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是吗?
如夜,萧婆娑只觉得有些乏,就让碧珠和若瑾找给自己烧了水,想洗个澡。
水真是很热,泡在里面,萧婆娑觉得浑身上下的筋骨都松开了。泡了一阵子以后,若瑾又给她松了松骨,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只觉得这古代的推拿手法真是比现在的高明得多了,只可惜失传了。
洗了澡,萧婆娑也没有梳什么发髻,只是披散着头发顺着内廊回到了自己寝宫。
寝宫里点着西域进贡的香烛,随着燃烧散发出一种甜甜的味道,跟现代的香薰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衣,外面松松的拥着一条袍子,虽然并不冷,可是这入了秋还是多少有了些凉意。
走进了寝宫,碧珠和若瑾为她脱去了那袍子,她便穿着那睡衣朝着内室走去了。可是,还没有掀开帘子,她就停住了脚步,用力的闻了闻。
空气里除了那香烛的淡淡清香,还多了几抹浓重的檀香。
这不是她宫里的味道。准确来说,这不是她宫里的人身上的味道。
而这个时候,能出入她宫里的只有一个人。
萧婆娑顿了顿,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人现在来这里是做什么。虽然她对这档子事情并不反对,可是,她好奇的是,是什么力量让杨广来到一个自己讨厌的妻*里。历史上好像是有记载的,皇帝就算再不喜欢皇后,每个月也会到皇后宫中待上****,以表夫妻和睦,为天下表率。她哑然失笑,原来这交公粮的说法是古来就有的,连皇帝也不例外。
她恍惚记得在电视剧里演得皇帝驾临到后妃的住处的时候,都要搞一番动静,就算没有大张旗鼓啊,起码也是小打小闹一番,好让别人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住哪个妃子那了,要是怀了孩子,一定是我的种,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怀的,我概不负责。
今天他怎么这么静悄悄的,难道自己已经没有身份到这些冗长的礼仪都可以省去了?
萧婆娑的冷冷的翘了翘嘴角。
“皇后站在外面做什么?难道还不想睡觉吗?”杨广斜斜的靠在床上看书,他倒是不知道萧婆娑这里还有不少有意思的诗集,虽然年少的时候她是读过些书,可是后来成亲以后似乎就没有见过她动过了。今天他来又看见,不禁多少有些诧异。
而在这些书中放在最上面的是晋朝徐寿写的《三国志》,书本是摊开的,看得出是她正在看的。听说萧婆娑去洗澡,他也就来了性子,歪在她的床上看起书来。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他也好好的看了看萧婆娑的屋子,好像原来那些到处都是金玉的摆设不见了,多得多是一些瓷器和木雕,金玉的东西只是稍作点缀,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大气华贵的感觉,跟原来那种一味追求的贵重的艳俗是截然不同了。
而那原来绣着龙凤的床褥也换过了,现在的被褥多是一些轻巧的花,颜色也多为素雅的浅色,看过了一皇宫的争奇斗艳以后,在看到这些确实是让人心里舒服。
萧婆娑变了。虽然她的改变没有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她的变化却是那样的明显,让时隔一个月以后再来到这里的杨广有些惊诧,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争宠的招数,但是,杨广觉得,这样的改变似乎也不错,至少他是得益者。
他翻了几页书,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自从上次见过萧婆娑以后,似乎已经又过了一个月,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虽然这些事没有一件是他安排的,可是,多少也得到了他的默许,不过,这一个月萧婆娑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
他以为萧婆娑会再来找自己吵一架,那么他就可以废了她了。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是沉默着,沉默得连杨广自己都有些着急起来。
一直到了黄氏的事情出了以后,她似乎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也是那些不轻不重的话。只是那句“我是皇后”却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上,他不得不承认,为了要废掉她,他确实已经失了身份。
而现在如果继续下去,只怕,他也要成为整个天下的笑话。
寝宫外面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然后他听见萧婆娑打发了贴身女司下去,似乎连守夜的人也没有安排,她这个皇后难道已经寒酸到这个程度了吗?
