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经历许强胜这事儿,众人心里都像堵了团棉花。
但转念一想,许强胜也算是罪有应得,他干了这么多坏事儿,能进派出所也算是给家里除了一害,以后大家都能太平地过日子。
趁着一家人吃饭,许瑶正好说了自己打算:“我娘头疼的毛病一直拖着不太好,这回走的时候我打算带着我娘和军子一起,到京都给她看病。”
许老太之前就听许瑶说过这件事,当然是支持:“对,病不能拖,得早早去看,京都是大城市,好大夫也多,带着你娘去看看。”
看病当然要紧,只是许强胜受派出所羁押,许瑶又带着赵春兰和军子去京都,这么一来许家二房就等于散了。
京都离得远,想见一面可不容易,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那么久,说走就走,让人心里不好受。
赵春兰低着头一言不发,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刘英红也红了眼,相处这么久了,她对赵春兰的遭遇既同情又心疼,是把她当亲姊妹的,以后到了京都,两人说不准三年五载难见一面。
“瑶瑶有出息,能带着你娘把病看好比什么都强,总比待在咱这小村子里,医疗环境也不好,春兰你别哭,等病好了要觉得村里住得自在,啥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迷,许少伟环顾一圈,夹了个饺子进碗,嘀咕道:“又不是见不着了,等我的饲料厂办起来,带你们到京都走一圈是啥难事,有啥好哭的。”
“这饺子很好吃,二婶,你走之前能不能把你的做饭手艺给我娘传授传授,她做的菜顶死咸,客人来了都以为我家打死卖盐的了。”
本来都红了眼眶的人,因为许少伟这句话顿时笑出声,刘英红被自己亲儿子扫了脸,又羞又恼,嗔怪地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你这猴崽子,嫌你娘做的饭不好吃,抓紧娶个媳妇回来,让你媳妇给你做!”
许少伟哎呦哎呦地抽气,搓着胳膊嘿嘿笑着打圆场:“咸归咸,但是我吃习惯了,也挺好吃。”
刘英红拿儿子没办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满屋正一团和气,突然听到院里有人喊,听声音像是全贵媳妇。
“大娘,大娘,家里有人没,快去看看,你家老三和媳妇打起来了,要把秀娥往娘家赶呢!”
许老太一听赶紧下炕:“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分家了还不安生,一天天的。”
赵春兰上前搀着许老太,一家人火急火燎往许国志家走。
全贵家住的离许国志家近,听见隔壁嚷起来,赶紧出去劝架,招呼媳妇来许家报信。
路上全贵媳妇就跟许老太说清事情大概:“大娘,我也是听了嘴,估计秀娥婶子又把家里的钱贴补娘家了,所以才吵开。”
许老太一听缘由,有点儿犯嘀咕,田秀娥之前也没少拿钱给娘家,为啥这回就能闹得打起来。
旁人不知道许瑶却心知肚明,在旁道:“我三婶订婚宴上还问我娘借钱来着,开口就是一千,我娘手上没有那么多,就没给她借。”
“啥?!一千块!”
众人听了眼睛都瞪大了。
怪不得许国志会发火,田秀娥开口借钱就是一千,肯定是这回贴补的窟窿大了填不上。
一千块钱拿出去容易,也不想想许国志在外面累死累活一天工钱也就三两块,一个月顶多赚上五十块。
胆子也太大了!
许老太沉着脸,碍于全贵媳妇在旁边没把难听的话说出来。
一行人匆匆走到许国志家,就看见门口蹲着个人,眉头皱的死死地,脸上被挠的都是血印子,不是许国志是谁。
屋里,田秀娥的哭声嘤嘤传出来,像是苍蝇声似的搅得人心烦。
“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又要折腾出什么事?”
许老太这话虽是站在门口对着许国志说,可眼睛却看向屋里,听见外面来人,田秀娥的哭声小了,明显是心虚。许国志站起来,丈二高的汉子,此时也红了眼眶:“娘,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
许老太暗暗定神,可看他这个样子越发来气:“你那脸咋了?让猫挠了?”
许国志表情讪讪。
许老太没再理会他,走进门,灰扑扑的屋里,田秀娥就在炕沿上坐着,歪扭着身子背着人,连起身打招呼的意思的都没有。
许老太开门见山:“我听说,你把家里的钱都拿回娘家去给你弟弟还赌债了?”
田秀娥动了一下,半晌才憋赤憋赤吐出一句话:“洪生说了会给还的。”
“既然他会还为什么又问老二家的借?”许老太哪容她糊弄,冷声问道。
一听借钱的事被捅到许老太这儿,田秀娥脸色越发难看,心里把赵春兰和许瑶娘俩狠狠骂了通,才不甘心道:“洪生说还又没说现在,都是亲戚道里,本就得互相帮衬过日子,等我有了自然就还上了,她不借就算了,还到处跟人嚷嚷,不就是有点儿臭钱牛气什么!”
赵春兰眉心微蹙,知道这话是在说她,开口道:“秀娥,我没跟人说......”
“没说旁人怎么知道!不给借还在这儿假惺惺!”
田秀娥根本不容她把话说完,怒呛后,转过眼看向许国志:“你家联合起来欺负我,究竟我重要还是钱重要?为了这么点儿钱,就赶我回娘家,至于吗?”
院里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地看热闹,当着外人的面,田秀娥哭得委屈可怜,好像许家亏欠下她,不仁不义。
许老太气得两眼发黑。
许瑶眸光清浅:“三婶,我娘可没说不借,但你偷偷摸摸地过来,连个借条也不打,又不叫旁人知道,之后我家怎么问你要账。”
“你要借,现在我就能给你拍板,写欠条,签字画押,要是还不上你个人想办法,跟我三伯没关系,咋样?”
屋子外面围了一圈人,众目睽睽之下,田秀娥借了钱就算是想赖账也没机会,她抻直了脖子:“咋就跟你三伯没关系,我俩是两口子!凭啥就赖在我一个人头上?”
许瑶微微一笑:“你也知道你俩是两口子,往外借钱的时候不替我三伯想,还债的时候倒是拉他下水,我三伯在你心里也没多重要。”
这一把火上浇油,算是彻底点燃了许国志内心的积压许久的怒火,上前一把扯过田秀娥,不顾她的嘶喊,将人丢出门外:“你赶紧给老子滚,从此别进这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