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柱恍惚间来到了游戏界面,昨天后半夜试了试手感大变的游戏,清空疲劳值后等级升到34,这种变相加快身体修复进度的运动感觉不错。
20级时开放了副职业任务,暂时只能用随身分解机清理一下副本掉落的蓝白装,获得些有色晶块和无色晶块。
没有迟疑太久,王承柱继续在专属城镇西陵诸岛开始给角色刷副本升级,很快在哈尔特山地区升级到50。每升一级加速恢复千分之六,这下身体恢复了三成,希望明天查房时可以给医生一个惊喜。
50级开放了一次觉醒,开启Lv50达成礼盒后,用任务完成券转职成狂暴者。技能栏解锁了四个新技能:卫星定位、卫星射线、等离子放射器和FM-92SW刺弹炮。
王承柱看着技能列表久久无语,心说第一颗人造卫星——人造地球卫星1号,是1957年10月从拜科努尔上天的,难不成送我来到亮剑世界的系统能在天上放卫星?
系统检测到卫星定位Lv1已学习……已完成天界卫星罗老号和卫星调整装置具现化。请宿主努力给角色升级,达成100级后便可离开专属区域,进行正常的角色活动……
看着系统报幕面板上的记录,王承柱心里热切了起来。这个正常角色活动估计是可以把游戏里的物品和技能带到亮剑世界去,可惜现在不能自由活动,不知道这晶块提现到手是不是像水晶玻璃那样可以做窗户;不知道消耗品在游戏外使用是什么味道;所持金币……咳咳。
两天了,清空疲劳后有种空虚感。或许是没有起小号耍耍,也可能是想家了。看着只有仓库、邮箱和一只黄鸡的树洞,感觉在这个系统空间世界里有一丝孤独。伸出左手,握住右手,自言自语道:“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1940年3月2日,农历正月廿四。
清晨,太阳从东边慢慢升了起来,驱散黑暗,温暖大地。渐渐地从一个大红丸子升到东南天空,化作一轮白光,璀璨夺目,让人没办法多看哪怕一会儿。
查房的医生还没来,另一位来换夜班的看护战士看到王承柱醒了,便问:“同志,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求?”
王承柱动动略有干燥的嘴唇,低声说:“同志,请给我半碗温水,谢谢!”
看护战士拿起窗台上的碗和木勺,出去洗碗接水了。很快,看护战士端着半碗温热的水走进病房里,把王承柱的脑袋垫高了些,一勺一勺把半碗水全给喂了下去。
喂完水没一会儿,主治医生带着几名下级医生和护士查房正好来到了王承柱的病房。问了问昨天的恢复情况,晚上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排气。
王承柱低声说:“昨天陪床看护的战士给喂了三次水,中午那次是盐糖水,下午和晚上睡得还不错。今天早上起来被喂了半碗水,早起没有晨尿,现在有点点……”说着说着慢慢闭上了嘴。
旁边的主治医师看出了王承柱的尴尬和窘迫,俯下身小声问道:“是不是肚子胀,想放点儿什么出来?”
王承柱脸红了一下,在麦色脸庞和细短胡茬遮掩下不太明显,小声回答:“是肚子胀,但是不知道出来的是气还是稀水,一直忍着没放。”
主治医生听到这个,站起身请一同查房的同事先出去,然后叫过一旁的男护士,请他去扯点儿苞谷苞叶和碎秸秆,端一簸箕来这间病房。
不多大一会儿,男护士端着一个竹簸箕走了进来。主治医生叫王承柱曲膝抬腿,男护士帮忙把铺着细碎草料的竹簸箕放在王承柱腿下面,亲手把王承柱的病号服裤子褪到大腿。
主治医师低声说:“小伙子,现在可以放松试试,这样不会把病床弄脏了。”
王承柱听到这里,心说这好医生把台阶递到脚下了,放就放了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稍稍酝酿了片刻,一阵卟叽叽的声音响起,吹动了一小滩碎秸秆。
主治医生看了看竹簸箕,问王承柱:“还有感觉吗?”
王承柱答道:“没有想出来的感觉了。”
主治医生听到这个,拿起簸箕走到一旁,示意男护士和看守战士给王承柱拉起裤子放平腿盖上被子过来听医嘱。主治医生对着门外的同事大声说:“这个重伤员排气了,今天早饭可以喂些米汤,适量喝些水。换药护士看看伤口长住了,可以叫看护扶着出来走走。晒晒太阳,适量运动,加快术后恢复。”说完,把手中的竹簸箕递给病房外的其他医生们复检。抬起左脚迈出门,继续去下一间病房查房。
看护战士听到医嘱,等主治医生和男护士走远后,问王承柱:“恭喜啊,同志恢复得真快,今天可以开始吃饭了。今天早饭供应是小米粥、包谷面窝头和腌萝卜干,同志要来点什么?”
