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地面之上，紫与红的能量在炮口处汇聚，还未汇聚完全就已经散发出了某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就连凯鲁比姆也意识到了不对，但现在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红与紫汇聚的深色光芒凝结成不规则的射线，在半空中穿梭而过，所到之处一切寸寸碎裂成碎片，就连空间本身都崩出细密的纹路，眼前的一切都像都是被定格的画片一般停滞，随后“画面”开始崩溃，暗红与红紫的“花屏”开始占据所有的视野，就连怪兽的身躯都破碎成恍若由破碎玻璃粘贴而成的雕塑。

而则不祥的光柱还在继续，直至命中怪兽群所在。

大片大片的空间开始崩坏，那比单纯的黑洞更为骇人——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在消失，而是在崩坏，世界都像是一个玻璃制品一般崩碎散落，直至泯灭成无数的空间尘埃，化为红紫中的一部分，而且还在扩散。

金古桥的机体已经被损坏到了80%的程度，从粒子炮身开始，大片的火花迸溅而出，顺着手臂蔓延上了它的身躯，关节的衔接处大片大片的电弧闪过，又在蔓延上半空时被飘来的红紫色光粒吞没成相同的颜色。

金古桥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洋子却没在意驾驶舱里迸溅的火花，她的视线被屏幕中的画面所吸引，被那充斥着整个视野的紫红色牢牢吸引。浑浑噩噩的大脑在这一刻突然清醒，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但已经来不及了。

紫红色的部分开始扩大，比火焰更快，比地震更震撼，她清楚的看到天空在坍塌，身下是大地在崩裂，一切的一切都被紫红色所占据，并且在疯狂向外扩散，直至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也在跟着崩碎……

……

万古不变的金色光球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协调的颜色，红紫色占据了一点，如电光一般开始扩散，很快就变大了许多。祂核心之内一抹更耀眼的金色闪了闪，但被星球星球核心护的极好，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未曾落在祂的身上。

而除此以外，【地球】依旧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打算去做什么，即便祂异变的部分已经开始坍塌内陷，祂也依旧无动于衷。

青见再了解不过了，但眼下他被地球意志困在了核心深处，被强制性的半剥离了出来，仅仅是为了不让他在这场危机中被影响。而塞姆莱亚的共生需要两个条件，其一是接触到星球，其二是得到星球意志的允许。此刻，被星球意志限制之后，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

终于解决了凯鲁比姆母体的泽塔刚要松一口气，却突然在背后的星球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茫然的回头，在星球之外清晰看到了地球上突然出现的一抹格格不入的异色。

起初只是不起眼的一点，但其扩散之势只是在他愣神的半秒里就扩大了一倍有余。

“那是……不会吧！”

遥辉难以相信洋子居然使用了那个武器，但眼下已经顾不上多想，泽塔迅速又飞回了地球，而等他飞到军械库上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片异次元崩塌的景象，而且这崩塌还在加速，范围也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将城市吞没了大半，而在异象的中心，红紫色的异次元能量如漩涡一般扭曲着，恍若一张即将把一切都吞没的巨口般撕裂了周围的一切。

“泽塔！”遥辉下意识喊了泽塔的名字，他想问泽塔有没有办法阻止。

回答他的是泽塔抬高的声音以及他手上汇聚的能量：“我知道了，我一定会阻止灾难的！”

年轻的奥特曼声音坚定，璀璨的中带着些许微蓝的光柱自他的手臂间射出，如一道光汇入了那漩涡的中心，就像是水涌入其中，荡开一圈圈的波纹，硬是抚住了汹涌的异次元崩坏漩涡，没让崩坏继续扩散。

但还不够，只是止住还不够，若是不能将之闭合，将崩塌的空间修复，一旦泽塔的力量耗尽，崩坏还会继续，到时候这颗星球依旧会寸寸毁灭。

泽塔不要命的加大了能量的输出，他身躯一震，更多的力量被从体内榨出，泽斯帝姆光线形成的光流几乎要比他本奥还高，从天而降的蓝色光流几乎照亮了整片天空，红紫之色被迫消散，那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粒所过之处，崩裂的空间缝隙被抚平，碎片被修复，红紫色被覆盖并淹没，直至两股能量彻底分出胜负。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红紫之色被彻底驱散，蓝色的光芒在交融处炸开，无尽的光粒向四周扩散，带着澎湃到难以想象的强横力量，飓风卷过地面，建筑物的残骸被吹硬生生吹平，尘埃也被席卷飞远，许久之后才慢悠悠的飘落。

泽塔胸前的计时器疯狂闪烁，整个奥也早已无力维持飞行落在了地上。

他半跪在地，微微仰头看向身侧，伽古拉变身的珐厄路斯奥特曼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一旁被他从空间坍塌的中心拽出来的金古桥。索性他出现的及时，洋子也平安无事，只是他没办法修复崩毁的空间。蛇心剑能斩破空间，却无法修复，所以那场异次元崩毁中他除了将洋子拉出来外没有可做的事。

好在泽塔的光线技能中似乎自带能够修复空间的力量。

“干得好。”珐厄路斯夸赞了一句，但无论是泽塔还是遥辉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某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意味。

黑暗奥特曼立在大地之上，遥望着远处。

空间被修复，但已经造成的破坏却无法修复。大地上满目疮痍，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坑正躺在刚刚发生过次元崩塌的地方，而坑洞之外也没好到哪里，大地遍布裂纹，残存的建筑已经被扭曲成了人类难以想象的形状。

