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桃花
两个人还在这里说钱的时候,桑良已经到了门外。萧婆娑朝安平秋吩咐了一声,他就连忙去开门了。
桑良走了进来,搓了搓手:“老爷,小的已经查清楚了,这位公子是……”
“是叶知秋是吧。”杨广放下了帘子,抬头看着桑良,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桑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去查了一圈,这杨广却早就知道了答案,他狐疑的看了看一边的萧婆娑,又看了看安平秋:“老爷真是有如神助,这都知道了。”
杨广笑了起来:“桑良啊桑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都去问了些什么人?这是酒坊,有什么家长里短的闲事,问问这些小厮不就知道了?看来你是在家里呆的太久了。”
“老奴,老奴知罪。”桑良连忙打算跪下,却被萧婆娑阻止:“这都是在外面,随意一些,别把家里的规矩拿出来。”
桑良看了看萧婆娑又看了看杨广,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没有发话,他也不好照着做。还好杨广是十分给皇后面子的,点点头:“都出门在外面的,不要吧家里的那一套拿出来。”桑良这才退到了一边,和安平秋站在一起,等着主子们的吩咐。
杨广看了一会那扇屏风笑:“婆娑,你能不能把今天这五十两的金子赢来?”
萧婆娑愣住了,不是吧,她一个现代人,只是会抄袭一点古诗词应付一下,哪有可能现场赋诗。于是摇头:“这里都是大隋有名的文人雅士,我又不是大兴第一才女的刘顺仪,我怎么可能赢过来。”
“若是赢过来这五十两金子,我就再添给你五十两,做你正月里的脂粉钱可好?”杨广也不生气,只是开着玩笑,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太相信萧婆娑能将五十两赢回来。
一听这话,萧婆娑眼睛就亮了。钱可是好东西,要知道这杨广原来克扣得她是够辛苦的,让她这一国之母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有时候连打赏的钱都得从牙缝里挤出来,现在他要送钱给自己,干嘛不接着。于是她看着杨广的笑容,又问:“阿么说得可是真的?”
“你要是真的能赢过来,我一定说话算数。”
萧婆娑笑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赢过来,可是,试过才知道,要是不试试看,那可以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杨广哈哈的笑了起来,从他那弯弯的眼睛中不难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桑良,让酒家给夫人伺候笔墨。”
桑良连忙出去准备了。萧婆娑又挑开了那竹帘子,静静的看着大厅里那个一身白衣的美男子,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想着,今天抄谁的诗比较好?
没有一会桑良就带着一套笔墨纸砚走了进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萧婆娑的面前。
在她下笔之前,杨广倒了一杯酒举到了她的面前凑到她的唇边,目光璀璨:“夫人,我愿你旗开得胜。”
萧婆娑凝视着杨广那英俊的容颜微笑,她垂下了眼帘,张开了嘴唇,任杨广将那一杯酒尽数倒入她的口中。
那酒,有些烈。和宫里面她喝的酒不一样,滚烫的滋味顺着她的舌头滑进了胃里,仿佛是一把火在那里熊熊的燃烧起来,烧得她面颊都红了起来。她提起笔,脑子有点晕晕的,沾了墨,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了后世是个人都知道的一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杨广拿起了宣纸,看着上面的诗,细细的念着,一个赞许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浅浅的浮现了出来。这大概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看了一会,他抬头看着萧婆娑,只见她的脸色红润,仿佛就是诗里面写的那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女子,他将诗交给了桑良示意他交给小厮传下去。然后他凑近了萧婆娑,轻轻的嗅了嗅她唇边的酒味,笑:“人面桃花相映红?婆娑,你现在是人面还是桃花?”
萧婆娑只是笑,她面前的杨广有点模糊:“阿么,你觉得我是桃花还是人面?”
言罢,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你说一首诗能不能入选?”萧婆娑趴在案几上,抬起眼睛,看着杨广目不转睛,一如十年前一样的单纯而美好。
“那你就再写两首好了。”杨广伸出手,轻轻的抚mo着她乌黑的头发,看来这个女人是跟那五十两金子叫劲了。
“好。”萧婆娑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居然出奇的听话,她坐好,安平秋连忙帮她铺好纸,她又写下: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写好后,她将这首诗交给杨广,吃吃的笑:“阿么,你说,我写写这知秋公子,他会把钱给我不?”
杨广只是笑着摇头,身为大隋的皇后,她怎么会如此在意那五十两的金子?只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好看,跟平日里那风轻云淡万事都不在意的淡薄模样一点都不相同,让他也忍不住逗她:“就是字少一点,要是字多一点,说不定这叶知秋还会多给你五十两。”
“那我还有最后一首,字数一定很多。”萧婆娑抓起了桌子杨广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挥笔写下了唐寅赫赫有名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贫贱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弛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林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杨广看着手中的诗,脸色微微有些怅然。他凝视着那醉眼朦胧的萧婆娑,唇角轻轻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将诗都交了下去。站起身来,坐到了萧婆娑的身边,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的一个湿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