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通告很快铺满了大街小巷。
这样的比拼在汴梁当属一桩热闹事情,按照汴梁人的热情,届时势必会是人山人海。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谁要是在赛场上出了丑,不日便会传遍汴梁的每一个茶楼酒肆,成为百姓们的笑料。
但是,这也意味着,谁要是出了风头,也会不日名满京城,甚至第二天酒楼的话书人便会演绎成为传奇故事,在口水纷飞间越传越广。
汴梁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如梦似幻,无论是哪一行,都有机会一夜成名,譬如苒六娘,再如绣娘。有的人也可以一夜跌入谷底,成为过街老鼠,譬如张择端,再如王二竿。
太子赵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场比赛最终能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
早在仁宗时期,大宋便是以宽仁治国,以民生为本。如今,赵桓更希望民心能够站在他的这一边。
根据官府通告,各民间打火队必须报名参加,官兵方面的禁军、左右军巡士兵以及各级厢兵都要参加,每十人组成一个小队,以小队为单位参加比赛。
最终如果民间打火队取得的整体成绩超过官兵小队,民间打火队将会获得最终的胜利,比赛顺序抽签决定。
这也就意味着,打火队也有可能抽到友邻打火队,与友队进行比赛,并且淘汰掉其中一队。
不过这一点对于官兵来说也是一样,还算是公平。
通告下发之后,真金立刻找到了大师兄张小凤合计。
真金小队目前仅有六人,无法单独参赛,他是来求援的。
张小凤的鼻子还未长好,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带队参赛自然是没有问题。
因此不等真金开口,汪子路倒是率先道破了真金的心思。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事关我们每一个打火人。要想来求我凤哥帮忙组队也行,不过队长只能是我们凤哥。”汪子路说道。
真金说道:“那是当然。”
真金竟然丝毫没有介意,这倒是让汪子路十分惊讶。
“真的假的?君子一句话,不能当作放屁,一股烟就没了。”汪子路又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真金又说。
“对,难追难追。凤哥,我看行。”汪子路转而又对张小凤道。
张小凤心中其实没有丝毫芥蒂,嘴上虽然不说,但后来其实他越来越欣赏李真金这个人了。
当然真金小队的其他人也是各有千秋,他打心底里希望能够组建一支实力最强的小队,代表明义坊拿下好的惊艳的成绩,替打火人争口气。
“那句话说得对,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事关我们每个打火人。我不会丢下你,更不会丢下队里的每个人才。”张小凤说。
这话没有说明白,不过对于张小凤来说,这已经是表态了。
最终张小凤选出了小队,包括真金小队中的五个人,另外还有张小凤手下汪子路、张二奎、王开、杜风四人。
真金小队里唯独落下了张择端,这让张择端不免有些局促。
初入打火队时,张小凤便看不惯张择端疯疯癫癫的样子,后来虽然张择端已然变得稳重多了,可两人脾性依然不搭。
两个人都不喜欢与人打成一片,平日看起来总是各有各的心事。
张小凤看起来话少,内心阴沉,张择端看起来话多,实则孤僻。
两个人倒像是双胞胎兄弟,打一个娘肚子里出来,可从娘肚子里便开始掐架,来到人世之后,便是相看两相厌,倒不如独坐敬亭山。
话说回来,张小凤这次没有选张择端,倒不是因为个人喜好,而是从大局着眼,因为这次官府比赛的课目设置全是体力活,大多是明义坊打火队的常规训练科目,除了闭气。
掷水囊,比谁掷得越远越准,这主要是要比精确。
扛沙包,比谁扛着沙包跑得更快,这主要是比耐力。
耍石锁,比谁能举得更重,这主要是比力气。
另外还有最后一项,是比拼整个小队的协同,在赛场上完成一项模拟灭火,最终看谁能够率先完成打火。
这几项,张择端都不擅长。
因此这颗智囊脑袋暂时用不上了。
木楞还是那句话,比赛交给张小凤和真金他们这帮年轻人,他和冯员外会做好一切后勤工作。
近日,汴梁的民间打火队,从未如此团结。
他们互相奔走相助,有人的出人,有好装备的共享装备。
忙碌中,这个城市仿佛也酝酿着一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