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饼和章二虎两人都被押走了,甚至没有留下给环饼辩解的机会。
打火队里人心惶惶,木楞的脸一直铁青,这么多年来,打火队里第一次出了趁火打劫的事情。
对于打火队来说,信誉同样很重要。
任谁不怕趁火打劫?正是因为坊里民众对于木楞和打火队的信任,这么多年才一直放心地把坊里打火的事情交给他们。
这件事,触碰到了木楞的底线。
“还有谁知道内情?章二虎什么时候偷的东西?”木楞的声音严肃而冰冷。
过了许久,这仿佛被冻住的空气才疏通开来,章三豹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他犹豫了很久,这时才站了出来。
“我知道。”章三豹说。
章三豹是章二虎的弟弟,哥哥章二虎临走前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似乎是认命了,章三豹明白,哥哥这是在交代后事。
“你知道些什么?”木楞又问。
“我知道哥哥偷东西的事情。”章三豹又说。
“知情不报,知道该怎么罚吗?”
“知道。”
木楞没再发话,向张小凤使了个眼色。
章三豹也是和痛快的人,随即趴在了院中的凳子上。
十杖打完,张小凤喘出了一口粗气。
每打一下,章三豹便喊一嗓子:打得好!
打完之后,章三豹的外衣上已经渗出了鲜血,其余众人皆不忍心再看。
“打得好!”章三豹勉强站起身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说说吧。”木楞又说。
打在他的身上,木楞同样也是疼在心中。皆说师徒如父子,这些队员们在木楞眼里,既是徒弟,又像是孩子。
“那天晚上,观景楼塌了之后,我哥看着有泼皮前去抢东西,于是他也借口小解悄悄跑了进去。”
章三豹之后讲出了事情的前前后后,原来章二虎小解完了之后,正巧遇见了那泼皮石虎,石虎正抱着一堆财物从火场里悄悄溜出来,不过不小心遗落下了一块玉坠。
章二虎看那吊坠,一时起了贪欲。
当下捡起了那吊坠踹在了怀里,不过此时石虎也瞧见了章二虎。
为争夺那个吊坠,两个人又厮打起来。
不过一会,章三豹半天不见哥哥,找到了这里来。
两兄弟打赢了石虎,又见石虎手下兄弟们也赶来帮手,于是赶紧逃离,回到了打火队中。
不过,章三豹不知的是,哥哥二虎最后还是把那吊坠抢了回来。
停了许久,木楞又问:“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没有参与吗?”
“没有,不敢参与。哥哥也不让我参与。”章三豹又说。
回来之后,三豹一直提心吊胆。到了夜晚,二虎拉着弟弟来到了河边树下,两个人说起了家常。
“咱们打火的,不容易,挣不了几个钱,搞不好还丢了命,落下一身的病。你也不小了,还没有成家,爹娘都跟着操心,其实我老早不也不想你跟着我干这一行了。”
“不干这一行,去干什么?”
“做个买卖,娶个媳妇。不管做什么,怎么说都是自家的生意,不指望发大财,但求个日子稳当,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哥你说行,我就行。可是哪来的钱做买卖。”三豹说。
章二虎又说:“吊坠我留下了,钱肯定能有。过段时间,你就辞工出去。万一,吊坠的事要是露了马脚,你什么都不要说,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吗?家里老爹老娘,还要你来照顾。”
三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哥哥这是做好了拿命换钱的准备了。
不过二虎最终还是没想到,石虎最后把他供了出来,人也被抓了,玉石吊坠也没能保住。
“糊涂,糊涂……糊涂!”
听三豹讲完,木楞不免长长叹了口气,气得又咳嗽起来。
章二虎的事情,这下恐怕是只能听天由命了,三豹的眼眶也是猩红,万般悲痛,后悔不迭。
“那么环饼呢?有谁知道?”木楞说道。
李真金立刻站出来说:“我敢保证,环饼从未离开我一步,那玉坠绝不可能是环饼偷的,明显是有人陷害!”
“有证据吗?”木楞又问。
真金同样是心急如焚,对李真金来说,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是谁陷害了环饼,救出环饼,因为盗窃的罪名一旦落实,刺刑发配,环饼这一生就算是完了。
“证据暂时还没有。不过那两块吊坠明显是一对,况且这两块吊坠皆是出自石虎那无赖之手,石虎出来指认环饼,这让人怎么能信?我看,很有可能是石虎陷害环饼。”真金说。
木楞听了之后,沉思良久。石虎现在已经被抓了,想要让他认罪恐怕是也没有办法了。
开封府衙门的大门,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太难进了。
“找找人,不行使些银钱,我想想办法。无辜的兄弟,我们还是要救。”木楞说完之后,背着手回了房间。
真金盘起腿来皱着眉头,希望能够想到什么办法。
是的,打虎亲兄弟,真金不敢想象没了环饼,他以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