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芒德郡与朗桑德郡这种平原郡不同,山地占据其大部分的土地面积。
整个北芒德郡被龙眠山脉的三条延伸山脉,赤铁山脉、紫水晶山脉和黑曜石山脉划分为两条主要的狭长河谷地区。
南部河谷被银线河横穿,赫玛石公爵领基本就代表着整个南部河谷。
北芒德郡的农业基本都集中在这两条河谷,其中中部河谷耕地最多,是教会的占领区。
这里分布着大量的宗教地主,白水堡教会通过捐献和侵吞遗产的方式,在十年前的鳕鱼堡之战中,吞并了大量的本地千河谷人领主的地产。
那就别怪被侵吞地产的领主们反击了。
“斯皮罗特楚阁下,请从这边走。”风松男爵家的小儿子弯着腰,站在灌木丛中,指着眼前的修道院说道。
斯皮罗特楚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他望着坐落在山间的修道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别看它只是一个修道院,这修道院的力量难以想象。
有了外层的高墙、壕沟和塔楼防护,它一定意义上就是小碉堡。
每修道院内都会驻扎一些神殿骑士和披甲军士,还有数量不少的武装农兵。
在山地郡这种民风凶悍的地方,它在一定意义上其实类似于殖民地的军事要塞。
如果让他们集合了民兵,要打下来,得花费不少时间。
“我的人都调查好了,今天正好是市集日,修道院的大门都开着。”
“都这种时候了,他们怎么……”方脸的史蒂夫看着那些懒洋洋靠在墙边的士兵,后半截话却说不出来。
主教们的懈怠是有原因的,他们可不怕真有什么起义,因为他们背靠帝国最大的超凡宗教组织――弥赛拉教会。
大大小小的起义无数次了,成功过吗?
换汤不换药啊,不过是杀几个低级僧侣,然后拿他们去抗议罢了,真敢杀主教甚至伯爵公爵一级贵族的少之又少。
贵族社会是个整体,宗教贵族同样是贵族圈的一分子。
他们可以自己内部倾轧互下杀手,但绝不允许奴仆――那些低贱的农夫杀他们的贵族敌人。
贵族,教士,都是自己人。
但凡敢杀贵族,尤其是宗教贵族的,将会迎来掌握着超凡力量核心的贵族们的集体压制。
只是他们没有想过,居然有墨莉雅提这样的贵族,居然真的敢对郡教区的主教下死手。
“为敌人惋惜?”斯皮罗特楚从另一匹驮马的身上,提起了一把近两米长的钉头战锤,“这不是正合我意?”
五十名全甲骑士牵着马,在灌木和小树林中缓缓前行,走到了一个最佳的冲锋位置。
“赫玛石骑士,冲锋!”
翻身上马,斯皮罗特楚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战锤,从灌木丛一跃而起,卷起的气流吹飞了冬季残落的树叶。
“冲锋!”
五十名骑士骑着马或者驴骡,跟在了斯皮罗特楚的身后,直直地冲向了修道院的方向。
震动的马蹄声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他们甚至是茫然地看着那些冲来的骑士们。
直到第一名拦路的披甲军士被战锤狠狠地击爆了颅骨,脑浆骨片满天飞的时候,尖叫和哭喊才滞后地响起。
“是强盗骑士!”
“救命啊,圣主保佑!”
“该死的平民,快让开,让僧侣老爷先走。”
在场的平民和士兵显然都没有料想到有这一茬,这可是白水堡附近啊!
他们尖叫着四散逃离,拥挤人流中,披甲军士们被推搡得左右摇摆,无法聚集。
骑着驴骡的山地骑士们飞快地下马,五到十人组成阵列,开始步战。
修长的双手剑挥舞着血光,精准地收割着抵抗者的头颅。
战锤每次挥舞能看到一具尸体飞出,在汹涌的人潮中,白马被血液染成了粉红色。
斯皮罗特楚仿佛乘风破浪的帆船,坚定地朝着修道院的大门进发。
“关门,快关门!”
