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惘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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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学交通运输不如学经济管理，但还是在出国学习的正道上，丁峰支持了丁彦泰的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出国流程走完了各种程序，也给了丁彦泰所有的经济支持，但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让原本亲密的父子关系发展到今天这种状态。

从丁彦泰入学，要从事飞行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开始紧张起来，后来丁彦泰与张云潮又开设了一家飞行培训学校，然后开始考试飞员和进行轻型飞机特技飞行，丁峰就开始阻止儿子在航空领域的发展了，经历了几次严重的争吵，丁峰多次威胁要断了丁彦泰的经济。

但公司业务有张云潮，生活上丁彦泰本来也花不到太多钱，又有母亲李欣在，所以丁彦泰的花销并没有被真的断绝，可是家庭的感情却一点点淡了下来。

“我们走吧？”走到陈艾莉和徐丹阳面前的丁彦泰对她们说。

“你不和你父母再聊聊吗？”陈艾莉问丁彦泰，“丹阳姐想要再等等，再去和云潮的父母聊聊天。”

“好的。”丁彦泰看了看徐丹阳，然后转头向陈艾莉，面无表情地说：“我和我爸没有什么好聊的，不像云潮，家里做什么都支持。”

“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家还是挺支持你的。”陈艾莉有点尴尬地撇了一下嘴，说道，“你爸都是为了你好。”

“呵。”丁彦泰吐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家的事情，你又不懂。”每当陈艾莉说道他家里，他就有些不耐烦，他觉得陈艾莉说这些话好像自己的长辈。

“好，我不说了，今天这个日子，你还是别这种态度了。”陈艾莉不再和丁彦泰有目光接触，无奈地看向徐丹阳。

两位女孩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下去，恰巧此时丁彦泰发现了自己的朋友董云也在，他便对陈艾莉说道：“你哥也来了，你也没告诉我。你们走的时候给我说一下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去董云的方向了。

“丹阳姐，他一直这个样子。这种人做朋友还行，这态度，怎么能当男朋友呢？”陈艾莉对徐丹阳说。

徐丹阳叹了一口气。

董云中等身材，长脸单眼皮，黝黑的皮肤，典型的北方人长相，是陈艾莉的表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毕业生，在澳洲经营一个飞行营地，丁彦泰最初去澳洲的时候就是在董云这里学飞行，后来陈艾莉到澳洲学习空乘，也是通过董云的联络，甚至，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通过董云。

丁彦泰和张云潮的都得到过董云不少帮助，因此，丁彦泰把他视作非常好大哥。

“彦泰，之前就告诉过你，祝其程不太靠谱，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对我们省里的低空经济发展应该都会造成影响。”寒暄过后，董云一针见血地对丁彦泰说，随后，他问道：“现在圈子里都知道这个事情，你觉得为什么为什么会坠机？”

丁彦泰下意识地看了看，然后说：“我觉得飞机的结构有问题，按照坠落的方式，肯定是卡住了什么结构，但是这种小飞机，怎么会出这种问题？应该是某些部分有问题，我们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试飞飞机没有整机降落伞吗？”董云问，因为他知道，D02仿制的国外原型机，是有降落伞的，整机降落伞可以保证飞机没有动力和结构损坏的时候，整体下降。

“启成航空把降落伞定成了整机选装配件，我们飞的是试飞机，肯定不装这个的。”丁彦泰说，“我答应了祝其程不讲这个事情，但是飞机机翼还在，应该可以从失速里改出的吧，我怀疑是不是这飞机本身就制造得就不合格？”从张云潮出事以来，丁彦泰失去了最好的飞行领域的朋友，电话和微信也不敢说，只有在董云这里，他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D02的原型机国外已经用了50多年了，设计和结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真的是制造材料问题，那说明生产是有问题的，这种飞机绝对不能投入市场。”董云皱了皱眉头，对丁彦泰说。

“现在民航局在做空难调查，适航评估也没有做，真的有问题，调查肯定会发现的。”丁彦泰看了看灵堂的大厅，“希望能够尽快出结果吧，祝其程的启成航空已经拿了不少投资了，我家的海潮市领导也在和他们洽谈，希望没什么事情吧，我们的航空航天产业园还要靠这种飞机项目。”他又摇了摇头。

