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力

大多数的宇宙人都只是将星球视为资源，虽然有一些说法是“星球是活的”，但星球既不会主动跟人说话，也不会反抗，只会遵循引力的轨迹在宇宙中“漂浮”。

无数的生命在不同的星球中诞生、繁衍，度过一生，也有能走出星球踏入宇宙自由在群星之间穿梭，而在见识了更多之后，“星球是资源”的印象就越发深刻，也就无人再去探寻所谓的“星球意志”，一切也就只变为了传说。

无数的宇宙人一生都在追寻富饶的星球，也有的宇宙人在失却了母星后一生都在寻求安身之所或是重建母星，围绕星球而起的争斗数不胜数，因争斗而被破坏的星球也不知凡几，有谁会在乎星球本身呢？

鲜少有人在意，甚至很多时候，连星球意志本身都不太在意。

因为星球意志不存在“使命”之说，有生命居住其上并不是必需，那些能够活蹦乱跳的、有血有泪的生命于祂们来说只是能踏足星球的生命。

凡是有星球意志的星球都有具备“诞生生命”的可能，但并不是所有有意志的星球都会去主动干涉生命的诞生，祂们更愿意无知无觉的沉寂，任由星球之上的一切自然演化，而就算是主动诞生了生命的，也不会去干涉太多。

诚然，当一颗星球足够繁荣的时候，星球意志也会变得强大。

但，那又如何？星球意志大都不在乎自身强大与否，它们又不需要争斗，也不存在生命所谓的欲望，祂们诞生自宇宙尘埃，又在数不清的岁月后同样化为尘埃，强大与否毫无意义。

【塞姆莱亚】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为了促进星球上的生命繁衍而出现的某种“辅助机制”。

而青见寄生的星球也并不多，只是恰巧他寄生的第一颗星球是一颗难得活跃的、年轻的地球，祂任由青见在自己的星球上建立一座生物乐园，随后在某一日突然“来了兴致”，主动干涉了生命的繁衍进程，诞生出了【人类】。

但那之后，祂又自顾自地睡去，直到人类濒临覆灭，祂才久违地“睁开眼”，但也只是给予了人类最后的一点点仁慈——让人类自美梦中消逝。

这已经是足够喜意人类的星球意志了，但这份“爱”比之【生命之爱】就过分淡漠了。

而这颗地球呢，祂也是喜爱人类的，祂也同样会给予仁慈，只是这份仁慈仅限于人类主动需求时，至于其他的，便没有了。即便人类现如今掌握着足以毁灭自己的力量，人类动用也好，不动用也罢，哪怕最终真的让星球崩毁，星球意志也不会在意。

所以祂又兀自“阖眼”，再一次沉寂了下去。

青见并不意外这个答案，虽说塞姆莱亚的本体只有玻璃珠的大小，但也是一颗星球，他自然也清楚星球的秉性。也正因如此他此刻才分外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再像是一颗星球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呢？

是了，是他遇见幽怜开始的，是因为人类的覆灭开始的，也是在他遇见伽古拉后开始的。

青见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青蓝色的小球在巨大的地球核心之中徐徐自转，像是星球核心的一部分。

人类不允许他插手，星球意志也不做理会。他作为塞姆莱亚不能去做什么，作为人类也是同样。

人类有绝对的对付怪兽的力量很好，至于这力量会带来什么后果，那就是人类自己的决定的了。

星球之外，巨大的怪兽意图更靠近一点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却隐隐间有一道青蓝色的屏障浮现了一瞬。巨大的凯鲁比姆母兽不甘地嘶嚎了一声，退开了一点，退出了星球外遍布金属残骸的区域，但依旧有无数圆润的“石头”被它投入到了星球上，青蓝色的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这些“陨石”的下落。

……

暂时联系不上青见，待在军械库的几人也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怪兽身上。

密集的流星还在继续从天空中落下，被孵化出的凯鲁比姆数量也越来越多。

栗山长官发来了紧急通讯：“阿蛇，那些怪兽都落在了军械库周围？！”

