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无量宗时已至傍晚,司镜发现此时的无量宗竟然宗门大开,其他门派修者递上名帖皆可以随意进入。
因为今日,是开启问天鼎的日子。
令司镜感到万分惊讶的是,一向井然有序的无量宗此刻竟莫名混乱,他随手拉了名弟子询问得知,问天鼎已经开启,显示的灭世魔是长云峰弟子思黎。
司镜听到灭世魔的名字时怔了半响。
不过他很快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算了算日子,自己赶来的时间刚刚好,明夜才是月圆血月,他至少没耽误了大事去。
又逮了名弟子询问,得知无量宗小师叔祖黎惜抓了灭世魔跑了,此时所有人均在无量宗内寻人……
司镜不可置信。
问天鼎显示的灭世魔不是黎惜就罢了,黎惜竟然还抓走了灭世魔?
这厮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而他,究竟错过了什么精彩大戏?!
司镜忙捏诀,跟着各门派中弟子一同在无量宗各处寻找,没成想,在这一片混乱中,他竟然撞见了一人——
无相阁阁主。
一袭黑色斗篷的男人脸隐藏在阴影中,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司镜依然感觉到了男人不怀好意注视的目光。
司镜勾唇笑了一声,不过一只隐藏极好的魔头而已,竟敢如此冒昧地打量长吏,待他找到他作恶的证据,定将其抓入婆娑镜不可。
两人间气压陡降,突然有经过的弟子喊道,“长云峰!在长云峰万枯渊那里!据说那里结界颇多,都是小师叔祖设下的!”
后一步赶来的各门派弟子一听,忙又火急火燎往长云峰赶。
司镜也不再理会无相阁阁主莫名而来的敌意,两人都捏了诀火速前往长云峰。
到了长云峰荒山处,司镜看到许少星扶着浑身是血的沉逍,而沈奕则陪同无量宗两个长老在一起,与其他门派的长老一道破除结界。
遂帮了一把,捏诀将黎惜早前设下的结界解除。
一大波人这才得以继续前进,步入下一道结界。
司镜看了眼黎惜设下的层层叠叠结界不由得好笑,黎惜那厮修为不高,脑子却弯弯绕绕的极度好使,这结界就跟她脑子一样,设得跟个迷宫似的,修为高的修者只能硬破,唯有修为高再加脑子好使的修者方才能轻松破除。
当真是个……心机女。
众人正积极破着结界,突然,傍晚余晖散去,天空密布的乌云席卷。
很快就有修者发现了异常。
“有人要进阶了?”
“元婴期劫雷?”
“不对不对,是化神境劫雷!”
“也不是……”
众人仰头望天,仔细观察了天上乌云中电流情况,终于有经验丰富的修者回过神来。
“元婴期劫雷和化神境劫雷,两道劫雷同时来了!!!”
正在全力破除结界的众人大骇,“历元婴期劫雷的和化神境劫雷的修者在一起?”
众所周知,两个境界不同的修者一起历劫,是会受到双重劫雷干打击的,历化神境劫雷的修者还好,修为高,能抵御一番,但是自己化神境的劫雷就够喝上一壶了,同时还要被元婴期劫雷误伤几下,不死也要元气大伤。
历元婴期劫雷的修者就更惨了,本来元婴期劫雷还算简单,但被高出自己修为一个大境界的化神境劫雷劈上一下,历劫失败已是小事,指不定身死道消。
各门派长老们忙指挥门内修为低下的弟子们撤退,仅剩一些高阶修者们继续前行。
*
另一边,天色陡暗,邪气冲天的万枯渊边,暴雨欲来的狂风与万枯渊常年呼啸的邪风卷在一起,似地狱恶鬼一般,张牙舞爪疯狂叫嚣。
一粉一红两道身影裙衫鼓动。
欲吸食黎惜修为的思黎动作一顿,扫了眼乌压压而来的云层,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吸力陡然而止,黎惜轻松了些许,挑眉看向思黎,“恭喜你,要同时跨越两个大境界,进阶化神境了。”
千目兽吸食人修为的功力太邪气,之前思黎都将修为压制着天道暂时不觉,如今她修为猛涨,一下从金丹期跳入化神境,缺失的那两个境界劫雷感应到暴涨的修为,自然一起来了。
黎惜饶有意味看她,“你可是修仙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同时历两个境界劫雷的修者。”
“看样子,不用我杀你,天道自然来收拾你。”
思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怒,“你现在小命握在我手里,你竟还不自量力妄图杀我?!”
“我杀你倒是便宜了你。”黎惜握上思黎抓着自己衣襟的手,两人四手交合,“想反抗背后控制你的那人为你安排的结局吗?”
思黎咬牙,“没人控制我!”
“我偏不让那结局往预定的轨道走。”黎惜扬眉,盯着思黎的瞳仁中幽深一片,一字一句,“你会死,杀死你的人却不是我,而是……”
“你、自、己。”
思黎瞳仁一缩,“闭嘴!”
说罢,便又欲使出千目兽吸食人修为的能力,不想黎惜却突然笑了,似妖孽一般魅惑勾人,低语道,“你也尝尝被人冤枉、众叛亲离的滋味吧。”
思黎身子微僵,不明所以之时,黎惜突然转头对旁侧惊恐喊了一句,“救我!”
思黎只感觉自己身子被黎惜带着一前一后、接着紧紧拽在一起的两人彻底分开,自己倒在了万枯渊悬崖边上,而黎惜——
掉入了万枯渊!!!
“小五!”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思黎转头去看,就见旁侧林子中不知何时冲出了一群人,皆是各门派的高阶修者,而发出声音的人正是被许少星扶着的沉逍。
他虚弱往前追了几步,只看到红色裙摆在万枯渊上一晃便没了踪迹,本就惨白的脸片刻间没有了任何血色,整个人因为伤重及突然间强烈的情绪起伏承受不住,栽倒在地。
比沉逍声音更快的是瞬息一闪而过的黑影,黑色斗篷翻飞,少年倏地冲到了万枯渊边伸手向那抹红衣抓去,撕拉一声响动,却只抓到了红裙撕裂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