眼看斯皮罗特楚越来越近,修道院的院长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在胡乱逃离的人群中跳着脚指挥。
身强力壮的僧侣和武装农们肩抵大门,吃力地迈步推动,眼看着只剩一尺的缝隙,大门就能关闭。
可一阵巨力从门后传来,一柄战锤被枯瘦的手臂带动,当即将一名僧侣锤飞出去。
跟在斯皮罗特楚身后的二十名骑战山地骑士鱼贯而入,手中的骑士剑疯狂地砍杀着黑衣僧侣们。
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修道院的大门便已被攻破。
“跪地不杀!跪地不杀!”
“你们疯了吗?”看到修道院的院长被斯皮罗特楚一剑枭首,僧侣们不可置信地叫喊道。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啊!”跟在斯皮罗特楚身后的史蒂夫大笑起来,“教会密谋篡夺赫玛石公爵爵位,并杀死墨莉雅提阁下的老师胡安诺。
昨日你们的主教雷西特组织阴谋针对我们的领主大人,已被墨莉雅提阁下亲手斩杀!
教会在蓝血葡萄酒与胡安诺之死上明显是暴政,违反了弥赛拉的教义。
为维护弥赛拉的纯洁信仰,墨莉雅提阁下就要提刀入飞流,清除教会内的腐虫。
呵……还没听明白吗?赫玛石女公爵已向千河谷教会,宣战了!”
在史蒂夫说出这番话后,在场所有的僧侣和教士都失语了至少三秒。
在充分意识到自己面临什么的时候,有些聪明的人已经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没去管这些僧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简易地图,赫曼确认了一下方向,对着风松男爵家的小儿子说道:“这里交给你了。”
“全军休息一刻钟,目标,白水堡!”
七榆树镇,骑士大厅前。
黑麦色皮肤的红马骑士莫若眯着小眼睛,一板一眼地宣读着墨莉雅提的命令。
当听到大儿子被封为沃里克镇的领主,小儿子被封为七榆树镇领主便再无下文后,老领主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我呢?”黑着脸,七榆树镇领主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问道。
“老领主,您忙活了一辈子,早该享享福了。”莫若收起了卷轴,“墨莉雅提大人为您准备了一间乡间别墅来养老……”
“该死的,你们,你们这些卸磨杀驴的,恶魔,你们不讲信用!”七榆树镇的领主大吼着,丝毫没注意身边人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老领主,我这个人说话直,请你见谅。”莫若走上前,用那憨实的语调说道,“外面都是我的骑士,我随时可以杀全家,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竖着去冷泉堡,要么横着去冷泉堡。”
老领主瞪大了眼睛,刚要反驳,却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角。
扭过头,曾经对立的两个儿子,正不约而同地拽着他的衣服。
看看面前的莫若,再转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般看看两个儿子,他的脸刷地白了。
嘴唇颤抖着,老领主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去冷泉堡。”
长锋堡,堡外的田地间。
撞翻的车堡,断腿的战马,被火箭引燃的干草堆冒着滚滚黑烟。
路边仅存的几摊积雪被骑士的鲜血所染红,伏击的神殿骑士们被铁链捆住,压着跪倒在路边。
排着整齐的队列,上千名步战山地骑士在金属撞击声中缓缓向前。
大路边,手臂包着绷带的黑马骑士赫曼手持迅捷剑,笑眯眯地站在长锋堡男爵的面前。
头发花白的长锋堡男爵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口中不断嗫喏着:“求求你,求求你,我可以出赎金。”
“他们出了多少赏金?”
“三,三千金镑。”
“嚯,这么多?”赫曼用迅捷剑挑起了男爵的下巴,两名骑士已经挑着一大箱金镑走来。
一脚踹开了箱子,赫曼拿起一枚油腻的金镑,在阳光下散发着闪闪的金光。
“喜欢金镑是吗?”伸手捏碎了男爵的下巴,他笑眯眯地将一大把金子塞进了长锋堡男爵的嘴巴里,“喜欢你就多吃点!”
“唔,唔呜呜呜――”
没多久,老男爵翻着白眼,嘴角流着白沫,捂着鼓鼓囊囊的肚子倒下,而他的几个儿子,则被吊在了树上。
用手帕擦着手上的血,赫曼朝着侍从问道:“小伙子们的遗体都安置好了吗?”
“都安置好了。”
“好,那么,出发,长锋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