。”

“怎么这样，上面有点太过想当然了！”结花坚定的站青见这边，“这种武器的实测数据就那一次吧，就算是第二次数据也完全不够！根本无法判定这种武器会不会对我们次元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栗山长官叹了一口气：“……你们最好准备吧。”

半小时后，青见被允许联系到了总部。与他联系的正式开发出SD4的研究负责人奥斯本博士，以及总部的武器部副部长莱特。

但交谈并不顺利，奥斯本博士对自己的发明信心十足：“蛇仓博士，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也计算过我们的空间壁垒，惊人的恢复力会让一切都恢复如初的。”

“那你们有做空间耐性测试吗？人类对空间壁垒的了解有多少？刚开始探索空间力量就开发出这种武器，你们哪来的自信保证空间会一直自我修复？”就算是文明程度名列前茅的宇宙文明都不敢用空间壁垒做终极武器，人类这种做法与自寻死路没有区别！

他的一连串问题让奥斯本博士语塞，但开发出这种武器的他当然不打算妥协，也不愿成为自己的研究触犯了禁忌：“蛇仓博士，你正如传说中那样胆小。但畏缩无法让我们战胜怪兽。人类需要强大的力量来自保！”

真是让人熟悉的说辞，最早在青见担心迷茫的时候，无数人都以这个理由说服过他，因为人类需要力量去自保，即便这样会显得他们激进。青见也曾被多次说服过，最终帮助人类研发了特空机，也将一些研究向全体人类公开。

而现在，相同的一套说辞再一次摆在了他的眼前。

奥斯本并未注意到青见的异样，他自顾自说着，并且越说越激动：“难道你指望奥特曼吗？但是别忘了，目前所出现的所有奥特曼都只在远东支部的活动范围内频繁出现，换句话说，他们基本上只会拯救你们。而我们呢？哦，我当然承认你的优秀发明对人类的贡献，让我们真正对怪兽有了反击之力，但想来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怪兽灾害带来的威胁，就好比格利扎……如果那只怪兽再来一次地球，人类依旧没有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