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永光纪夜晚的狂欢

卡密拉认真听着阿修的描述，这是“经验”，光的人间体们从未出现过“损耗”，并且因为与光的联系，即便过了二十年他们也没有变化，这就意味着光的人间体不会出现“更换”，他们这些一开始就未被选中的，以后也很难说被选中，但是没关系，现在人类自己可以选中自己，而每一个人都会获得这样的机会。

阿修只是第一个，不会是最后一个，而卡密拉也迟早会获得那样的力量，所以她有必要知道，在变身时会发生什么。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是她，在注意到阿修的时候，不少人都凑了过来，在听到阿修在说什么后，当即也加入了询问和倾听之中。于是阿修的话就渐渐吹嘘多了一点。

卡密拉已经听完了自己想知道的，带着希特拉和达拉姆悄悄离开了人群。

“大姐……”希特拉注意到了卡密拉的沉默，在离开人群之后，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前进，但脸上却带着压抑的极端情绪，像是岩石裂缝中随时可能会迸发而出的暴怒岩浆。

达拉姆已经本能闭上了嘴，胖乎乎的体型愣是缩成了一大团，降低了不少的存在感。

希特拉更聪明一点，他知道卡密拉这样的原因——太古。

太古至今未归，只在房间里留下了一个“有事外出，归期不定”的留言，他们不知道太古什么时候回来过，回来后为什么又为什么不露面，只是留下一个留言就又消失了，以及为什么幽怜会说出那样的话。

希特拉有些不安，他相信卡密拉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们离开了举办篝火晚会的广场，闯入了无人的街道，走了许久后才看到了城市的边缘——高高竖起的城墙。

为了能够阻拦怪兽，这些城墙建立有超过六十米的高度，大多数怪兽走过来的时候视线也无法越过高耸的墙壁，窥探到人类，只有飞鸟类怪兽能从高处看到城市中的景象。

今夜怪兽出人意料的安静，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过来打扰人类今夜的狂欢，就好像今夜是属于人类的狂欢时间。

卡密拉抬起头，看着这座高耸的城墙，许久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转身：“走吧，回去了。”

希特拉和达拉姆自然没有异议，比起一开始一言不发的卡密拉，此刻他们老大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至少开口说话了，而不是找借口揍谁一顿。

“大姐，太古那小子肯定不会有事的。”希特拉绞尽脑汁道，“他不是经常一个人深入森林吗，每次都能平安回来，这次也是一样的吧！”

希特拉对太古的印象更多还是停留在他的寡言少语以及超强的武力值上，至少太古是少有的能在正面战斗中直接压制住卡密拉的同龄人，这一点让他最记忆深刻。这个时代的人类都是崇尚武力的，希特拉也不例外，但他没有卡密拉那么执着，乃至于希特拉现在也不理解，为什么卡密拉那么在意太古。

因为他强大？因为他的外貌？

不，还有什么别的，但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希特拉看了一眼一旁的达拉姆，这个傻大个因为卡密拉的话而欣喜，以为危机已经过去，正乐颠颠跟着卡密拉一起走。根本指望不上。

卡密拉也没回应希特拉的话，她自顾自地走着，只留给身后两人一个背影。

因为全城的人都去了广场，所以街道难得显得空旷，头顶的光屏障亮着并不刺眼的光，打在卡密拉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有些朦胧，鬼使神差的，希特拉突然问出了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大姐，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太古？”

卡密拉终于被这个问题拉住了脚步，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希特拉：“你不知道吗？”

“什么？”希特拉面露茫然，他应该知道什么？

达拉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卡密拉，懦懦举手：“是，是说太古吗？”

卡密拉看向他：“达拉姆，你觉得呢？”

希特拉本以为达拉姆会跟自己一样疑惑，却是没想到达拉姆居然道：“应该是因为，巨人吧……”

希特拉：“？”

“什么巨人？”

他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达拉姆一向没什么脑子，但也正因此，他看出了一些不会被轻易注意到的东西：“太古，有时候就跟那些巨人一样。”

人类是极具多样性的种族，但即便人类与人类之间再怎么不一样，他们终究是人类，总归还是有相同的部分，但当一个人不具备这部分的时候，他的身份就有了存疑。在这个宇宙人以及某些擅长伪装的怪兽存在的世界，任何的异常都会被人类警惕。

卡密拉也不是一开始就意识到太古身份有异的，她一开始最先注意到的其实是少年的表情。

危险的捕食者遍地的丛林深处，他们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但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面色无异且毫发无伤的行走在其中，怎么看都不正常。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人类的狩猎队是警惕的，他们怀疑是某种怪兽在使用诱饵。

所以实际上就是，狩猎队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并且暗中观察了许久。

最后是与他们同行的光的人间体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是个人类。

卡密拉在得到这个结论的瞬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接触这个来历不明但实力强大的家伙，而她也成功了，太古只是寡言少语，却并未拒绝他们的帮助。

当然，也有人怀疑太古也是一个光的人间体，毕竟没有人能够独自穿过这危险重重的密林，当然，也有人怀疑他可能是有着与人类一样外表的宇宙人。

卡密拉当然也怀疑过，甚至于她的行动力非凡，抢在其他人之前就对本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卡密拉还记得太古当时的回答，他说：“我既不是光，也不是你所指的宇宙人。”

不是光，也不是宇宙人，但他到底也没说自己到底是什么，只是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个人类。

卡密拉一开始也并未意识到他回答的不妥，直到某一天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那个回答的问题所在。

