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为他而笑

林悦尔走到窗前，从这里看出去，是成片的密林，望不到头，如果有机会逃到那里去，固然是绝佳的隐蔽地，可是，在那里的生存也成了问题，尤其是她还怀着宝宝，就更加不可能撑到等人来救了。

林悦尔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窗帘，眉头紧紧皱着。

唯今之际，只有想办法先联系夕岑。

林悦尔的自由并未受限，就跟在船上一样。她顺着城堡圆形的通道一直走，发出只有那一部电梯，可以直通上下，连个楼梯都没有。这里的人就像生活在象牙塔里，无论看到谁，都是笑容满面，无忧无虑的自在模样。

楼下的大广场上，还有人载歌载舞，在这个被封闭的小天地里，俨然是盛世。

林悦尔走进电梯里，无人拦，甚至还有人跟她友好的打招呼。虽是她听不懂的越南话，但口吻亲切，她知道，他们并无敌意。

顺着电梯来到了广场，有漂亮的姑娘奔过来，想要邀请她一起跳舞，林悦尔笑着摇了摇头。姑娘有些失望，可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又像花蝴蝶一样奔回那些人中间。

看着她们在唱在跳，那样的肆无忌惮，可林悦尔总觉得，他们的快乐，与这座封闭的城堡，极为不和谐。

她顺着外圈，绕到了那座高有十几米的城门前，昂起头望着。玉城是座封闭的城池，只要拉起了吊门，四周高墙林立，外面的人想进去都难。

果然如梅梅所说的，进得来，出不去。

夜晚，林悦尔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思念夕岑，更挂念他的身体，已经过去四天了，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他一定担心死了。

内心焦虑，让她难以入眠，虽然零并没有对她怎样，但是，这种生活在未知恐惧里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她又翻过身，试图安抚下狂躁的心情，闭上眼睛培养睡意。

不为自己，也为了肚里宝宝的健康成长。

这时，楼下隐约传来了一阵哭声。

开始还是小声饮泣，接着，就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林悦尔倏地一惊，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门前，耳边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哭声越来越凄惨。

她轻轻推开了门，门没有上锁，仍是给足她自由的样子。

一层的大广场，此刻是灯火通明。

林悦尔好奇的走出来，站在通道前，朝下望去。

只见广场四周，都站满了人，有黑衣保镖，白衣侍卫，还有一些城堡内的仆人。零端坐在正前方，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眼眸半阖着，睨着跪在前面的女子。阿托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而梅梅等人，则站在两边，同样的冷漠。

广场中央，跪着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她在不住的哭求着，齐肓的发十分凌乱，挡住了原本一张美艳的脸蛋。

林悦尔眼眸瞪大，她认了出，她就是今天在车里对着自己冷嘲热讽的姑娘。她记得她的名字，她叫香香。

香香哭着，“零少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多嘴了……”

零懒洋洋的抬起眼眸，“香香，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零少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香香哭得绝望，那么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泪痕，不由得会让人心生怜惜。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目光冷漠的看着她。

零朝旁边的阿托扫一眼，“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托不吭声，而是径直走到了香香跟前，她吓得坐到了地上，“不要……我再也不敢了……”

阿托一手揪住了她的头发，另一手多了块金光灿灿的牌子，巴掌大小，对着香香的嘴巴，“啪啪啪”的扇了下去。

“唔……”香香连残叫都发不出来，嘴巴很快就被扇得变红，变肿。可阿托手下无情，仍是一下比一下用力。

空旷的广场上，只能听到这种刺耳的声音。

林悦尔的手抓着护栏，紧紧抓着，分不清是恐惧还是什么，心跳不由得加快。

很快，香香的嘴里吐出了鲜血，嘴巴血肉模糊的。阿托还是面无表情，眼眸无波。

这样血腥又残忍的场景，在场的观众，仿佛早就熟悉了，麻木的看着，没有一点反应。

林悦尔倏尔转身，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香香压抑着的无助的声音。

她快步走回房间里，将门关上，回到床上，将被子拉过蒙到头顶，再也不想去看那么残酷的画面。

她还记得，零嘴角那一抹优雅华丽的弧度。

他在欣赏，像在欣赏姑娘们的载歌载舞……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不知道广场的惩罚实施了多久，林悦尔是在一种压抑的心情下，接近天明才睡着。

“小悦姐？”耳边是梅梅可爱悦耳的声音。

她一惊，仿佛受到了惊吓，一下子缩到了角落里。

梅梅站在床边，不解的看着她，“小悦姐，你怎么了？”

林悦尔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着的，眼圈发黑。看到是梅梅，那么可爱的一张笑脸，怎样都无法与昨晚那个麻木又冷漠的她重叠在一起。

林悦尔疑惑了，昨晚的一切，是她做过的一场恶梦吗？

“小悦姐，我是来叫你吃早餐的，吃过后，我们就要出去了呢。”

林悦尔调开视线，不去看那张令她感到纠结的脸，低声，“我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喽~”梅梅朝她摆摆手，欢快的转身，一阵风似的离开。

林悦尔抚了抚眉心，一夜没睡好，她的头很痛，可是，更让她不适的，是这里诡异的气氛。

她出门的时候，身边的人又是其乐融融，不时说笑着，广场上则是鼓声伴着歌声，美好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到他们的笑脸，还有这愉悦的气氛，林悦尔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的情绪，完全掌控在了零一人手中，戴着他所需要的假面，为他而笑，为他而惧。

“昨晚，睡得好吗？”身后，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林悦尔垂下眼眸，转了过来，神情十分憔悴，无力的开口，“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