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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国公夫人难掩眉目间的疲惫和厌烦,道:“便是我有心,我也自知救不了他们,总不能真的跟穆夫人你求情,让你去求太子殿下,我自问没这个脸,你也不会这么做的,”
“何况此事实在是令人发指,我也为之深深不齿,我夫君和娘家会为他们奔走求情,尽量保全他们的命,别的,便是他们咎由自取了。”
穆引月点头道:“我确实不会,若是夫人你开这个口,我必定会将夫人轰出去。”
柳国公夫人对她说话直接的性子也都习惯了,无奈笑笑。
穆引月忙着手里捣药的活计,柳国公夫人看着有什么能帮忙的,也顺手帮着挑拣药材。
穆引月随口问:“这几日,夫人可去看过陆姨?”
陆知鸢活着的事情,自然没有瞒着她这个好闺蜜。
柳国公夫人道:“她安置好后我去过,这几日没去了,她现在名义上是个死人,是躲着的,我不好常去,万一暴露了她就不好了,本打算过两日去的,只是如今出了这个事儿,得缓缓了。”
穆引月道:“她若是知道恂王世子这事儿,估计会有所欣慰,你来之前,恂王府来人说恂王为此大受刺激急火攻心病了,这一遭打击很大啊,那父子俩都不好,于她也算是慰藉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够不够取恂王世子的命。”
穆引月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柳国公夫人这是在试探套话。
也不奇怪,柳国公夫人和陆知鸢闺蜜一场,感情甚笃,自然是心疼自己好姐妹这么多年遭受的苦头和骗局,恼恨极了恂王父子。
她做不了什么,但不妨碍她想要恂王世子下场惨烈。
穆引月道:“太子殿下说,犯了大错的宗室子弟,严重了或许会死,即便死不了,也都是要圈禁在大宗正牢狱的。”
柳国公夫人便明白了。
穆引月道:“我最近没时间去看陆姨,给她医治的事情得往后再看,夫人什么时候去看她,或是去信,记得帮我带个话,我就不特意派人送信了。”
小事一桩,柳国公夫人没有不应的,“好,我会的。”
穆引月见柳国公夫人又继续忙着帮忙挑拣药材,却不太称手,便道:“我这里需要忙,比较赶时间,夫人若是没什么事就先走吧,你不懂医术,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的,怕是还得添乱,”
“您若是有心,去看看这院子里安置的那些可怜人,尤其是那些孩子,心里彷徨,需要陪伴和安抚。”
柳国公夫人也不恼穆引月说她帮不上忙可能添乱的话,也不矫情,还真就走了,去看那些孩子。
她走后,穆引月继续忙,过会儿,一个医女过来,说她要的那些药材都配好了。
今日解蛊需要很多药材,她拟了单子让东宫的人准备,半个时辰前送来了,她大多交给那些医女去弄了,自己和阿影在这里弄一些要紧的。
之前那些医女送走后,第二日从京城各大医馆要来了一些,都是不错的,做事情很尽心,也不嫌弃那些人,挺好。
穆引月立刻去隔壁检查了。
要将这些药材分成十几份,还得按照所用之人的情况去准备,比较麻烦,不过她交代过,这些人很用心,倒也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问题不大了。
她又让这些人将这些药都熬了,不是熬成喝的,而是熬成药浴的水。
她已经让何大人架了十几口锅灶,准备了十几个浴桶,万事俱备了。
谁知就在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和颂园又来人了。
皇帝派人来,召她即刻入宫。
这个时候正是关键,穆引月怎么能离开和颂园进宫?
她委婉拒绝,说明日会进宫见皇帝。
可皇帝这次召见,不是常态下的那种,派来的不是内侍,而是暗卫,明显是不是单纯召见,更像是提她去见。
不好说话,也没得商量。
“陛下的召见,岂容你说不去就不去?”
说完,竟然提着她就轻功一跃。
阿影跟在穆引月身边都来不及阻止,显然她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阿影没跟去,也跟不上,立刻去了东宫。
穆引月真的挺莫名其妙的,皇帝是不是有个大病?非要这个时候这么急着见她。
难道是快死了?
多半是她拒绝给恂王看诊的事情吧,不然也想不出是什么事了。
然而穆引月想多了。
刚到,皇帝就兴师问罪一般问她:“听说,你昨日命人处死了暗娼馆的那个女医?并且是明知她能给太子解毒的情况下,还让人杀了她?”
竟然是这个事?
穆引月诧然,大概知道皇帝这么急着找她来的目的了。
看来还真是,只有姬承胤的事情,才能让皇帝这么急。
“是。”
皇帝拍桌,勃然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既然那个女医能治好太子,她岂是你能擅自处死的?你当你是个什么人?竟然敢耽误太子的医治,为了居功救穆家,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所以,皇帝是觉得,她为了占据救太子的功劳来救穆家,才杀了那个女医的?
阿这……
“陛下,您为何会觉得臣女是为了居功才杀人的?臣女杀她,是因为她该死啊。”
皇帝沉着脸:“她该不该死,何时轮到你一介臣女来定罪判决?”
穆引月哑然。
行,是她僭越!
穆引月深呼吸,道:“臣女僭越了,但是陛下,臣女杀她不是为了居功,陛下不知道,她助纣为虐,帮着谢卓的暗娼馆残害了许多人,昨日被太子殿下送去的时候,还丝毫不知悔改,反而沾沾自得,以救人为筹码要挟放过她的命,”
“她是在臣女下令杀她后,为了活命坦言太子殿下所中之毒出自她,提出可以为太子殿下解毒,但是要放过她,可是陛下,您觉得太子殿下会愿意么?受她的毒所害,还要受她挟制让她救,这对于太子殿下而来,难道不是羞辱么?”
“若是只有这一条路,为了太子殿下的健康和前程,自然可以妥协,但是太子殿下不是只有这条路,有我在,他很快就能复明,何须受此折辱?何况她是个疯子,又怎知若答应了,她会不会趁机对太子殿下做什么?”
皇帝听了,不否认穆引月的话都对,但是还是不悦极了。
“你倒是伶牙俐齿,说的这么好听,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你擅专僭越是事实,朕就不信你没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