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浅评三国演义-10

第一篇-三国演义话三国

虚幻色彩古小说-10）

1、五丈原诸葛禳星一节。且说孔明自引一军屯于五丈原，累令人搦战，魏兵只是不出。孔明乃取巾帼并妇人缟素之服，遣人送至魏寨。

司马懿看毕，心中大怒，乃佯笑曰：“孔明视我为妇人耶！”即受之。

孔明叹曰：“彼深知我也！”

主薄杨颙谏曰：“某见丞相常自校薄书，窃以为不必。是故古人称：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昔丙吉忧牛喘，而不问横道死人；陈平不知钱谷之数，曰：“自有主者。””

孔明泣曰：“吾非不知。但受先帝托孤之重，唯恐他人不似我尽心也！”众皆垂泪。

忽报费祎到。祎曰：“约会东吴前后夹击，吴兵无功而退。”

孔明听知此言，长叹一声，不觉昏倒于地。众将急救，半响方苏。

孔明叹曰：“吾心昏乱，旧病复发，恐不能生矣！”

是夜，孔明扶病出帐，仰观天文，十分惊慌，入帐谓姜维曰：“吾命在旦夕矣！”

维曰：“丞相何出此言？”

孔明曰：“吾见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天象如此，吾命可知！”

维曰：“天象虽则如此，丞相何不用祈禳之法挽回之？”

孔明曰：“吾素谙祈禳之法，但未知天意如何。我于帐中祈禳北斗，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吾寿可增一纪。如灯灭，吾必死矣。”

时值八月中秋，是夜银河耿耿，玉露零零，旌旗不动，刁斗无声。姜维在帐外守护，孔明自于帐中设香花祭物，地上分布七盏大灯，外布四十九盏小灯，内安本命灯一盏。

孔明拜祝曰：“亮生于乱世，甘老林泉。承昭烈皇帝三顾之恩，托孤之重，不敢不竭犬马之劳，誓讨国贼。不意将星欲坠，阳寿将终。上告穹苍，伏望天慈，曲延臣算，使得上报君恩，下救民命，克复旧物，永延汉祀。”

拜祝毕，就帐中俯伏待旦。次日，扶病理事，吐血不止。日则计议军机，夜则步罡踏斗。

却说司马懿在营中坚守，忽一夜仰观天文，大喜曰：“吾见将星失位，孔明必然有病，不久便死。”

孔明在帐中祈禳已及六夜，见主灯明亮，心中甚喜。

姜维入账，正见孔明披发仗剑，踏罡步斗，压镇将星。

忽听得寨外呐喊，魏延飞步入告曰：“魏兵至矣！”延脚步急，竟将主灯扑灭。

孔明弃剑而叹曰：“死生有命，不可得而禳也！”

魏延惶恐，伏地请罪。正是：万事不由人做主，一心难与命争衡。

2、郧大星汉丞相归天一节。却说姜维见魏延踏灭了灯，心中愤怒，拔剑欲杀之。孔明止之曰：“此吾命当绝，非文长之过也。”孔明吐血数口，卧倒床上。

孔明强支病体，令左右扶上小车，出寨遍观各营。自觉秋风吹面，彻骨生寒，乃长叹曰：“再不能临阵讨贼矣！悠悠苍天，曷此其极！”叹息良久。

孔明又嘱杨仪曰：吾死之后，不可发丧。军中安静如常，切勿举哀，则将星不坠。吾阴魂更自起镇之。司马懿见将星不坠，必然惊疑。

是夜，孔明令人扶出，仰观北斗，遥指一星曰：“此吾之将星也。”众视之，见其色昏暗，摇摇欲坠。孔明以剑指之，口中念咒。咒毕急回帐时，不省人事。

须臾，孔明复醒，开目遍视，嘱以后事。是夜，天愁地惨，月色无光，孔明奄然归天。寿五十四岁。白乐天有诗曰：

先生晦迹卧山林，三顾那逢圣主寻。

前后出师遗表在，令人一览泪满襟。

这不是罗贯中故弄玄虚，虚幻色彩，古典小说特色。

罗贯中写出，生死有命，人不能胜天。曹孟德叹曰：“孤天命已尽，安可救乎？”遂不允设醮。要历史的、站在当时观念，才能读出名著真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