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生活在海边,她家不远处就是码头。码头上什么人都有,不管你是金发还是黑发,黄皮子还是白皮子,又或是黑皮子。
他们讲的那些话她打小就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张口就来不是问题。
那怕两人全程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密谋,郝七线也全听了去。
脑海中想到宴会前从红袖那拿来的密信,她没想到密信背后,还藏着其他秘密。
事件一旦全部牵连出来,就不只是后宫和前朝臣子的事情。是关乎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严重些,怕是要引起战争。
郝七线不由得重视起来。
湖边两人停止了交谈,正往着郝七线蹲着的方向走来。
红袖害怕的缩成一团,他们在走过来,皇后和她就要被他们抓个现行了!
郝七线整颗心也吊起来,脑子在飞速转着,忽然她抱着红袖倒在地上,哎呦痛呼一声。
红袖几乎是下意识惊叫,“娘娘!”
暗中在另外一侧的白墨北见状。讪讪隐藏起来,指尖压着一枚石子蓄势待发。
这边,郝七线破口大骂:“你怎么带路的,害本宫摔跤,你皮痒是不是!要是耽误本宫大事,本宫你吃不了兜着走!”
郝七线状似去拧红袖,红袖很快反应过来去配合她。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郝七线错位一脚揣在红袖身上,气势汹汹,“滚起来,带本宫去换衣衫!废物一个,做点事都做不好。”
她一拂袖侧眸,便和无处躲藏的两人对视。
郝七线装作被吓一跳,大喊道:“谁在哪里!滚出来!”
红袖识趣将宫灯点上,挡在郝七线面前。做戏做全套,红袖也跟着颤颤巍巍大喊,“是谁在游荡,皇后娘娘在此,还不快出来!”
两人怕他们再不出去,郝七线主仆还会大喊大叫。一会将动静闹得太大,引来宫中侍卫,事情怕是不好收场。
他们对视一眼,缓缓从里面出来。
边走边用别扭的大誉语解释道:“皇后娘娘莫怕,我们是外国来宾,只是喝了些酒,生了些醉意。这才出来,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是的,娘娘,我们不是坏人。娘娘不要害怕。”
郝七线见到两人的脸,缓缓松了一口气,“原来真是两位外国贵宾。宫中夜风寒凉,二位还喝了酒,当心受凉。宴会一会还有彩头,二位若感兴趣,不妨等候片刻。”
两人对视一眼,见郝七线面上并无其他怪异的表情,警惕的心放了下来。
拉斯国皇女查理·佩尔走上前甜甜一笑,“谢谢皇后娘娘告知,我叫查理·佩尔,来自拉斯国。是拉斯国皇女,娘娘可称呼我佩尔。
方才娘娘可是摔到了?这是我们国家治疗摔伤,也就是,磕着碰着,用来涂抹伤口的药膏。治疗效果很好,娘娘拿着用吧。”
查理·佩尔从她包包中拿出一小瓶药膏,递到郝七线面前。
郝七线淡淡笑着,盛情难却,示意红袖可以拿。
“佩尔小姐的好意,本宫领了。大誉素来有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传统,回头本宫必定备下厚礼,以答谢佩尔小姐的关心之情。”
两人打了一会场面话,郝七线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道:“本宫还有事要处理,暂且先告辞。
二位也快些回殿中,宫规森严,以免巡逻侍卫又或者那些不长眼的阿猫阿狗不小心冲撞了二位,这就不好了。”
郝七线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只转身那一顺,顿时沉下脸。
一秒变脸在她身上体现的凌厉尽致。
躲在暗中观察着一切的白墨北见无事发生,指尖的石子收回掌中。悄无声息从另外一条道离开。
“关门。”郝七线冷声,进殿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吩咐红袖将大门关上。
郝七线闭上眼,以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
须臾,等红袖将周围的灯都点亮,郝七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光,不好吗?好好的盛世,为什么总有人要跳出来制造麻烦?
郝七线叹气,缓步走到一堆舞衣面前,疲倦道:“红袖,还记得凤凰归巢怎么跳吧?”
“记得。”
郝七线颔首,“去挑一件你喜欢的换上。”一会凤凰归巢的舞蹈,就交给她了。
“这……”红袖犹豫,不解郝七线为什么要让她去跳。她去,会不会让人查到些什么。
郝七线察觉她的担忧,开解道:“放心吧,你是我的婢女。他们就算怀疑,也只会觉得是我教的你。”不会引起他们过多怀疑。
红袖闻言,这才卸下一口气去更衣。
等红袖离开,郝七线也挑选起衣服。扒开一件衣服,里面赫然出现一个的人头。
“陛,陛下!”
白墨北黑到发臭的脸突然展现在眼前,差点把郝七线吓死。
“怎么,皇后在害怕?莫不是皇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郝七线抿唇,看来白墨北对她的身世早有怀疑。一直孜孜不倦的试探她,如今还搞上了跟踪这一套。
就是不知道他方才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陛下,您是真有闲心。”郝七线将衣服扒拉回去,故作不想再见到白墨北。
白墨北刷的从衣服后面走出,见她气呼呼去拿一件舞服,怒火道:“什么叫朕有闲心。朕不过是刚好路过,朕警告你,最好不要接近拉斯皇女,还有苏图巴王子。”
白墨北沉声警告。那两人狼子野心,天下皆知。来大誉不驱赶,完全是碍于面子。
郝七线拿着舞服的手顿了顿,原来是这样。那他就是没有听到她和红袖的对话咯。
她定下心神又去选了一件白色薄披风。态度冷淡。
白墨北拉住她胳膊,将人转过来和自己对视,“你到底有没有听朕说话!”
敢用这样态度对他的,她还是第一人。简直无法无天!
郝七线挣扎,满脸不耐烦。她现在的心情说实话,也不是很好。今日坠湖是让人陷害,背后之人不仅仅是想毁坏她名声,还想要她命。
白墨北这个蠢货,答应她一个请求怎么了,又不会害他。
“我再问你一遍,请求的事,能不能答应?”郝七线没能挣扎脱身,索性摆烂,任由他抓着。
她像一头小狼,眼神死死盯着白墨北,“对你不会有害。”郝七线知晓,想要对方和自己达成共识,帮助自己。
要么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看到好处。要么就是不损害对方的利益。
“我拿一个巨大的秘密和你换请求。”郝七线见他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开出条件,“秘密可是关于大誉千万百姓的安全。”
点到为止,郝七线不再说。如果他最后还是不愿意,那郝七线就会按照自己的布局去解决这件事,事后再找个机会离开皇宫。
至于大誉国后面会面临什么,也和她无关。
白墨北抓住她臂膀的手缓缓松开,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道:“你不说你的请求,朕如何敢轻易答应。”哪怕她说的天花乱坠,关乎到诸多问题,甚至牵扯到他的江山社稷。
只要是对方没有清楚讲明一个条件,无法判断其中真假,都不该直接一口应下。
郝七线思虑,理解白墨北的顾虑,便道:“今日莲花湖事有蹊跷,其中牵连前朝臣子和后宫嫔妃。这样看,似乎只是大誉内部的问题。”
有人必定觉得,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因为宫中嫔妃争宠,前朝臣子暗中较劲。才如此失礼失态整这一出。
“但陛下可有想过,若是此次事件,不过是让外人钻了空子。是朝中有人……在暗中同外人勾结,才故意设计这一出呢?”
郝七线相信能坐上皇位的人,不会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