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连翘一早就被季聿白闹醒,说带她出去跑步。
林连翘眼睛都快睁不开,想着在他房间里待着并不安全,也就同意了。
找了运动服换上,林连翘跟着季聿白在外面跑了好几圈,累得气喘吁吁,面若桃花,被季聿白扯着胳膊拖着往前走。
“才跑了不到五公里,就累成这样。”季聿白闲庭信步,扯着她往回走,“你体力太不好了。”
林连翘满头是汗,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抬着沉重眼皮看他一眼,无声谴责他。
谁家初次锻炼的人能三十分钟跑五公里?
林连翘还给季聿白拖了后腿,如果不是她在,季聿白二十分钟就跑完了。
他一个小时能跑十五公里。
等到季家门口,林连翘就松开他,“我自己能走。”
“细妹,你真的很喜欢用完就扔。”
林连翘耳根红了红,瞪他一眼,没回答,哼哧哼哧继续抬着酸痛不已的腿往前走。
季聿白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看她一双白净细长的腿沉重迈步,像只飞不动的蝴蝶。
季聿白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庄如真和季邦则来到客厅等着用早饭,就看到林连翘和季聿白一前一后从外面过来。
“翘翘,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林连翘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气无力的说,“跑步去了。”
季邦则看到季聿白跟在后面,冷笑一声,“你倒是会关心你妹妹。”
季聿白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反讽回去,“如你所愿,兄友妹恭。”
季邦则一早上起来就来了气,眉宇间凝聚怒意。
庄如真连忙拦住他,“好了好了,今天你还得回公司上班,翘翘,你快跟你哥哥回去洗澡换衣服,要吃早饭了。”
林连翘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换了一遍,林连翘问一直负责打理她这个房间的女佣人,“我不在的这几天,房间的东西一直都在收拾吗?”
“是的,林小姐,我没有偷懒的。”
林连翘笑了笑,“我没有说你打扫得不干净的意思。”
她只是膈应,膈应季画生是不是在这里又放了其他的东西。
林连翘住的房间对面卧室也没人住,林连翘拿了衣服,去了隔壁洗澡换衣。
收拾完自己,这才有空拿手机看。
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昨天晚上打过来的,陌生来电,林连翘却是一眼认出来,这个电话号码就是季画生的,他给自己发短信的电话号码就是这个。
林连翘心中惴惴,还有些莫名的焦躁。
她不知道季画生到底想干什么。
压下鼓噪的情绪,林连翘又去看另外两个电话,是不久前打来的,还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她正疑惑,手机又有电话进来。
林连翘接通,“你好?”
“你好,是林连翘林同学吗?刚才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没接。”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说,“有你的快递。”
林连翘有些疑惑,“我的?快递?”
“是啊,林连翘,是这个名字吧?应该是录取通知书,我在学校这里,你是来拿还是让我放在警卫处?”
录取通知书!
林连翘噌的一下开门往外走,“不用放在那儿,我过去拿,马上就到!”
说完,她握紧手机,正要往外跑,忽然想起来,老师说过拿录取通知书要带身份证,她又跑回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找出身份证还有准考证。
这才跑出去。
庄如真看到她跑,“哎,翘翘,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林连翘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去学校拿!”
“让司机送你去!”庄如真喊。
“好!”
坐在餐桌前的季聿白看着林连翘像小鸟似的跑远,翘起二郎腿,唇角勾了勾。
林连翘上了那辆皇冠威尔法,司机带她往学校去。
林连翘心急如焚,司机开车自然也就快了一些,不过季家住的地方到底距离她学校远,紧赶慢赶,还是半个小时后才到。
送快递的快递员还没走,他身边围了好些人,那些人模样都是十七八岁的,看样子是收到电话过来拿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的。
林连翘废了点力气,又是拿身份证又是拿准考证,才从快递员的手中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拿到手。
中央舞蹈学院。
她最期盼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林连翘沉闷的心情终于在看到邮寄地址来自同城的中央舞蹈学院之后开怀了不少。
她抱着录取通知书亲了一口,展颜莞尔,无比珍惜地抱着就要上车回季家。
林连翘想和季聿白一起分享这个时候的喜悦。
“林妹妹?”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林连翘扭头,就看到季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站在她身后。
想起那幅画,林连翘笑容落下,攥紧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季画生手中拎着画箱,像是出来写生的模样。
“我去那边的公园写生,方才看挤在人群里的人有些眼熟,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季画生露出一抹笑来,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说道,“是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嗯。”林连翘点点头,“既然要去写生,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林连翘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与毒蛇没有两样的人相处,说完就想走。
季画生并不阻拦,唇角的笑容依旧挂在那儿,“你想知道季聿白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林连翘抬脚的动作骤然一停。
扭头看向他,“你知道?”
“除了季聿白,薛家人,经历过那场闹剧的人,都知道。”季画生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如果想知道,我会选择告诉你。”季画生笑容不变,“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林连翘不相信季画生是这么好心的人,但她还是抿唇问,“选择后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真是个相当聪明的姑娘。
季画生眸光深沉,轻抚自己的画箱,“林妹妹,我挑选的挂画的位置你喜欢吗?”