那是一次宇宙人降临事件。一艘宇宙飞船为了寻找同伴丢失的信号来到了地球上，卡密拉记得那个宇宙人，因为对方招惹到了菲尼克斯，才让那只漂亮的飞行种怪兽提前更换了巢穴，才让他们得以在菲尼克斯的巢穴下建立一个临时的安全聚落。

而不得不说的是，宇宙人的性格总归是相似的，后来的宇宙人同样盯上了菲尼克斯，他跟他的同伴一样，将菲尼克斯当做漂亮且珍贵的鸟儿，丝毫没考虑过这只“鸟儿”是否还有着强大的武力。

不过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人类住在了菲尼克斯的巢穴下，本质上是为了寻求顶尖怪兽的庇护，却被外来者当做了“鸟儿的主人”。

喜欢漂亮珍兽的宇宙人洋洋得意地闯入了人类的聚落，一边说着“你们是不是杀了我的族人”，一边询问“那只漂亮的鸟儿怎么卖”，并且要求看在他们有“血仇”的份上，必须打个折或者干脆送给他。

反正是个奇怪到感觉没什么脑子的家伙。

卡密拉现在还记得，伽洛姨当时那见鬼了的表情，没办法，人类着实想象不到有谁能将那样强大危险的怪兽当做是宠物，虽说菲尼克斯的确相当的漂亮。

反正那只宇宙人不听人类讲明始末，固执的认为人类就是不想卖，最后直接拔出武器准备来一个强抢，但他挑选的对手不太好，结果就是却被太古一击贯在了地上。

虽说早就对太古的战斗力有所预料，但谁都没想到他能轻松用一只手就解决一个宇宙人。

当然，虽然卡密拉震惊于他表现出的武力，但宇宙人可不会，但被痛击的宇宙人也意识到自己不是太古的对手，他就直接召唤了自己的打手——一只怪兽。

怪兽很危险，但那一瞬间，也许是出于某种直觉，卡密拉没有去看怪兽，而是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古身上，所以她清楚看到了太古那一瞬间的举动——他蹙着眉，像是看麻烦一般盯着那只怪兽，随后抬手似乎想做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淡漠地收回了视线，给脚下的宇宙人补了一脚，随后看向了身后的方向。

卡密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巧看到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光之巨人自光芒中走出，迎向了怪兽。

在看到那个巨人的时候，卡密拉突然想起了那个回答更深层的含义——他既不是光之巨人，也不是宇宙人，但也不意味着他就是“人类”。但他又好像很熟悉光之巨人，所以他绝对与光之巨人有关。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一次次的求证，而每次太古都能在光之巨人出现之前先一步发现出现的是哪个巨人，要是说他们没关系，怕是没人会相信。

为了抓到太古的小尾巴，卡密拉盯了他许久，但太古从未变过身，后来更是直接对光之巨人们表现出了漠不关心的态度，反而渐渐融入了人类。卡密拉也尝试去找过人间体们，了解他们对太古的看法，但都一无所获，就算是那些光的人间体也没有察觉到太古的异样。

他总是神秘的，明明融入了人群之中，却总会在某些时候游离在人群之外，比那些光还要不可捉摸。

……

“卡密拉很敏锐，就像她一个照面就意识到了幽怜的能力一样。”太古也不意外卡密拉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不过她也很固执，所以即便发现了我的身份有异，也从未向其他人提起过。”

小青见从树藤上摘下一个紫色的果子递给他：【希特拉，笨。】

“希特拉也不笨，”太古接过果子直接咬了一口，因为果子鲜甜的口感愉悦地眯起了眼睛，“他只是不会去怀疑同伴。别看他那副样子，实际上他是最重视同伴的那一个。”

小青见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树，示意他过去：【人类，都很重视同伴。】

“嗯，但希特拉会格外重视。”

【哦。】小青见有些茫然，但还是接受了他的描述。反正这个“极其重视”和“重视”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区别。

太古也不打算多解释，反正这些对星球意志来说都无关紧要：“我觉得食物已经足够了，你知道哪里能作为今晚的休息地吗？”

再怎么说也已经是晚上了，食物都够了，他们得休息了。当然，他也不是不能找，但谁让他随身携带了一个更方便的“导航”，有谁能比星球意志更了解这颗星球的呢。

小青见任劳任怨地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顺带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旅行指南的职责：【那边的山崖上有个洞，是个废弃的美尔巴巢穴，从那里正巧能看到今夜的游行。】

“游行？”太古一边朝他指的方向前进，一边疑惑于他的这个用词，“什么游行？”

【游火萤的游行。】

游火萤，一种似鱼似虫的小型怪兽，群居，迁徙性，它们白天的时候会藏匿在叶片下、树洞或是地洞里休憩，直到夜晚的时候才出现，这种怪兽会“提着”大而明亮的发光器官，顺着星辰指引的方向前进，数不清的游火萤汇聚成光河，就像是坠在地上的星河，浩浩荡荡且不知疲倦的前进，为这黑夜带来明亮而漂亮的光。而当那道光河贯穿森林之时，数不清的怪兽也会被其吸引，会有数不清的黑影藏匿在那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目送游行队伍的到来与离去。

人类鲜少会在夜晚出现，所以他们也不会知道，在这样的夜晚，除了怪兽外，还有如此美丽的怪兽游行。

【你也会喜欢的，】星球意志这样笃定道，【那可是只属于这颗星球的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