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明影交替,转眼就是无数个光阴流逝。
当真是洞中无日月,世上几千年。
一飘的进境不小,一个入定静修竟然七天未醒。睁开眼,只觉体内真元沛然,吸口气,一股灼热的气流涌入食指,指尖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他轻叱一声:“破!”食指疾点,一道红光透指而出。
嗤地一声,将面前的竹壁刺了个小洞。
一飘欣然道:“我的霹雳指终于练成了,啊哈!”
一飘早年入山修道,凭着资质聪慧,颇得师尊青睐,传了他不少玄门妙术。怎奈他好动少静,又贪口腹之欲,难修玄门真谛。他知道不少玄门妙术,可惜一直都练不成,甚至连门径都窥不到。以至他虽有除魔卫道之心,往往都是力不从心,遇到级别高点的僵尸,他都摆不平。
这门霹雳指就是其中之一。
玄门要诀本就讲究循序渐进,功力越深,威力越大。可是一飘一直定不下心,几乎连一门象样的道法也练不出来。山上的那些年修炼,玄术倒是学了不少,却没几样能拿出手的。
没想到,一飘吃了仙果,居然奇迹般的静下心来,入定静仙,根基日深,居然又奇迹般的练成了玄门妙术霹雳指。
这段时间斗僵尸斗妖怪的,若是有了这霹雳指在身,他也不用弄得遍体鳞伤,差点把命都丢了。
一飘欣喜若狂,跑到竹壁前看着自己的杰作。看了一会儿,他惊异的发现,被霹雳指刺出的小洞,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很快就平复如初。
一飘的嘴巴惊异的张成了大大的圆圈。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竹墙也成了精了?
就是成了精,也该给他的霹雳指一点面子吧?
他玄功初成的喜悦,未免打了些折扣,加上了些许沮丧。他摇头叹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古古怪怪的,简直无法想象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琢磨了一会儿,想再发几记霹雳指试试,可是不知怎么,他竟对屋里的陈设产生了一丝畏惧,最终也没敢去试。
他屈指掐算了一阵,竟然推算不出过了多少时光。起初他吃枚果子,静坐一天便醒了。过几天后,入定时间渐长。最后这次他也不知入定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胡子都长了许多。
他穿过厅堂,发现雪儿居住的南屋房门还在紧闭,心道:“这小狐狸的修为还是比我强啊,一闭关就没完没了。”
闲着无事,他走到院子里转了转,发现院中的景致一点没变,还是满院花香。他终于悟到,这里的灵气浓郁之极,以致花花草草甚至竹屋竹墙都有着极强的生命力。
这个竹篱小院确实典雅不俗,不过毕竟空间太小了,时间久了未免气闷。别看一飘一大把年纪,却还是好动不好静的性格。刚刚入定回来,他也不可能再继续修炼了。他很想出去看看,他对这个未知的神秘的小岛充满了好奇。
可是他又心存忌惮,想想还是等着雪儿出关再说吧。
所谓一人技短,二人技长,那个小狐狸精的鬼主意还是不少的。
他百无聊赖,没奈何又转身回屋,吃了个果子,又盘膝坐在了竹床上。
长时间的入定之后,乍然回神,思绪会变得渐渐杂乱,短期内很难再继续宁定下来。即使有仙果的加持,一飘也难以抑制脑中的诸多杂念。
便在他考虑要不要坚持的时候,忽地一缕风索响,一飘下意识的一偏身形,险险的避了过去。
他睁眼一看,只见一根碧油油的竹棒,又奔着他打了过来。
一飘气道:“奇哉怪也,一根破竹子还真成了精了。”伸手就来抓。
他的身手本就不错,这时功力精进,出手更是又快又准。那根竹棒似有灵性,轻轻一转,便躺了开去,随又戳向他的胸口。
一飘跃下地来,又伸手来抓。接连几次都被竹棒躲开,反而让它戳了几下。虽然没有受伤,却也十分疼痛。一飘又是生气又是诧异,暗想贫道一番修行怎么反不如初,连根竹子也斗不过了?
他出身玄门,见识不浅,大略料到这根竹棒接收日月精华,吸纳岛上灵气,成了一些气候。当下卖个破绽,拼着再挨一下,忍着疼痛腾出手来,取出一张镇魂符来,唰地一下打中竹棒。
那竹棒登时立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一飘喝道:“似你这般死物,也敢来欺我,信不信我劈了你烧火?”
那竹棒竟然口吐人言,道:“贼道士,我乃此间碧竹仙,你无缘无故用妖法在我身上穿了个洞,现在又施邪术伤我,识相的快些放了我,否则定让你好看。”
一飘听了惊怒交集,心想,原来我用霹雳指刺穿的便是此卿,这也难怪了。口中却道:“少来唬我,只消贫道摧动玄门妙诀,便要将你炸成碎片,你难道不怕?”
那竹棒倒也强项,道:“贼道士,贼忒兮兮的不守为客之道,今番与你拼了!”
只见竹棒不住颤动,却挣不脱符咒的镇压。忽听豁喇喇一阵响动,四面墙壁光华闪动,连地面也颤动了起来。
一飘一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碧影道道,耳中风声呼啸。刹那间,斗室之中棒影纵横,数不清的竹棒,从不同方位向他打来。
一飘想不到这小小竹棒,居然还有召唤的本事。当下打叠精神,施展玄门武技,在竹影丛中穿插游走。一时间屋中乒乒乓乓,打斗之声大作。
其实以一飘现在的道行,倒也不至于给这成了气候的竹子,逼得一筹莫展。不过毕竟客居于此,心存忌惮,不敢随意施展杀着,他的趁手家什松纹剑,也迟迟没有出手。
斗得片刻,一飘身上已挨了十余下,不过也有几根竹棒被他的镇魂符打中,动弹不得。
一飘暗暗发愁,他的挎包中符咒不少,却也不是取之不竭。就算符咒够用,恐怕没等将这数不清的竹棒尽数制服,他已经要被打死了。
正在一飘感到为难,想要掣出松纹剑,或者使用杀招霹雳指之际,忽听有个尖利的厉叱骤然响起,“贼道士,你又在胡闹什么?”
随着叫声,屋中煞气陡长,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现出身形,冰冷的煞气沁人心神,无数的竹棒各回原位,再也不敢轻动。
一飘看着那白发女子,惊道:“小狐仙,几天不见,你怎么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