“长官，”蛇仓的视线还落在战斗画面上，担忧溢于言表，“这些怪兽都是被SD4吸引来的。”

栗山长官沉默了几秒：“阿蛇，让乌英达姆发射SD4射线吧。”

蛇仓没立即回答，栗山长官叹了一口气：“阿蛇，既然怪兽是被这力量吸引来的，释放射线不但能消灭怪兽，还能转移怪兽的注意力。不能让怪兽继续降落地球了。”

怪兽的数量还在增加，而地球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一支怪兽大军。

结花突然在这个时候道：“找到了，我找到这些怪兽的母体了！大气层外有一只巨大的能量反应，这些陨石都是被它投放到地球上的！”

“大气层外？！”洋子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金古桥的射程也到不了那里啊！”

这时乌英达姆已经在三只凯鲁比姆的围攻下摇摇欲坠了，巨大的机器外表已经出现了许多损伤，有些是烧焦的痕迹，有些则是被锋利的爪子撕开的，还有一些凹陷则是被凯鲁比姆的尾巴抽出来的。裂口处裸露的电线时不时迸溅出电弧，进一步消耗能源的同时也会损伤机器本身。

而机器内部，遥辉憋着一口气无视了乌英达姆内的辅助系统的危险提示，硬是操控着乌英达姆对抗着三只凯鲁比姆。乌英达姆已经打败过一只了，但比起凯鲁比姆的数量，这一只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而还有更多的凯鲁比姆正在孵化，只是它们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乌英达姆，而是搭载了SD4弹的金古桥。

遥辉绷着脸，直到系统的警报声更进一步，整个驾驶舱室都被闪烁的红光占据，直至屏幕中的系统标注的机器损伤达到了79%，并报出：“特空机即将停止运行”的话，随后整个舱室变为了漆黑，屏幕也彻底暗了下去。

乌英达姆被迫下线。

遥辉没忍住，用力一拳锤在了操作台上，他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才拿出了泽塔升华器，定定看了一秒才按下了扳机。

彩色的光柱自天空中落下，落在了乌英达姆的面前，一圈圈的光圈扩散开，将三只凯鲁比姆直接震飞。泽塔自光芒中出现，伽马未来形态的奥特曼一抬双手，复数的魔阵在一只只凯鲁比姆的头顶展开，从中降落数不清的金色能量球，噼里啪啦在凯鲁比姆身上或者身周炸开。

大片大片的火光中，两只凯鲁比姆倒下了，但更多的却开始呼唤同伴，孵化出更多的同类。

泽塔一个翻跃，落在了金古桥的身边，他们背对背站立，视线扫过周围将他们包围起来的怪兽，不用交流就十分默契的联手对敌。

泽塔密集的光线技能层出不穷，虽说做不到一击消灭怪兽的程度，但也极大压制住了凯鲁比姆的靠近，金古桥在另一侧朝着怪兽群射出密集的攻击，密集的导弹以及光线技能落下，炸开一簇簇的火光，将怪兽的身影直接吞没。

他们配合之下，一波怪兽终于被消灭，就连那些还未来得及孵化的陨石也一同在火海中破碎。

但不等他们松一口气，天空中又落下了数不清的陨石雨。

若是不消灭母体，他们消灭再多也无济于事，诚然凯鲁比姆母体的能够产出的卵也达不到无穷无尽的地步，但在那之前，泽塔的能量会先一步耗尽，金古桥也会被兽群吞没。

泽塔抬头看向了天空，奥特之眼让他清楚看到了大气层外虎视眈眈地母兽。他必须先解决母兽。想到这里，泽塔直接双臂一抬，极速飞向了天空。

而第二波孵化的凯鲁比姆已经从地上爬起，虎视眈眈地朝着金古桥围了过来。

洋子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过屏幕，估算了一下乌英达姆现在的弹药量以及怪兽的数量，紧张的握紧了操作杆，准备应对这群敌人。恰在这时，栗山长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催促她使用SD4射线，这样密集的怪兽只靠金古桥的话根本不可能应对。