林连翘浑身发寒,只觉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
她紧紧咬着牙,将那句“你就是个变态”的话咽进嘴里,说道,“你和你妹妹一样。”
“我不会相信季宝珠,也不会相信你。”
话毕,林连翘立刻上了车,让司机开车回季家。
诚然,季画生对她抛出的诱饵极具诱惑力,季聿白对他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林连翘也很想帮季聿白找到他母亲死亡的真相。
可林连翘却不敢相信季画生。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林连翘还没辨认出来,她绝不可能那么鲁莽的就相信了季画生的话。
林连翘心中惴惴,手机嗡了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
“我的承诺一直都有效,林妹妹,如果你想知道季聿白的母亲死亡的真相,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画室的地址:……”
又是季画生发来的短信。
那些字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和林连翘近在咫尺,只要她走过去,便能打开。
可打开它所要面对的后果,林连翘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承受。
她攥紧了手机,眼不见心不烦的将其塞进口袋里。
录取通知书送到,就代表林连翘快要开学了。
如今已经八月,天气越来越热。
港城只会比京城还要热。
薛茉懒得出门,又怕胖,便穿着泳衣,在泳池里游泳。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佣人准备的冰镇果汁,还是薛茉最喜欢的。
果汁被一个女人拿了起来,低抿了一口。
“安吉拉?!你怎么又来了?”薛茉才游了一个来回,就看到正在喝她饮料的安吉拉。
“还是你家的冰镇果汁最好喝。”安吉拉一笑,说道,“你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薛茉嘟了嘟嘴,“我都说啦,我表哥和翘翘妹妹没什么,你再问多少遍我都是这个回答啦。”
安吉拉生气地说,“Alison,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薛茉嘴硬说,“我骗你什么啦?”
见她还不肯说,安吉拉直接道,“老先生前段时间宣布已经和孙女取得了联系,并告诉媒体他的孙女今年十八岁,在内陆里高考成绩优异,准备就读顶级学府。”
“老先生频繁来往京市和港城,就是证据。Alison,林连翘,就是林先生的私生女吧?”
薛茉说,“这在各种新闻上都有报道,和他们俩是不是一对有什么关系呀?”
“当然有关系。”安吉拉道,“你哥哥都告诉我了,是他第一个发现林连翘就是林老先生的孙女,她和你哥哥关系匪浅。”
说到这,安吉拉的眼睛就红了,她已经喜欢季聿白很久了,从小就喜欢。
“简漱被他父母送到了国外,原因就是他挟持了你哥哥的女朋友,还想给她喂毒品……”
安吉拉眼泪啪嗒啪嗒掉,埋怨地看着薛茉,“Alison,你知道我很久之前就喜欢阿白,你怎么还能瞒着我,让他们俩一直在一起?”
薛茉看她这么委屈地哭,没有起一点怜悯的心。
以前就是这样,只要安吉拉得不到她想要的,就会跑到长辈面前哭,长辈们就会让薛茉把东西让给她。
小时候的洋娃娃,长大后的小洋裙。
薛茉理直气壮地说,“你喜欢表哥又怎么了?表哥又不喜欢你,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表哥的事,他喜欢翘翘,翘翘就是我的表嫂,我为什么要阻止我表哥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让翘翘给你挪位置?”
“表哥又不喜欢你。”
安吉拉听到这话,眼底泪水愈发地丰盈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大坏蛋一样。
“Alison!我最讨厌你了!”
说完,安吉拉哭着就跑远了。
薛茉哼哼,大声说,“我也不喜欢你!有我在,你别想从翘翘手里把我表哥抢走!”
安吉拉哭声更大了。
薛茉还有些不解气,自言自语地絮叨,“哭什么哭,我表哥又没有和你说定婚事,你也不是我表哥的未婚妻,我凭什么给你维护。”
虽然爷爷和二叔他们都很属意安吉拉和表哥结婚,但薛茉并不觉得季聿白是那种允许别人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的人。
比起安吉拉,薛茉当然更喜欢林连翘了。
跑远的安吉拉脚步很快慢下来,她坐在保时捷上,神情凝重。
阿白喜欢那个私生女。
她见过林连翘,长了一张明艳漂亮的脸,气质不俗,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轻而易举地能让人注意到她。
她想起那次在商场离近了看林连翘时,她满脸都是红疹,听到她自我介绍叫安吉拉时,林连翘脸色顿变,连停留都不曾就逃跑的场景。
安吉拉心中微动,难道林连翘知道她?知道她即将和季聿白结婚?怕见到她所以才跑掉了?
“我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连翘和阿白在京城你侬我侬。”
安吉拉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停留在港城等季聿白回来,她得去京市。
说做就做,安吉拉立刻订了机票,前往京市和林连翘对峙。
……
S国首都。
liliy照例去找了那个白种人教练做私教,她忽然发现这个教练换了更名牌的私人定制西装,看上去比以往更帅气了。
这个白种人教练并不算有钱,多数贵重的礼物都是她送的,他为了抱大腿,也不敢背着她找其他女人。
而今换上这么名贵的西装,让liliy怀疑他是不是接待了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富婆。
liliy眯着眼,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了他几天,没有看到其他女人的踪迹。
可他的钱哪来的?
这天,一番云雨之后,liliy不经意地问,“最近健身房给你涨工资了?”
白种人教练随意说,“怎么可能?杰森是个吝啬鬼。”
liliy说,“我就猜,可你最近怎么换B家的西装?那一套要你两个月的工资。”
她半眯着眼睛,“你该不会把我送你的礼物拿出去卖了换钱吧?”
白种人教练连忙说,“不是!我当然不会把你送我的东西卖了!都好好放在我家里呢。”
liliy的神情说不上好看,逼视般看着他。
白种人教练并不是什么能够保守秘密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钱帮季聿白打听liliy的家庭背景。
他可不想失去liliy这么一个大主顾,立刻将季聿白给他钱,让他借机询问她身份的事情倒豆子般告诉了liliy。
liliy脸色极其难看,“那人叫什么?”
“杰克。”
无比常见的名字。
白种人教练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说道,“我怕他不认账,还拍了他的照片!”
liliy撇向白种人教练的手机,看到画面里的男人,微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