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不瞑目

山洞之中，篝火再燃。

篝火旁，一个莽汉用力扭断一根虎腿，随后少年手持一把厨刀将腿上的虎肉切成大块状，串在一根树枝上，裹上脂肪，便架在篝火上烤制起来。

而不远处，一个头插利刃的短须青年，正坐在一块石头前，俯首写着自己的认罪书。

江别鹤当然不想写认罪书，但他不得不写，因为只有他写了，他才能把他知道的事情传达出去。

他要让那个害死他的厉朝峰，死在自己自以为是的傲慢里。

对于这点，江别鹤很自信。

而现在，厉朝峰终于知道了莽汉的姓名，和他猜的一样...胡铁花。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

雁是姬冰雁，蝶是胡铁花。

而胡铁花现在的年纪，只有二十四五岁。

恩，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楚留香的剧情也没开始。

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白色小喷壶，厉朝峰在胡铁花惊讶的目光里，一点点的将自制料酒喷洒到虎肉上。

随着香气四溢，很快的，一个虎肉大串正式完成。

“咕噜！”

仅仅闻着香气，胡铁花就觉得厉朝峰的“小厨神”称号实质名归，等他咬上一口，那口感，那味道，和他曾经吃过的大肉不可同日而语。

肉食动物的肉都不算好吃，不仅肉柴，腥味也重。

而厉朝峰身负五虫刀赋予的超人感知，自身的厨艺加上自制料酒，才处理的不错。

“你这手艺，金四爷别说送你一座酒楼了，就是十座，那也是不亏的！”

胡铁花吃的是满口流油，一边咽着虎肉，一边还不停夸着，而厉朝峰只是笑笑，又给胡铁花烤制几串后，便开始处理起虎尸来。

这个世界没有动物保护的观念，这老虎身上可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的。

虎皮、虎骨、虎爪，虎胆、虎血、虎鞭。

总之，只要处理好，总有人会买的。

刚才找到虎穴，杀了老虎，厉朝峰就开始引诱江别鹤偷袭自己。

要是先处理虎尸，他就没有多少睡眠的时间，也就不会让江别鹤觉得厉朝峰睡的很沉。

现在时间充裕，也顺手赚点零花。

看厉朝峰手持一把剔骨刀，如庖丁解牛一般的将整具虎尸拆解完成，胡铁花也终于吃饱，摸着肚子可惜起来。

“要是现在有一坛美酒，人生就完美了。”

听到这话，厉朝峰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是打开地上的包袱，随后掏出一坛子花雕来。

胡铁花一见，顿时口干舌燥，满脸惊喜。

“哇，你行走江湖还带着酒啊？”

厉朝峰这酒自然不是用来喝的，只听他解释道。

“这是我用来做菜的料酒，包袱得装虎皮虎骨，给你喝了，倒也能空些地方。”

厉朝峰行走江湖，当然不能如同胡铁花一般揣着银票走哪吃哪，他又不懂轻功，总要准备一些野外吃食的。

所以他的身边一直带着巨大的包袱，跑路的时候放马背上，下马后就放在身边。

包袱里不仅有换洗衣裳，还有肉干果脯，盐油酱料，虽然不够洒脱，却比胡铁花这种流浪式大侠吃的安稳，倒也不亏。

胡铁花只是随口问问，他可不管厉朝峰为什么带酒，料酒也是酒，厉朝峰话没说完，他已经打开酒坛，仰着脖子大口咕噜起来。

一口气将花雕喝完，胡铁花只觉胸中畅快，仰头赞叹。

“舒坦，这才是人生幸事。”

吃饱喝足，厉朝峰的虎皮也剥好晾了起来，胡铁花眼神转向身后，看着江琴还在持笔写着什么，略带怒气的提醒起来。

“一份认罪书而已，你是打算写到天荒地老吗？”

认罪书再长，不过百十字便可，可那江别鹤写了早已有数千字有余。

胡铁花不相信，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临终悔悟还要写这么长的认罪书，心知对方有心拖延。

厉朝峰不管不顾，胡铁花却不想再等。

听着身后胡铁花开口，江别鹤却是毫不在意，笔下依旧龙飞凤舞，同时也解释一句。

“难道胡大侠不想看看这嫁衣神功到底有何玄妙之处吗？”

“哟，一个卖主求荣的家伙也会这么好心？”

胡铁花听到江琴居然在写嫁衣神功，一时有些好笑，因为江琴之前的计划就是用嫁衣神功换取自己出手相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住，然后整个人就变得极为乖巧。

知道场中发生了一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胡铁花也不追根究底，他只是顺路管一次闲事而已，只要厉朝峰觉得没问题，他才不多话。

江别鹤心底发笑，继续写着他特制的嫁衣神功秘籍，但却是大义凛然的回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既然要死了，带着嫁衣神功去死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对吗？”

“而且，厉少侠都没有反对我继续写下去，胡大侠又何必着急。”

厉朝峰对于江别鹤的想法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是秋后的蚂蚱，根本蹦不起来。

现在的江别鹤，除了在写的东西上弄点阴暗手段，连行动都无法自如。

别看厉朝峰割肉削骨，但他大半心神依然在江别鹤身上，但凡对方有异动，五虫刀立刻能回到自己手里。

至于五虫刀会不会因为插在江别鹤脑袋上太久，导致神刀易主，把刀盘了五年的厉朝峰觉得，真要发生这种事情，那也算一个重大发现。

最少以后他的战斗方式会产生一点改变。

而江别鹤得到五虫刀是不是就直接变得天下无敌？

那厉朝峰只能说，五虫刀很强，但强在它能出其不意，而不是正面对敌。

杀了天门三虎，这把刀只长了半寸，现在也不过八寸，还是一把匕首。

而且这把刀可没有治疗能力，除非江别鹤不想活了才会拔出五虫刀来战斗。

随着江别鹤最后一笔落下，他看向厉朝峰的眼神隐隐有着得意之色。

只要胡铁花想看嫁衣神功到底写了什么，那么厉朝峰的秘密就绝对保不住。

一想到厉朝峰会死于自己的傲慢，江别鹤脸色更加得意。

而厉朝峰也看到江别鹤眼底的得意，但他只是笑着抬起右手，只是瞬息之间，插在江别鹤额头的短刀直接飞回了厉朝峰手中。

“你...怎么会...”

江别鹤看到此情此景，眼神也是瞪大，心中满是不甘。

他花了无数心力，甚至在嫁衣神功秘籍上写了暗语，就是为了避开厉朝峰的监视，偷偷告诉胡铁花，这把刀不仅锋利，还有神异之处。

而厉朝峰，居然在胡铁花面前表演了这种神异，那他刚才做的事情...

真就为写认罪书和嫁衣神功了！

“噗！”

不甘心的江别鹤终于吐血，整个人倒地不起，脑袋上两个刀口里缓缓流出浆液，双眼怒睁，是死的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