洋子依旧没有说话，她同样憋着一口气，她要证明，不需要泽塔，也不需要SD4射线，仅靠金古桥也能对付这些怪兽！

“洋子，一边攻击一边撤退，先撤出怪兽的包围圈，将它们引到一起。”蛇仓冷静的指挥道，“小心一点！”

金古桥直接飞起，试图飞离怪兽的包围圈。但凯鲁比姆也是会飞的，几只怪兽直接跟着一起飞起，硬生生以撞击的方式将金古桥从半空中撞了下来。

金古桥沉重的落地，驾驶舱内洋子也被震得有些晕，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而等她操控着金古桥从地上起身的时候，凯鲁比姆的包围圈已经占据了她的视野。为了防止“猎物”逃走，凯鲁比姆们发射出无数的小火球袭击来，这种攻击无法突破金古桥的防御，但过于密集也对金古桥造成了麻烦，机身不断震荡，洋子握住操纵杆的手也不得不施加更多的力才能勉强压住金古桥的晃动。

等这些攻击停歇的时候，凯鲁比姆们已经靠近了怪兽，它们有的直接转身甩尾，长而有力的尾巴从不同的方向砸来，甩在金古桥的身上，让巨大的机器晃动的更加厉害。

“中岛队员，请立即使用SD4射线！”结城真依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她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称得上冰冷，但这种情况下这份冷静不但没有安抚到洋子，还进一步加剧了洋子内心的焦急。

洋子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理会，只是死死扳着金古桥的操纵杆，找准机会直接发射了数枚导弹，打乱了一只凯鲁比姆的攻击，硬生生在怪兽的攻击圈中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只是当她刚从这里脱离包围圈的时候，她亲眼看到又一只凯鲁比姆从一颗陨石中爬出，只是两步就重新堵住了她的去路。

前方是一只新出现的凯鲁比姆，而在金古桥的后方，十多只凯鲁比姆正在不急不缓地跟上来。

它们的脚下遍布火焰与残骸，滚滚黑烟几乎遮盖了天空，数不清的怪兽踏破火焰与浓烟缓步走来，它们的脚步沉重，长相可怖如鬼怪，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步步逼近的死神，每当被解决一只，就会有更多的出现。

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洋子脸上已经溢满了汗珠，她急促的喘息，高压的战斗让她的身心都绷紧到了极致，好似无穷无尽的敌人逼得她都快要窒息，声音中甚至隐隐带了哭泣似的哽咽，那根属于理智的线也已经被绷紧到了极点。

这太绝望了，即便当初格利扎出现的时候她都未曾这样绝望过，绝望的让她心底有了一瞬间的茫然——他们真的能打败怪兽吗？

天空之上隐隐传来一簇簇的火光，泽塔似乎也陷入了苦战。

“洋子！”蛇仓见此也忍不住有些焦急。

但已经晚了，洋子终究没能抵抗住心里的压力，她抬起了炮口，仓促的转过身将视线对准了身后逼近的凯鲁比姆群，不等瞄准又仓促的将炮口对准了另一端的一只凯鲁比姆，不现在是两只了。

她操控着金古桥一步步后撤，炮口在两端之间游移，她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不断鸣响，恍惚间甚至伴随着尖锐的嗡鸣。当两拨凯鲁比姆重新汇合的时候，她耳边的嗡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等一下，洋子！”

蛇仓意识到了什么，但不等他说完，结城真依已经上前一步，以更高的声音占据了通讯器：“发射SD4射线！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中岛队员，发射！！！”

洋子的手指痉挛了一瞬，但她已经按下了按钮。

星核的中心，金色的星球核心如突然鼓动了一下，金色的岩浆脉络在其中浮现，如树根一般延伸向最中心的青蓝色小球，在其上渲染出与自己一致的金色。青蓝之色若有所觉，但星球核心的举动不容抗拒，直至将它全部都染成了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