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坠机现场

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地面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飞机的异常，丁彦泰焦急万分，他拿出望远镜，看到飞机的襟翼异常，但按照规定，他是没办法与飞机直接通讯的，他迅速跑到祝其程身边，对他说：“飞机有问题，赶快终止测试！”

祝其程皱着眉头，他扶了扶头顶上的墨镜，轻声说：“小丁，不要乱说话！飞机不可能有问题的，这么多人在看，我们让小张下来就是了。”

丁彦泰朝其他观众看了看，脸上布满了愤怒，把望远镜递给祝其程：“祝总，你自己看看！襟翼已经要断掉了！照这样下去，只有2分钟可以处置了！”

祝其程摆摆手，没有接过望远镜，这时候对讲机里想起了塔台的声音：“D02，回报你的情况！”

“MAYDAY（求救），MAYDAY（求救），MAYDAY（求救），飞机结构受损、结构受损，正在处置。”对讲机里传来了张云潮的声音，明显在喘着粗气，“飞机仪表正常，操控失控，正在处置，D02。”

“注意修正飞机姿态！尽快返航！”塔台命令道。

“收到。”张云潮回复道。

此时，机场里的嘉宾和观众中出现了噪杂的声音，因为，连最不懂飞行的人，也能发现飞机正在坠落。

MAYDAY是飞行领域最高等级的求救信号，表示可能存在机毁人亡的风险。张云潮从未想到在自己口中要喊出这个词。

飞机虽然止住了剧烈的翻滚，但是还在急速的下降，回报完塔台，张云潮现在满脑子就是尽快把飞机改为平飞。

操纵杆、方向舵、襟翼推杆等等，张云潮在尝试所有的操纵面，以将飞机的状态改进，但是坏掉的襟翼并没有任何动作，于是他心里想赶快把已经坏掉的襟翼甩掉，所以操作飞机做了左侧横滚，他两眼发红，但没有任何改善。他有点着急，因为面前的显示屏已经由绿色变黄了，这意味着他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不要管襟翼了！收油门！赶快改平！”麦克风里传来了丁彦泰的声音，他违反规定冲麦克风直接喊道。

下坠过程中收油门，这是所有人都不敢做的动作，但为了降速，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飞机的空速得到降低，张云潮尝试把飞机改平，但飞机的近地告警已经响起了更剧烈的蜂鸣，这说明飞机已经离地面很近机场了，他没空去想，本能地向着飞机旋转的反方向操作，飞机的状态刚刚有所改善，张云潮向前看去，发现了山上高耸的高压铁塔，还有三条高压输电线。

“妈的！”张云潮骂了一声，马上猛拉操纵杆，想避开这些高压线，但结构受损的飞机已经做不出来较大的激烈动作了。

飞机右侧的机翼撞到了高压线，迸发出一阵巨大的火花，然后飞机像一只没有气息的小鸟，自由落体了下去。

因为山丘这一侧正对机场，所以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阵惊呼，然后躁动了起来。祝其程开始打电话，而丁彦泰愣在了原地。

塔台通过无线电进行呼叫，但是没有任何回答，他们马上启动了应急预案，向民航局和公安局上报了这一事故，机场自备的消防队也开始集结，向出事地域赶去。

祝其程和他的工作人员在现场安抚大家，但政府领导们已经全部先行退场了。

“没有什么大问题。”祝其程用扩音器对观众们说，“请大家先去休息，后面的发布会晚点召开。”

丁彦泰想登上一辆开往出事地点的工程救援车，司机常年在机场，认识丁彦泰，他先是冲丁彦泰摇摇头。

“我懂飞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添乱的。”丁彦泰诚恳地冲司机说。

司机点点头，丁彦泰上了工程车的后排。

坠机的方向已经冒出了黑烟，40分钟后，工程车载着丁彦泰到达附近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警车和一辆消防车停在小山路了。最后一段距离需要徒步到达，消防员劝说机场消防队的人不要上前了，他们的人已经向坠机现场进发了，但所有人都要坚持去坠机现场。

一位带着红色消防头盔的中年消防员看了看丁彦泰的着装，问他：“你不是做救援的吧？不要上去了。”

“我是这款飞机的试飞员，出事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本来是我要去飞的。”丁彦泰轻声地说道。

中年消防员拍了拍一下丁彦泰，然后说：“行吧，不过要听我们的指挥。”

丁彦泰没有说话，冲他点了点头。

去往坠机地点的路已经被简单地清理过，当丁彦泰一众人到达现场时候，飞机就躺在一片洼地上，尾部已经断裂，右侧机翼已经完全烧毁，左侧也已经折断，驾驶室是最完整的部分，但总体好像被拍扁了一样，飞机燃起的火仅仅蔓延到很小一片地方，火都已经已经被扑灭了，空气中却依然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消防员们正在围绕着飞机正在讨论，中年消防员过去了以后，他们向他摇摇头，然后简单说了几句话。

丁彦泰正要上前查看，中年消防员制止了他，然后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说：“小伙子，你还是下去等吧，医院的人很快就会到了，我们把人抬下去。”

“人怎么样了？”丁彦泰还是忍不住问。

“等会儿我们会把他救出来的。”中年消防员摇了摇头，接着说，“但是人已经不在了。”紧接着他冲机场的消防队员说：“你们懂飞机结构，过来一起讨论下吧。”

丁彦泰紧皱着眉头，他还想说点什么，但中年消防员摆摆手，让他站在靠着一边等着。他没有多去争执，静静地看着一群人在一起讨论，外面的平静掩盖不了他内心的五味杂陈，他期望还有奇迹，他希望一切可以重来，他想到了两个人因为飞机相识，想到了两人在澳大利亚一起飞行，一起做飞行培训，一起做试飞，一起谈论梦想，一起谈各自的感情，一起畅享未来的发展，一起期望在自己的家乡开展飞行，而这一切，或许从今天戛然而止。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丁彦泰消防员们开始操作机械切割飞机，迸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又过了一会儿，消防员们一边相互提醒着“小心”，一边试图把张云潮抬出来。

丁彦泰尽一切可能努力向前，他看到张云潮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些血迹。张云潮的两只手以非正常的角度下垂着，消防员们小心翼翼把他的腿也抬出，他的右侧小腿不像有骨骼连接的样子耷拉下去。

消防员们把张云潮放进一个橘红色的、带着黑色袋子的担架上，随后，他们把黑色的袋子拉上，然后袋子固定在担架上。

“先抬下去吧。”中年消防员对众人说，然后他转向丁彦泰：“小伙子，你在这也没什么用的，你也一起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