她站在那珠帘的后面,悄无声息,静得好像是一潭湖水,让人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终于杨广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他有些着急,他急切的想确认自己的想法。
萧婆娑听见杨广在内室里说话,这才抬起手,轻轻的撩开那珠帘,露出了半个身子,斜斜的靠在柱子上,淡淡的看了杨广一眼,随后才勾了勾嘴角,进了内室,站在距离杨广最远的角落缓缓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杨广只是冷眼看着萧婆娑:“怎么?我就这么可怕吗?让皇后非要站在最远的地方。”
“臣妾身上有病气,不敢过给皇上,您是万圣之尊,还是小心点好。”
杨广被萧婆娑堵得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接嘴,过了一会才闷闷的说:“起来吧。”然后他又说:“你过来一点。”
人家是大老板,人家是董事长,人家是给自己发工资发奖金还关系着自己升职与否的NO.1,所以,萧婆娑立刻就乖乖的走到了杨广指定的位置,站好淑女步,挺直了脊背,面色温和的等待着大老板下一步吩咐。
杨广看着面前的萧婆娑,只见她缎子一样黑的头发披散而下,如玉一般的皮肤因为刚刚洗过澡泛着玫瑰色的红润,眉眼如画,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他叹息,虽然他的后宫美女如云,可是只有这个女人才能真正的算得上倾城倾国,天人之姿。
这张脸就算是看了十年,他有时候还是觉得不会厌烦。
当然,如果只看这张脸的话。
“你在看《三国志》?”杨广觉得这么两个人对望实在没有什么结果,于是随便扯了一个话题问道。
萧婆娑的目光早就扫到了杨广手里的那卷《三国志》,她浅浅一笑,也不说是,更不说不是,“这是晋朝陈寿写的,是孤本。”
她着重了孤本两个字。
杨广停了一会,右边的眉毛跳了一跳,双眼阴暗下来,那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一些什么。
忽然他站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萧婆娑的面前,伸出手捏着她的下颌,眯起了眼睛:“我讨厌你。不,朕讨厌你。”
我是皇帝平时的称呼,可是朕却是皇帝在正式场合里的称呼。
这两个区别,也许萧皇后听不出来,可是萧婆娑却明白得很。
这个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她在想她现在要做出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伤心,痛苦,生气,还是再跟杨广吵一架?她想了半天,导致她的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
“朕说,朕讨厌你!”杨广见萧婆娑没有反应,他又加重了语气再说了一次。
“臣妾知道。”
这样的答案,这样的表情让杨广惊诧,也很失望,他放开了萧婆娑的下颌,紧紧的盯着那双黑色的眸子,想从中间看出些什么端倪,可是却一片苍茫。“你知道?”
“臣妾要是不知道,就真的是傻子了。”萧婆娑淡淡的微笑,平静的好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
杨广退后了两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个女人陌生得让他觉得有些可怕。她的处变不惊,她的云淡风轻让杨广觉得既新奇又有些忌讳,可是,更多的是他那压也压不住的好奇。
好奇,有时候是一种致命的毒。
“玉玺,你收好了吧。”杨广最终问出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那是大隋朝皇后的玉玺,独此一颗,既然皇上将它给了臣妾,臣妾自然是收好了。”杨广的每句话都是话中有话,可是,萧婆娑也未必不是如此。
“大隋朝的皇后的玉玺。”杨广静静的咀嚼着这几个字,他那薄薄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凉意:“确实是大隋朝皇后的玉玺,只是这玉玺有些重了,你拿得稳吗?”
“皇上历来英明决断的,臣妾谢过皇上的恩。皇上交代了,臣妾自然一定要拿住了,这么贵的东西,摔坏了,岂不是可惜。”
“这大兴宫里这么大,皇后揣着这么重的东西,走路可要小心了,摔了,没人扶得了。”杨广只是笑,可是那笑容并没有抵达他的眼底,就这样一直盘旋在嘴角。
萧婆娑微微一愣,从杨广的笑容中她看见了不怀好意的真诚,以及那,她永远都探寻不到底的阴谋。
她以为她看错了,可是再看去的时候,他就这么笑着,什么都看不见。
萧婆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瞬间的感觉就这样凝结成了一根针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脊骨里,让她无法挣脱,时时警惕。
她轻轻的行了一个礼,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着:“臣妾,谢,皇上的关心。”
杨广抬起了萧婆娑的下巴,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上就被一片霸道狠狠的霸占了,他攻城略地,如同一头雄狮,所到之处留下的只有一片又一片的战栗和烈火。
良久,他的唇离开了那片太具有****力的柔软。他伸出了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撩人极了。萧婆娑就这么迷蒙着双眼看着他,此时此刻杨广确实是撩人的。
杨广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双颊微微通红的女人,轻轻的说:“你真的是萧婆娑吗?”
没有想到,萧皇后的闺名和自已一样,萧婆娑笑了,极为认真的说:“臣妾当然是萧婆娑。”
“是吗?”杨广只是笑,他放开了萧婆娑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那还真是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