“你们在澳洲的航校怎么办？还有以后试飞怎么办？”董云问道。

“航校大股东是云潮，张叔叔还想做下去，我听他的。云哥，你也知道，航校本身管理都已经成熟了，91部（民航飞行培训准则，用于培训初级航线飞行员）的培训我自己可以带起来，空乘的培训……”丁彦泰看了看两位女孩的方向，现在只有陈艾莉一个人在那个位置，徐丹阳已经去和张云潮的父母说话了，“空乘的培训，也没什么好培训的，带着玩就行了，随便找个人就能接。如果张叔叔还想做下去，我一定会做好的。”

董云点了点头。

“我和云潮都想去试飞国产的大飞机，这条路肯定要走下去的，听说国产大飞机已经开始进行静力测试了。”丁彦泰看着董云，提高了一下语调：“别管我家里怎么说，我都会走下去的。争取拿个轻型飞机特技飞行的冠军，到时候别人介绍也好介绍，是吧？”

“嗯，我都支持你。”董云说：“不过，家里的意见还是要考虑考虑的。民航局运动管理中心的林慧冬也来了，我给她打个电话，你们打个招呼吧。”

丁彦泰是认识林慧冬处长的，他们中心负责各类小型飞行器的管理，也组织参与国际轻型飞机特技飞行比赛，张云潮运动队的副队长，这些年来很多人参与了轻型飞机运动，所以中国也组建了轻型飞机特技飞行国家队，参与国际比赛，而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就已经开始参与和举办这类比赛了，张云潮本来有希望代表国家队获得名次，林处长对他寄予厚望，没有想到出现这种变故。

身高173cm的林慧冬在女性中显得格外高大，她穿着一件协会的飞行Polo衫，留着短发，她与丁彦泰握了握手，“你们是最好的朋友，节哀顺变。”林慧冬说话的声音很低，“这对我们运动中心，也是一个大损失。”

丁彦泰的特技飞行水平和试飞技术都一般，因此没有加入特技飞行国家队，但张云潮一直是他努力的方向，他明白董云的意思，对林慧冬说：“林处长，云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因为飞行才一起走到今天的，他没完成的事情，我一定要帮他完成，今天在这里，先这样表个态。”说完之后，他又感觉好像自己在领导面前太刻意了，补充道：“当然，我飞行技术还不行。”

林慧东鼓励地点了点头，三个人又聊了一些有关飞行比赛的事情和未来的打算。

“云潮想在你们海潮把通用机场办起来，你也要继续吗？”董云问道。

“现在祝其程是我们市里航空招商红人，让他去做吧。”丁彦泰摇了摇头说。

直到所有人离开张云潮的葬礼，丁彦泰也没有和他的父亲丁峰说什么话，他肯定父亲会继续让他不要在做飞行了，一定要让他回家乡的小镇去接管企业。

飞行学校、试飞员、特技飞行、祝其程的航空产业，丁彦泰都想继续下去，但是到底怎么走，他非常迷惘。

晚上丁彦泰约了陈艾莉一起喝酒，酒到深处，他黯然伤神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朋友真的太少了，好像只有飞行、只有张云潮。

“你如果懂飞机就好了。”酒醉迷离之中，丁彦泰对陈艾莉说。

听丁彦泰讲了一晚上事业的陈艾莉有点不太耐烦，对他说：“你生活都是飞机，难道就不考虑我喜不喜欢？至少我现在还在陪你听你的故事，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想法？”

“你什么想法？”丁彦泰问她。

“关于你到底怎么看待我们两个人关系的想法。”陈艾莉看着丁彦泰的眼睛说。

丁彦泰摆摆手，“哦。这个……”他回避了陈艾莉的眼神，“你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是你不懂我想的，我喜欢的你也不怎么喜欢，我对你主动点，你也没什么回应。”摆完手后，他想伸手去牵陈艾莉的手。

陈艾莉把手抽了回来，“算了，你喝多了，还是先回去吧。”

“你如果像云潮一样……能一起聊聊事业和灵魂就好了……”丁彦泰晃晃悠悠地走着，轻声说道，他没有注意到陈艾莉又摇了摇头。

“什么事业，无法就是找人一起玩。”陈艾莉心里这样想。

当然，丁彦泰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女孩子无法了解的事情太多了；于是，两人各自分别之后，迷离之中，独自躺在床上的他回想起了曾经与张云潮的很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