王承柱道了声谢,回答:“听医生的,给我盛一碗小米粥,稀一些,窝头咸菜你吃就是了。等再过几天,医生同意我能自己下地走动了,再去整点儿干饭。”
看护战士听得明白,不再多说,端着碗勺去医院食堂吃早饭了。
上午,王承柱吃完看护战士喂下一碗带了不少米油清汤的小米粥,躺在床上数着时间。看着系统面板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九时三十分,护士端着白搪瓷盘来给王承柱换药了。
掀开上半身盖着的被子,喊看护战士扶着王承柱的肩膀,托住上半身呈半坐起身样。拆开绷带扣,解开缠在王承柱胸前、胁下、后背一圈一圈的绷带,轻轻揭开覆盖在伤口的纱布块。
用盐水擦了擦粘在皮肉伤口上的纱布,轻轻撕下,看着留着血痂的紫红色弹孔和周围切开取弹头时留下的的缝合疤痕。带着棉纱口罩的眉头微皱,用盐水给伤口再次消毒后,撒了些曲焕章百宝丹粉剂,铺上干净纱布块,把之前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了回来。
换药护士换完药,收拾好医疗器具,一边说着一边记录着王承柱的恢复进度:“伤口基本愈合,已结痂,没有明显撕裂痕迹。建议在有看护的情况下,遵医嘱做康复运动。”
王承柱和他的看护战士听到护士这么说,喜悦的心情表现在脸上。
“中午可以去食堂吃午饭吗?”王承柱仰起头问准备起身离开的护士。
护士棉布口罩下的嘴动了动,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这个要听医生的,护士长同意也可以。”说完拉开门活页走了出去。
王承柱躺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力气,对旁边的看护战士说:“同志,请扶我起来,我想在屋子里走走。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出去到院子里透透气。”
看护战士答应了,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把揽住王承柱的肩膀把人扶成坐姿,再搬过双腿让脚落地。
王承柱踩上自己那双布鞋,就着看护战士抓住的上臂膀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跟着走了四五个来回。感觉自己可以稳住重心,慢慢的不再使劲抓着看护战士。
看护战士照看过不少伤病员,很有阅历的样子。看到王承柱越走越稳,手上传来的力量小了不少,于是提出建议到院子里走走。
王承柱不能同意更多,正想着怎么开口出去晒晒太阳,这位同志就把话送到了嘴边:“正好,我感觉走的还不错。我们出去,到院子里溜溜腿。”说着,在看护战士的陪同和搀扶下,走出呆了三天的病房。
来到院子里,左右看看,王承柱发现自己一直住在约五米高的矮崖下,一排七个窑洞,院子还挺宽敞。门前七八米围着一堵约一米五高的栅栏围墙,院子东边有门桩。踱到院门口时张望了一眼,原来这是个斜坡大路,上上下下,穿着蓝灰色军装的战士和穿着左胸前印有红十字白服的医护人员还不少呢。
王承柱看到一位穿着白服的中年男子步履如常,想他可能手头没有急事。便带着搀扶他的看护战士走到左近处,开口问道:“同志您好,请问医院创伤外科怎么走?”
白服中年男子听到问话,看过来发现是一位胸前绑着绷带、穿着病号服、左手上臂被一名蓝灰色军装战士搀扶的病人。心下一紧,我们野战医院就两名医生,哪来的创伤外科。这位包扎的严实却没有系上病号服的男子怕不是个潜伏进来的特务吧?看着王承柱微胖却敦实的身形,两腮有些褶皱下垂的脸皮,以前一定是个能吃饱的人。
白服男子想到这里,抬起头看着王承柱说道:“医院创伤外科在哪里我不清楚,同志,我带你去院总办公室问问如何?”
