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德早早就准备就绪,在一旁坐着喃喃自语。
看样子,是在为配合好郝七线,在私下练习着。
“葡萄,本宫看起来怎么样?”莫兰德略微紧张站在贴身婢女面前,手中抱着唢呐。
她换了一身衣衫,那是一身绯色衣裙。是她恩师当年所送她的及笄礼。
“娘娘看起来很美,就是看起来有些紧张。”
莫兰德咬唇,她进宫三年,唢呐从此之后再没有吹过。如今时隔多年,在一次拿起来,未免会感到紧张。
“走吧。”郝七线出现在她身后,拍了拍她。
莫兰德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调整呼吸。
郝七线见她如此,打趣道:“不会吧,德妃娘娘还有紧张害怕的时候?”
开宴前听着她当面阴阳高笙笙,那可叫一个刁蛮。
真不敢相信面前紧张到手抖的人,是千娇万宠,刁蛮任性的莫兰德。前后反差过大,郝七线都不免惊奇。
莫兰德努嘴,“关你什么事?我是太久没有接触,是紧张,不是害怕。”
郝七线咂舌,“得了吧你,快走,来不及了。”
现在是月色最好的时候,正便于她观察。
莫兰德不知道她是带了任务上场,一边紧张一边被她拉着跑,少不来要唠叨她,“你急什么?什么来不及,身后又没有狼来追你,你慢点!”
……
“准备好了吗?”
城门最高处,以郝七线为首,四周跟了一队人。他们手中各个拿着不同的乐器,有男有女。
他们是郝七线在玄乐殿中截胡到的乐师,一会会配合好她的指挥,向世人展现不一样的凤凰归巢。
“准备好了。”众人回答。
郝七线一摆手,众人占据不同位置。莫兰德突然有些慌张,“他们……那我?”她站哪里?
郝七线没有和她招呼过还有其他人会进行一同伴奏啊!她还从来没有试过和这么多人联手奏乐。
“你就站在这,还没有到你。”郝七线平静道。
两人站在城墙的大鼓处,一城之隔,一边是巍峨的皇宫,一边则是烟火人间,众多百姓在逛着夜市。
郝七线站在高处,将京城中的市斤尽收眼底。人人脸上挂着笑,孩童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追逐,小贩吆喝,艺人表演喷火、胸口碎大石。
有诸多男女在鹊桥下放灯许愿,杵着拐棍的老人家乐呵呵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稚童。
有家三口其乐融融,父亲怀中抱着孩子,趁着间隙,偷亲妻子额头。
许是灯火耀眼,郝七线将下面的景象看得清楚。
她收回神色,对红袖道:“去吧。”
太平,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千千万万先人的血躯换来。盛世,也不知道历经多少先辈用汗水铸就。
难得的太平盛世,绝不能就这样让人破坏。背后的芸芸黑虫,她势必揪出来捏死,休想拿她的命来造势制造混乱。
红袖福身,将披风脱下,缓缓走向守城将士早早搭好的高台上。
高台是郝七线向白墨北争取来的结果,为此,她还答应等真相大白,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满足他一个愿望。
莫兰德震惊,她拽着郝七线,拿着唢呐的那只手指着红袖,“不是你去跳吗?”怎么会是她的婢女去!
难不成,郝七线根本就不会跳?
莫兰德满脸不可置信。
郝七线沉静如水,淡淡道:“我的婢女跳的比我好,如今是向万国展示,不能丢大誉的脸。”
涉及大誉脸面,莫兰德就算心中有疑虑,也不会无理取闹到把红袖拉下来,让郝七线上前。
她松开手,看向那早已备好的高台,渐渐恢复平静。
她向一片辉煌殿外望去,那里万国贵宾早已站满,白墨北领头。目光落在白墨北身上。眼神定住......此事,恐怕是早得陛下表哥应允。
万家灯火,城门高处,女子站于其中。
啾~
一道烟火从城门高处射出,直奔天际。
嘭~
随着响彻云霄的爆炸声,五光十色在空中散开。
市街上的百姓纷纷被吸引,抬头望去,除了烟火,还看到了城门上的女子。
“快看!城门哪里有人。”
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这是在做什么?”
“好像是一个女子,她站在上面做什么?”
……
红袖摆出飞翔的姿势,吹笙的乐师率先打破寂静。
随后是各种管弦之声缓缓跟上,城门上女子翩翩起舞,众人的眸光看着她的动作,虽看不清其人,却是能将动作看清。
渐渐,管弦声如细雨沉下,一道道嘹亮的歌声响起。
“溪水涓涓,绿草茵茵。有匪君子,龙章风姿。梧桐呦呦,有凤来仪。凤栖梧桐,凤栖梧桐,归来,归来,凤凰归巢。”
歌声伴随管弦声渐渐平息,管弦之声伴随舞姿停止平息。
突然有万千明灯从宫中升起,缓缓飘向空中,顿时天光大亮。
下面的人看清了城门上的人衣着,姿态。可惜面上带了面纱,看不清女子的真实容貌。
有百姓听了歌曲,很快对此舞有了猜测,激动道:“她跳的是百年名舞,凤凰归巢吧!”
“啊!竟然是凤凰归巢!可是,为什么没有鸟飞来?传闻不是......”
“鸟什么鸟,看你像只笨鸟多点。现在大晚上,那些鸟早睡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都说是传闻,传闻不可尽信。但听他们唱的舞的,倒是新奇得很。”
“凤凰归巢,当然新奇。我是首辅家的厨娘,皇后娘娘还在闺中时,我有见过她练。是凤凰归巢准没错,只是今晚更加出彩!”
“天啊,真是凤凰归巢啊,我开眼界了,开眼界了!”
百姓议论纷纷,城门上的郝七线站在暗中,方才舞蹈开始。她就将所有的目光放在万国宾客身上。
寻找着暗中有所动作的黑虫。
舞曲毕,她也有了答案。
“嗷呜~”
城门之上,忽然一声狼嚎。
站在郝七线身边的莫兰德吓到直接跳到她身上,“啊啊啊!狼,有狼,跑!”宫中有狼!
郝七线头上出现三根黑线,无语拍了拍她臂膀,“那是狗,你快吹唢呐,耽误时辰了不是。”跑什么跑,再说,她挂在她身上,让她怎么跑。
莫兰德不行,寻声望去,见一只长相如狼的大狗冲着自己摇尾巴。
莫兰德从郝七线身上下来,惊魂未定,“真是狗?狗学狼叫?”
郝七线见她眉头紧皱下拿起唢呐吹,觉得好笑。
是狼是狗,只在一刹之间。
开头叫唤的,的确是狼。只是等狼叫唤完,加上稍稍的障眼法,狸猫换太子。最终呈现给世人的,便是一条狗。
那狼,是白墨北的宠物,很少有人知晓。至于郝七线为何知道,还是得益于原身。
原身痴傻,在封后大典当晚,趁人不备偷跑出去说要找桂花糕吃。恰巧碰到白墨北在给狼顺毛,原身朝着狼就扑上去,一顿熊抱。嘴里还喊着大狗狗,过分的是原身要抱着那头狼睡觉,那晚白墨北黑了一夜的脸。
那段记忆,郝七线可是记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