末日之景不外如是。

而若是泽塔没能及时阻止，这个巨坑就不仅是如此了，甚至于这颗星球都会直接泯灭。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又想到了青见。而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见到过青见的身影。

他没事吗？

……

指挥室内，结花瘫坐在椅子上，由衷的松了一口气：“泽塔阻止了次元崩塌。”

她无暇顾及的是，站在屏幕前的结城真依睁大了眼睛：“如果我们有奥特曼那种力量……”

……

地心深处。

星球核心表层的红紫色渐渐消退，流动的金色重新填补了被破坏的部分。

蔓延在青蓝色小球外的金色褪去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悄无声息融入了小球中。

青见再一次被允许与星球共生，连接也再一次被连上。

【泽塔。】星球宏大的意志短暂地停驻在了泽塔奥特曼的身上，随后才看向了泽塔身旁的珐厄路斯身上。

青见迅速接管了星球的权限，排查了一遍星球的情况。

万幸只是空间壁垒有些薄弱，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自我修复，但无疑泽塔的那一击已经帮助星球度过了此次灾难，只要不再来一次SD4射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察觉到他举动的星球意志慢吞吞又躺了回去，没有再去沉睡，而是慢吞吞地“看着”青见的举动，不言不语，又好似带着某种欣慰。

没有星球会不喜欢塞姆莱亚。

……

蛇仓回到了指挥室，发现指挥室里只剩下了结花。

“啊，队长！”结花抱怨的看着他，“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指挥室里只剩下了自己和可怕的结城真依，真是的，这种时候队长怎么能乱跑呢？！

“只是去上了个厕所。”蛇仓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没一会儿遥辉和洋子也返回了基地，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抱歉，队长。”洋子还记得自己走之前信誓旦旦的话，但没想到她却没能抗住压力，最终还是使用了SD4射线，差点酿成大祸。

“没关系，平安无事就好。”蛇仓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去医疗室吧。”

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擦伤，手上也有一些损伤，而且还差点陷入了次元崩塌之中，这会儿她最需要的是治疗。

洋子沉默地敬了个礼，转身又离开了指挥室。

遥辉望着她离开，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向蛇仓：“队长……”

他嘴巴嚅嗫了许久，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蛇仓摆了摆手：“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这件事的后续我会解决的。”

两个疲惫的驾驶员都离开了，蛇仓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幽幽叹了一口气：“还好被泽塔解决了。”

结花正要说话，却平板的提示音打乱，她低头一看，表情骤变：“队长，栗山长官他……”

蛇仓：“？”

“长官他……支部大楼在次元崩塌的范围边缘，所以栗山长官也受伤昏迷了……”

崩塌的范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上很多，居民疏散的范围并没有那么广，不只是栗山长官被波及昏迷，民众的伤亡情况也相当的惨烈，甚至有三个避难所已经成为了大坑中的一部分。

怪兽只是破坏了军械库周围，而人类的武器，摧毁了城市，也带走了数不清的生命。

蛇仓睁开眼睛，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早在化身奥特曼凝望大坑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次被波及的范围有多大，他也清楚看到了防卫军大楼那残破的模样。

“结城部长呢？”

“战斗一结束就直接离开了。”

蛇仓闭了闭眼睛，再一次意识到他们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烂摊子，并且还是由人类自己造下的。

“先把数据以及那个大坑的图像发给总部，”蛇仓下达了命令，“我去联系副长官。”

结花点了点头：“明白。”

他起身离开了指挥室，在踏入走廊的一瞬间察觉到了什么，脚步一转走出了基地，在基地不远处的废墟前看到了背对着他的青见。

蛇仓顿了顿，走了过去：“没事吗？”

青见微微侧头：“我没事，【地球】帮我抗下了所有的损伤。”

蛇仓微愣，下意识又问：“【地球】，没事吗？”

“嗯，泽塔帮助修补了空间，已经没事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蛇仓才揉着脖子，语气难辨地感叹道：“真是辛苦呢，这颗星球。”

又是怪兽又是危险武器的……

“祂不在意。”青见的声音有些低，“就好比你当初砍掉世界树那样，祂们一点都不在意。”

蛇仓猛然扭头看他，却发现青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并不悲伤，也没有哭泣，只是单纯的陈述着事实。

“……听上去人类被放任自流了。”

“不，只是无所谓而已。”

想起那个巨坑，蛇仓情绪难辨地冷嗤了一声：“我去处理一下后续。”

是“我”而不是“我们”。

看到青见表情的那一刻，游历了数不清星球的魔人突然真正意识到了一件事——青见也是一颗星球，而不管人类是否被放任自流，但这一次人类的做法已经伤害到了青见，伤害到了他们的母星本身，虽说有星球意志帮青见挡下了所有伤害，但人类在这次的事件中已经没有立场去寻求星球的帮助。

换做是他，他大概也不会去管人类吧。

蛇仓转身打算离开，却听到青见突然道：“赛雷布洛星人现在在防卫军总部，已经寄生了总元帅。”

蛇仓脚步顿住，听到青见继续道：“他要解散军械库，彻底肃清阻碍。”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的文明毁灭游戏才真正开始。”

蛇仓再一次迈开脚步：“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这次栗山长官执意要使用SD4射线，背后显然是有赛雷布洛星人的手笔。这次没能毁灭人类文明，赛雷布洛星人肯定还会有别的后手。

游戏若是现在才正式开始，那一开始就认输可不行。

也难为赛雷布洛星人能想到寄生防卫军的总元帅了，想来没多久那家伙就会得意洋洋的跑到他们这里耀武扬威吧，而且人类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呢，蛇仓觉得那个才是赛雷布洛星人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