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哀牢山吴家九仙,也就是修成气候的九个蜈蚣精,在人间运用自身毒气,造成病毒瘟疫,祸害万物生灵。清平路经此处,几番恶斗,将九个毒妖逐一消灭,连魂魄都没留下。
这个千臂真人看着道貌岸然,但是他的气息连文卿都瞒不过,何况是身负融合奇术的清平呢?
妖族修成人形,遮掩妖气,但是骗不过清平的眼睛。随着融合之术的日益提升,他的感知能力甚至已超过了一飘。他能清楚的嗅到千臂真人那腥臭的气息,甚至于,他都能听到那蠢蠢欲动,随时要暴起伤人的步足的不停抖动。
清平并不排斥妖族,但是阴险毒辣,祸害人族的妖族,他也绝不放过。
这个千臂真人既然是那九个妖物的师傅,他们之间就只能是死仇。
清平道:“道人,你我的恩怨迟些再说,我这次来,是想和将军理论正事。”说着,望着宁飞豹道:“将军,穿云谷中居留的都是平民百姓,向来奉公守法,将军带着虎狼之师,是要剿杀百姓,还是要捉拿在下?”
宁飞豹沉着脸道:“平民百姓?我看你是妖言惑众,要聚众谋反吧?”
清平道:“在下创办正天门,旨在让人们强身健体,何来谋反一说?正天门与玄门道教无大差别,入了正天门,即是方外客,不受王法限制。将军此来,恐怕于理不合。”
宁飞豹冷冷一笑,道:“方外客?不受王法限制?真是狂妄的好笑。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穿云谷也不是什么方外之地。你私立门派,不服教化,就是朝廷反叛。来人,把这狂妄之徒拿下!”
他一声令下,帐外伏兵一拥而入,刀枪耀眼,便要将清平乱刃分尸。
清平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慌乱,身形一晃,已到了宁飞豹身后。
与此同时,文卿喝道:“休得造次!”他曾投身道门,虽未修成正果,却也习得几门道术。这声断喝如同霹雳当空,正是一门慑人心神的道术。清平也是心头一震,行动为之缓了一缓。
文卿掣出佩剑,飞身纵起,直取清平后心。
清平心念一动,文卿手中长剑立时化成尘埃。
文卿呆了一呆,清平已扯住了宁飞豹的手臂,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请宁将军随我一行,看看我们是不是在聚众谋反?”
宁飞豹也是满身的武艺,力大过人,可是被清平这么一抓,浑身的气力宛如一下子抽干了,手足酥软,任人摆布。他惊骇之际,怒道:“大胆小贼,你敢……”
清平也不理他,抓着他身形一闪,已出了帐门。
文卿恐怕伤了主将,喝道:“大家不要伤了将军,且放他去。”
众军士不得号令,不敢动手拦劫,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平,挟持着宁飞豹离营而去。
文卿回到帐中,喝退军士。怒道:“千臂真人,你恁大神通,怎么不出手相助?”
千臂真人冷笑道:“贫道看你也是玄门道家,不也眼瞅着主将为人掳去?”
文卿给他揶揄得满脸胀红,道:“我是投鼠忌器,恐他伤了将军。”
千臂真人嗤地一笑,道:“贫道还不是一样?”顿了顿,道:“文将军你也是半个道门中人,想必也已看出,清平此子妖术非凡,依照常理很难将其降伏。不过你尽管放心,稍后贫道略施妙术,管教正天门上上下下,死个干干净净。”
文卿皱着眉头道:“就算你有此妙法,宁将军身在敌手,岂不也要遭殃?”
千臂真人笑道:“他死不死有甚相干?但教毁掉正天门,便是你的大功一件。到时文将军领功受赏,官运亨通,可别忘了提携于我哟。”
文卿道:“文某只想着忠君爱国,并无他念。道长若能灭除邪教,文某自会据实上报。”
千臂真人怪异的一笑,道:“将军放弃道门清静,还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大家心照不宣,都是同道中人的了。”
说着袍袖一拂,飘然出帐。
文卿好奇他有何妙术,也跟了出来。
千臂真人走的好快,只见他大袖飘飘,一晃身工夫,便到了穿云谷口。他一张口,一股浓郁的黑烟喷涌而出。
文卿赶到之时,浓浓的黑烟已将整个穿云谷牢牢笼罩。
文卿心中诧异,暗中思忖,这道士果非正道,不知是什么旁门左道修成气候。且看他结果如何,再作道理。
作法已毕,千臂真人哈哈笑道:“三日之后,穿云谷万千人等无一生还,大功成矣。”说着,大袖一挥,自回帐中歇息。
文卿摇头叹息,若真如此,功则成矣,然则残害生灵,恐与天理不合。他本道门出身,虽坠红尘,尚存一丝道心。觉得此法不正,只是力不能及,又是皇命在身,也无可奈何。
清平带着宁飞豹回转穿云谷,道:“宁将军,正天门只为强大人族而创,且请将军随意游历,印证是否属实。”
说着,便放开了他。
宁飞豹性本刚强,怒气难抑,脱身自由,气力重复,登时抽出腰刀,怒道:“你……”刚说个你,腰刀便已化成尘埃,紧接着,身上的铠甲也消失不见。
宁飞豹惊怒交集,道:“大胆妖人,你待怎样?”眼前这个少年术法惊人,宁飞豹已知绝非对手,色厉内荏,嘴上仍自强硬。
清平淡淡的道:“将军不是蠢人,应知是非善恶。我之所为,是不是妖言惑众,请将军自查。”随即招手唤过雪儿和一飘,道:“陪着将军四处看看,不要难为他。”
雪儿笑嘻嘻的过来,道:“谨遵圣尊之命!请吧,将军!”
说着,她向宁飞豹瞟了一眼。
宁飞豹并不算纵情声色之人,但被雪儿这么一瞟,便觉眼前一亮,心中呯然而动,忖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晕晕乎乎的便跟着雪儿走向竹林。
一飘摇了摇头,叹道:“世风日下,堂堂一位将军,也经不住小狐仙的一个眼神。唉,上哪说理去呢?”
清平目送他们走开,忽地眉头一皱,抬头向天。只见茫茫夜空之上,黑气漫天,遮天避月,穿云谷仿佛一下子坠进了无边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