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两个相扑手已然是摩拳擦掌,剑拔弩张。
台下,酒楼里的看客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双眼放光。
真金等人正在热衷猜测台上的娘子何方神圣?
这时一旁的汉子说道:“没错正是苒六娘。”
那好汉喝了些酒,已经是满脸通红,满身沸腾,这苒六娘的名头让他十分激动。
此时酒楼里,也是一片喧腾。
和天楼风格粗犷,吃的喝的玩的,甚至是客人,都明显与其他酒楼不同。
和天楼没有细菜,烤猪是和天楼的招牌。和天楼的酒叫腊月刀,和秦酒是一脉相承,入喉如刀,入腹半暖。
和天楼的客人全都是各个地方的好汉,又或是行伍中人。
因为和天楼的节目表演也热烈粗犷,没有丝弦管乐,全是小厮扑一类,小厮扑即相扑。
场子烘热了,比试也正式开始了。
相扑共有两类,一类是摔跤,一类是比武。
如若是比武,便可以拳脚并用,搞不好还要见血。
酒楼表演向来是以热闹优先,又不是要闹出人命,因此主要是摔跤。
包三将和苒六娘当下已经缠斗在一起,互相角力。
包三将力大无穷,苒六娘自然是比不过。
不过苒六娘身法灵活,步法多变,每每处于劣势便可以化险为夷。
谁也不知,苒六娘的力气有多大。
但人人都说,苒六娘击败的对手,不计其数。
不过一会,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苒六娘身着短衫,脖子上胳膊上汗珠流下,肌肤纯白若脂。
台下一种汉子的眼睛全盯在了苒六娘的身上了,他们好似饥饿的野狼,个个是精神抖擞,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前去。
台下角落里,那个救下了小斑鸠的哥儿也在围观看热闹。
“阿娘厉害。”孩子喊道。
原来这哥儿竟是苒六娘的儿子。
“阿娘,你一定能赢。”孩子又说。
苒六娘听了,瞬间笑了起来。
“阿娘不会输,你什么时候见阿娘输过?”
话里话外,虽然是嚣张,不过六娘仍然小心翼翼周旋于台上,没有松懈半分。
包三将也本是东京的相扑高手,拳脚一般,可是尤擅摔跤。
李真金等人可是领教过包三将的身手里力气,见台上这番缠斗激烈的情形,都不免在为苒六娘担心。
台下或有看客说:“六娘这风流俏模样,看得我真是心里痒痒,不如让我来和六娘比试一场。”
“你?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要是上台,抗不过六娘三招。等着瞧吧,六娘的绝招还没使出来呢。”另一个汉子说道,这汉子好像对于六娘十分了解,不急不慌,一直静静观看。
不过一会,因为周旋了太久,包三将显然已经没有了力气,开始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
真金又说:“包三将不会要输了吧。”
“六娘在等机会,依我看,包三将要输就是一眨眼的事了。”张择端也看得入神,丝毫不敢放松。
平日里,这些打火的汉子哪里来得这样的机会,可以在酒楼里坐着消遣。
唯有环饼对相扑不太关心,吃完了猪杂,他抹了抹嘴说:“差点什么味道呢?我怎么感觉还是环饼好吃?”
王二竿说道:“没出息,狗肉上不了台面。”
此时,台上六娘的体力尚可,左右腾挪。
电光火石间,六娘突然出手,抓住了机会,翻身一跃,双腿便夹住了包三将的脖子。
脖子便是相扑手的命脉,当下六娘在空中一个翻身,包三将便被扭倒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包三将落地瞬间,砸出了巨大的动静。
过了许久,包三将还没有起身,他已然是筋疲力尽。
台下响起热烈的喝彩声,六娘被欢呼声围绕了,满面春风。
喝彩声响了许久才停下来,不过,包三将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仍旧是满脸笑嘻嘻,对六娘说:“我又输给你了,又输给你了啊。”
“快起来吧,你若是一直这样躺着,倒像是我欺负你了。”六娘
“听六娘吩咐。”包三将当下一个骨碌爬起来。
这一场相扑看下来,真金算是心里有数了。
苒六娘胜在技法,包三将胜在力气。
纵使是相扑输了,真金越发觉得包三将会是个打火的好手。
随后苒六娘和包三将下了台来,自行到了后院去吃饭,真金趁机又溜到了后院,当下找到了包三将。
“好汉,好汉,包三郎,想不想来打火?”
包三将见了真金,一脸疑惑,又说:“原来是你啊,兄弟,我在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打火呢?”
三下五除二,包三将把碗里的米饭扒了个干净。
真金又说:“在这天天挨打,好吗?”
真金心想,干脆给包三郎来个激将法,也顺便看一看这汉子的脾气秉性。
包三将听了,倒是没有发怒。过了一会,他大笑起来,又说:“能挨六娘的打,整个东京城里又能有几个啊?”
“好汉一身的本领,不去打火实在是可惜了。”真金又说。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虽然说打火是救人的好事,我不懂打火,也没有想过打火,吃饱喝足,我就知足了。”
包三将明显对真金的话没有上心。
此时六娘正要带着孩子回家去,包三将见了,连忙吃光了饭菜,起身跟了上去。
“英哥儿,包三叔背你回家好不好?”
英哥儿没有丝毫犹豫,当下顺着包三将伸出的手爬到了他的背上。
“皮娃子,下来!”六娘训斥他道。
“我才不要。”英哥儿撒娇说。
包三叔听了,笑得是脸面通红。他当真也是奇怪,不笑时让人以为是恶霸凶人,笑起来又像是个孩子。
苒六娘心知包三将对她的心思,又婉拒说:“你累了一天,早回去休息也好。”
包三将只说:“不累不累。”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么一看,苒六娘和包三将倒真的是像极了一对儿。
真金愣在原地,追也不是,挥手道别。
张择端这时对他说:“想让包三将来打火队,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也看出来了吧,六娘在哪,包三将就在哪。”
“让六娘来打火队,这不是更难?”
“难于上青天。”张择端也叹了口气。
不过真金想想,如若是打火队真能够一起拥有这两位猛将,无疑会让小队如虎添翼。
可是他们两个毫无进打火队的想法,起码包三将是如此。
是啊,但凡有条生路,谁会去打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