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丞换下官服,想找苏木解释清楚墨柠栀的事情,可刚到就看见苏木上了马车离开了。
他在后面跟了上去。
酥香楼,和往日的热闹不同。
里面异常的安静,一楼的散桌一人都没有。
奇怪。
“掌柜的,今日怎么这么冷清?”苏木环顾一圈,没有上楼,而是去了柜台前。
“刚刚来了个人把酥香楼都给包下了。”掌柜的抬眼看了看楼上,示意苏木,“看起来像是个大官,来者不善。”
“苏小姐,楼上请。”姜尚书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苏木看了一眼,发现二楼全被侍卫包围,姜尚书竟然也在外面等。
她知道,她要面对的人自是这京中很有权贵的人。
尚书之上,皇上之下,京中一共也没几位。
苏木暗暗在心里盘算,不知不觉走到了二楼的包厢外面。
和姜尚书打了招呼,暗握紧了手帕,站在门外。
“苏木到了。”姜尚书轻轻扣了下门。
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让她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木看了一眼姜尚书,他去直直的立在一边,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看来是只见她一个人。
苏木稳了稳心神,挺直胸膛走了进去。
一个身穿深棕色暗纹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眉眼间带着一股狠厉,自带威严。
男人同样也在打量苏木,锐利的目光毫不收敛。
倒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一般的小女儿被她看一眼早就吓跑了。
苏木却一直平静的和他对视。
温润的杏眸,莫名有一股让人变平和的力量。
“见过镇国公。”苏木微微欠身见礼。
镇国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能让户部尚书在外面帮忙守门,在皇上之下的人约莫只有当今丞相,太傅和镇国公。”苏木垂眸回答,“观之,您身上有一股武将的杀伐之气,我猜想应该是镇国公,丞相和太傅学问九车,身上更多的是书生气。”
他身上的气息和段少陵刚刚从战场上归来的时候很像,只不过段少陵身上现在除了脂粉香就是酒肉味儿。
而她虽然没有见过镇国公,可也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
十六岁出征,帮先皇打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继而稳定了边关,当年一提镇国公,敌人便-闻风丧胆,不战而降。
后来虽被猜忌,卸了兵权,在京中养老,可如今一看,他依然气势不凡。
“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我是谁,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躲躲藏藏了。”镇国公正襟危坐,语气很硬,“我不同意你和我儿子的婚事。”
苏木悬着的心沉了下去,“我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镇国公府,可我苏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蝼蚁。”
“我敬佩镇国公为国征战的勇气,可在背后让户部查封我苏家的绸缎铺非大将军所为,何况我苏家与镇国公府向来没有恩怨,不知为何要为难我苏家?”
“因为你蓄意引诱我儿子,我本想让你知难而退,离开京城,可没想到你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儿子亲自去和皇上要了一道赐婚的旨意。”镇国公说起来就来气。
他本来想给司煜丞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可因为他的相貌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后来却听说他儿子和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妇厮混在一起。
今日一见,虽然未见全貌,可她心思玲珑,能一下猜到她的身份,足以说明她是个有手段的。
“他亲自求的旨意?”苏木征然。
“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离开京城,离我儿子远远的,只要你同意离开,我定不会再为难苏家在京城的生意。若是你不同意,你苏家在京城的生意都没有办法做下去,也包括这个酒楼。”镇国公直接摊牌。
苏木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司煜丞。
她不能连累苏家的生意,这可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可……
苏木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休想!”
门“嘭”的一下被踢开,司煜丞阴沉着脸出现。
“你……你怎么来了?”镇国公见到司煜丞有些错愕。
“我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用更下作的手段?”司煜丞稳稳的站在苏木的身边。
一瞬间,苏木忽然感觉她这个迷失方向的船舶靠了岸。
“我看让你在京城养老还是对你太宽容了,明日我上朝便奏请皇上将你送去蜀地,那里冷清,更适合你这种多管闲事之人。”
司煜丞话还没有说完,镇国公便抄起了桌子上的酒壶冲他砸了过来。
“逆子!你就是这么和你爹说话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嫌你爹活的时间太长了?”
酒壶砸过来的时候,苏木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司煜丞。
幸好司煜丞眼疾手快拔刀将酒壶砍碎在空中。
“你没事吧!”司煜丞关切的将苏木拉到身边。
“没事。”苏木摇头,推开了司煜丞,有点儿脸热。
司煜丞抬眸,寒光一射,对面的镇国公有点儿心虚。
“我是想教训你,谁知道她会……”
不过这一点倒还不错,至少是真的关心他这个阎罗儿子。
而且,从小到大,他每次见司煜丞都是臭着一张脸,从来没有见过他有别的情绪。
可刚刚他却看见司煜丞眼里那么浓烈的担心。
幸好那个酒壶没有砸到苏木,不然,他丝毫不怀疑,被劈碎的可能就不是那个酒壶,是他了。
“皇上的旨意已经颁下,这桩婚事你同意也的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我终身不娶,你那疼爱的小儿子也没有办法娶亲,更休想越过我继承国公府的一切。”司煜丞说完拉着苏木便向外走。
根本不顾镇国公铁青的脸色。
苏木被司煜丞拉着走了一条街,她实在有点儿跟不上男人的脚步,才叫住了他。
“你要带我去哪里?”苏木暮地停住不动。
司煜丞才意识到一直拉着苏木的手,赶忙松开,像是抓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苏木反而笑了,想起他刚刚吼镇国公的样子和现在在她面前局促的有点儿脸红的人好像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