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瑶这次是大大方方的走出的办公室。
学生们早就收到了保安传来的小道消息,见到她之后,议论纷纷。
“这就是张主任包养的那个女的?”
“我本以为什么天仙姿色呢,啧,眼光够差的。”
“这还有脸来学校?被调查的吧?”
最清楚一切的刑成一下子就黑了脸。
他之前对学生的观感一向都很好,一直觉得他们都是社会的栋梁,也觉得他们能够带领社会走向更好的方向。
但他感觉错了。
无论岭街还是这里,都乌烟瘴气。
“所有人归根结底都是人。”
宋枝瑶突然的话给他说得一愣。
他抿唇:“那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造谣。”
“他们只是听了别人的话,以讹传讹,你看。”她指了指旁观的人,“他们小部分议论,大部分观望,这跟所有地区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是人就会有舆论,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理智,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坏人。”
“对大家而言,重要的是真相,如果真相已定,还要去怀疑,惹出不利当事人的舆论,这样的人才是需要厌恶的对象。”
她平静地说着,毫不在意周围的眼神。
刑成从最开始心里还有点别扭,后来仔细思考,道:“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事实确实如此,她两辈子加起来也得四十多岁了。
她总是处在舆论漩涡。
早就总结出了经验。
能说出这些,也不奇怪。
“你倒也不像杀人犯。”
刑成耸肩。
两人心平气和地往校门外走。
殊不知,人群中有两位看见他们后,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竟然还敢来学校!”
张艺馨标志性的蛋糕裙,衬得她整个人像一朵桃花。
她抓着自家哥哥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气愤。
张风月比上次更板正的笔挺西装。
他走到哪都是被关注的对象,平日里最注重形象,从不喜形于色。
可见到宋枝瑶,也忍不住沉下脸。
他自认为张利清的事情,已经足够将宋枝瑶挡在华北学校的门外。
“走,去校长办公室。”
两人气冲冲地进了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校长这会儿正在用钢笔写书信,飞舞的字体跃然纸上,大气又不失秀气,风格倒是跟张利清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这兄妹俩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只是眉头紧皱。
“校长,您竟然容许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出现在学校?您就不怕因为她一个人,带坏了学校的风气?”
张风月的话意有所指,隐含威胁。
张家是华北学校的校董,张家的子弟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格这么跟校长这么说话。
校长指了指宋枝瑶坐过的沙发,“先坐。”
张风月丝毫不给面子。
“不用了,我们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要校长你一个态度,我不能容忍宋枝瑶这样的人在学校,如果你执意要将她留在华北学校,那我将离开华北学校!”
这话一出,张艺馨都有点震惊。
“哥哥,别这么冲动,她本来就不够资格上学校,干嘛还要搭上你?”
“馨馨,你不懂。”
张风月眼底阴郁一闪而过,直直地看向校长。
如此决绝的态度让校长面色也淡了一些。
“风月啊,你知道张家为什么要投资华北学校吗?”
张风月抿着唇不言。
“虽然华北学校是私立学院,建设也有各个家族的资金投入,但他们投入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华北学校要做到最大程度的公平公正。”
“当然了,张家从商,你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商场的招数,商业股东如何去平衡,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校长从始至终都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没有点明什么。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张风月觉得非常难堪。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想要做到一件事,
偏偏人不遂他愿!
“校长,大事上,希望您能拎得清。”
校长听到这话笑了,“大事上,我向来拎得清。”
张风月顿时沉下了脸。
“那你不要后悔。”
他语气过于深沉,甩袖离去,显然气急。
“哥哥!”
张艺馨看看张风月,又看看校长,焦急地叫了一声。
如同校长自己所说,能够权衡权贵,必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张艺馨虽然娇纵,却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该低头就低头。
“校长您别往心里去,哥哥今天就是太生气了,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校长摆摆手,面色不变。
张艺馨咬了咬牙,追着张风月出去。
此时的张风月眼睛已经因为生气憋得通红。
张艺馨心疼地扯着他的袖子,大大的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哥哥,你要是因为我在那受了委屈才这么做,那我现在不觉得委屈了,就让她进学校就是了,可是哥哥,你不能这么冲动,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张家势力本就错综复杂。
祝宝莲的几个儿子各种争端,他们这些做孙子孙女的也深受其害。
张风月是张艺馨在这个家唯一的温暖。
她不想跟他分开。
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张风月却摇了摇头,头上有发丝杂乱地垂在额前,让他目光愈发深邃。
“馨馨,如果宋枝瑶进了华北学校,那她必定会重回张家!我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是自己也说了不想回吗?”
张风月眼底逐渐冰冷,“利益当前,有几个能守得住自己的心?
若不是大爷早死,三叔又醉心寻龙,小叔并非张家亲生,四叔做事又不顾情分,奶奶怎么可能将张家交给我爸打理。”
张艺馨不解:“这样的话,张家能用的人不就只有二叔了吗?张家的掌家权肯定要交给二叔的啊!”
“不,”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又刺痛又冰冷,“奶奶她绝不会将张家交给一个小三的孩子。”
张艺馨喉咙有什么东西哽住,想要安慰什么,看他越来越悲戚,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入夜。
宋枝瑶跟刑成找了个学校附近的宾馆。
这个年代的住宿条件不怎么好,地砖到了晚上散发着冷气,不过好在被子也带着晒过的香味;陶瓷茶缸的牡丹花虽然掉了锈,却通体透白,也算是干净整洁。
二十块钱一晚,对宋枝瑶来说也很划算。
刑成大致洗漱了一下,去给她买了份云吞,边吃边道:“今天的事估计很快会在学校内传开,我觉得那兄妹俩不会放过你。”
夜凉如水,繁星点缀的夜空静谧却又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宋枝瑶转脸从包里拿出五张符箓,自己绑在手上三张,给了他两张。
望向窗外。
“你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