王承柱闻言表示自己重伤未愈,没有医嘱,暂时不可以离开这个院子。谢谢白服男子的好意,打搅对方正常工作了。说完,便带着搀扶自己的看护战士向西边自己病房前走去,那里有木质双杠和条凳木墩供伤员复健运动及休息。
此时的王承柱还不知道,刚才问话失言了,明年建立的黄背坪和七步沟医生护士加起来还不够两手之数,哪里来的创伤外科这种1997年才出现的外科细分学科。
扶着看护战士坐在条凳上的王承柱,依靠着被晒的温热的土墙,感觉有些暖意。伤口痒痒的,是新皮肉细胞在分裂生长的表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的状态栏,虚弱状态百分之三十四。算上自己角色50级提升的百分之三十,原本恢复进度只有百分之四。要是没有系统送青年过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那百分之二的虚弱度,真真是没有50天难以康复出院。
正想着系统给他带来的好,东边院门桩外走进来三四个背着步枪的蓝灰色军装战士,还有刚才王承柱问路的白服中年男子。
白服男子走上前来,指着王承柱说道:“就是这个人,问了我一些听不懂的话。我怀疑他是敌伪派来的潜伏特务,说漏嘴了。”说完,向后退去,站在举起步枪的战士身侧。
王承柱还没有开口,旁边的看护战士急忙道:“请放下枪口,我是新一团一营三连派来师部医院照看重伤员的。旁边这位是我们团炮兵班班长,上个月战斗负伤,送到这里抢救恢复的。”
两句话解释清楚身份和来历,医院警卫排的战士并没有依言放低枪口,只是把枪栓扳上来避免走火,派一名战士去找医生核实情况。
医院警卫排的战士是背着武器跑着去找人的,很快一名保卫科干事陪着一位收治王承柱的医生从外面快步走了过来。认清伤员情况后,医生问王承柱:“同志你好,请问你找创伤外科做什么?”
王承柱伤在胸部,高声说话会牵拉气管,引起疼痛,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同志,我想找早上来查房的大夫,问问什么时候可以正常吃饭。上午来换药的护士说我伤口愈后挺好的,现在也能被搀扶着下床走走了。”
医生听懂了病人诉求,没有正面作答:“这个需要主治医生给医嘱,明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可以问问,现在伤员不少,副院长走不开的。”接着又问,“师部医院没有创伤外科这个科室,同志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王承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哪里不对了,知道说错话引来根据地机警的干部群众怀疑,但是总不好说王承柱已经死了而自己是替身这样不着四六的迷糊话。身体受枪伤是打穿了胸肌伤到肺脏,外加战场突围到得到急救时失血过多昏迷了,并不是被侵略军的流弹打倒在地撞坏了脑子。
沉思数秒后赶紧说:“我之前受伤昏迷了,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有人抬着我进医院,有人说什么前胸枪伤,抬到常医生手术床上那里做外科手术取子弹之类的。所以我能下地走路后,就想问问怎么找床上外科常医生。”还好用谐音给糊弄了一下,希望这个医生别问了,别说了。
到场医生听到这个解释后,没再多问什么。走到带他来的保卫科干事身边,小声交谈了起来。
这边王承柱被枪指着,提心吊胆地看着那边医生和干事在说话。虽然警卫排战士们手里的武器关上了保险,但是架不住黑洞洞的枪口和三名战士严肃的表情吓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保卫科干事走到警卫排战士身边说确认过身份了,是战斗英雄送来治疗的,可以收队回去了。然后转身向白服男子简要说明情况,并表示感谢对方的警觉和及时举报。
三位蓝灰色军装的警卫排战士抬起枪口,左手握住护木,右手抓紧背带,枪口朝上背在右肩,列成一队齐步离开了。
白服中年男子自觉无趣,快步走掉了。
保卫科干部同王承柱寒暄了两句,恭喜他恢复的如此快,对他之前的战果表示赞扬。
四个人口不对心的说着话,很快医生表示自己还有事,要离开了。保卫科干事借坡下驴,陪着医生搭伙离开了这个院子。
王承柱心说好险,差点儿被“自己人”当敌特份子给押走了。等明天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再问自己的恢复状态。
为了早一天吃上干饭,不值当暴露自己“鸠占鹊巢”这档事。作为成长在现当代的年轻人,没当过兵或者上过警校接受反侦察训练,刑讯逼供都是都市传说。来到这个随时可能去世的年月,估计是没有曾住在七十六号、白公馆和渣滓洞里的先烈们那般毅力。远的不说,就是进了和源县城平田一郎的宪兵队监狱,没上刑具,关上一天,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坐在院子条凳上想了一阵有的没的,王承柱觉得有些疲倦了,跟看护战士说了一声,被搀扶着站起来回自己病房里,上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