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辛苦大家了,演出效果大家都看到了,接下来还有三场,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发挥自己专业水平,完成每一场表演!”
话音刚落,年轻演员齐齐道一声好,热烈鼓掌。
宋社长满意地点点头,让大家继续忙,他正要去后台,突然一道清瘦的身影迈步上前:“宋社长,我有个事想要问您。”
他回过头,原来是自己专程跑去从海戏挖来的演员。
“小付,什么事儿啊?”
年轻演员额上还泛着一层汗珠,不知是表演太卖力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台下那位女同志就是《薪火》的作者吗?”
“对!怎么你也看过她写的小说?”宋社长笑着看向他。
年轻演员点点头,笑容羞赧:“我是她的忠实读者。”
“那正好人来了,快去叫人给你签个名啊!还等什么!”
年轻演员朝台下许瑶的方向看了一眼,脸颊更红了,迟疑地摇摇头:“还是算了。”
“啧,你这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怎么这会儿胆子这么小,就是要个签名又不用啥。”
宋社长朝着舞台走几步,扬声道:“小许同志,他是我们话剧社新从海都挖过来的演员,刚才在台上饰演小康的那个,他是你的书迷,方便给签个名吗?”
许瑶正在和崔云平谈话,听到宋社长的话,转过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站着那位身形清秀的男生,估计是不好意思,对方微含着头,样子有些局促。
签名又不是什么难事,能把一个男同志不好意思成这样,许瑶暗暗有些想笑,从包里拿出笔:“可以,请问签在哪里呢?”
年轻演员手忙脚乱的把全身都摸索一遍,发现自己身上一张纸都没带,只好翻起衣服的衣角,蹲下垫在腿上:“麻烦您给我签在这儿吧。”
许瑶倒是没太在意,走到舞台前,在衣服角写下自己名字,选取书中的一段话,留成寄语,随后习惯性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清润纯真,吐字清晰:“傅慨舟。”
......
从话剧院出来,付敏看崔江平和许瑶还有事要谈,就自行先回了学校。
崔江平的司机在外面等着,他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你还没吃饭,不如一起去。”
上次在学校崔云平就已经邀请过许瑶,这次不好再拒绝。
许瑶点点头:“好,谢谢崔叔叔。”
崔江平笑了笑,两人一同上车:“去老莫。”
老莫是一家莫斯科餐厅,位置就在京都展览馆附近,离得并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崔江平是这里的常客,刚进门就有服务员热情地接待。
走进柱形门洞,餐厅墙上挂着巨幅克林姆林宫油画,油画前青色的喷泉喷涌着。
四面墙壁是嫩绿色的大理石,窗口垂落着白色乔其纱和银灰色的天鹅绒的窗帘。
这装潢说是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在这里消费水平可不低,许瑶不清楚崔江平的用意,两人其实总共只有几面之缘,关系并不太近,头一次吃饭就带她这么高档的场所,实在让人摸不清原委。
在桌前坐下,崔江平点了红菜汤、罐焖牛肉几道特色菜,抬头看了眼许瑶,露出亲切的笑意,又点了小孩子爱吃的蛋糕和冰激凌。
等到服务员离开,许瑶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疑惑:“崔叔叔,咱们简单吃一顿就可以,不用这么破费。”
崔江平微笑:“你到京都没有到这儿吃过吧?今天正好可以尝尝,味道很不错。”
人家一番好意,许瑶也只能点点头:“谢谢崔叔叔。”
没一会儿,菜上齐了。
许瑶还是第一次用刀叉吃饭,深感新奇,崔江平看在眼里没有说破,只是刻意放慢动作,示范给许瑶看。
许瑶领悟得也很快,左手刀右手叉,没一会儿就能熟练自如地运用。
崔江平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曼声道:“教育局决定把你林老师聘请回师大当老师,刚下的文书。”
“真的?”许瑶喜出望外,可转念一想,之前林老师也有复职的调令,但是他都拒绝了,这次不知道愿不愿来。
“我亲自写信给他,要是连我的面子都不卖,就只能舒老亲自出马了。”
“林老师不放心村里的学生。”许瑶是在林老师的帮助下走出大山的,她的成功无疑激励了林老师,他想凭自己的努力帮助更多孩子走上跟许瑶一样的路。
崔江平把牛排切成小两块,跟许瑶调换盘子:“不用担心,我们会安排老师顶替羡之的职位,让他回到京都。”
许瑶看着他的动作愣了愣,面前被切好的牛排,手边的蛋糕、冰激凌,不知为什么在崔江平的面前,总有种被当做小孩子照顾的感觉。
崔江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亲近,他笑着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总是会把你认作我的一个亲人,下意识就想多照顾你些,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
到这会儿,连许瑶都有些好奇到底是关系多紧密的亲人,能让崔江平只是看到个容貌相似的人都能失态。
“您的那位亲人真的跟我很像吗?她是谁?”
崔江平微顿了下,放下餐具,拾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脑海中浮现出纤瘦的身影:“她是我姐姐,名叫崔江英,我祖籍在黑城,小的时候,母亲生病去世,父亲在外面打仗,家里就我们姐弟俩,她长我几岁,饥一顿饱一顿,硬拉扯着我长大。”
“那她现在在哪儿?”许瑶问。
“战争结束后,我父亲被调任海都任职,派人接我们过去,姐姐刚跟村里一起长大的竹马定亲,父亲得知生气姐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说,一时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我姐姐当时也气父亲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把我送上火车,说什么都不肯到海都,那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后来,父亲心存愧疚,有意帮衬姐姐一家,就在部队给姐夫安排了工作。64年边境不稳,姐夫所在的队伍都被派到边境打仗,姐姐身体不好,结婚三年才怀孕,临走时放心不下,姐夫就让她到海都养胎,却在来的路上无故失踪。”
“父亲派人沿途搜寻多次都没找到她的下落,期间也曾得到些有用信息,但两年后赶上国内政局动荡,鞭长莫及,再就没有音讯。一晃都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