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魔舍利

乌云蔽天，看似无边无际。可在高达四万的极速下，不过片刻功夫，高飞扬眼前就现出了无尽星辰与那半轮寒月。

如同一颗最亮丽的流星，高飞扬挟着一缕白金流光，在三千丈许的高空肆意翱翔。在纵然是这般高速下，在那星、那月下，却恍若未动。高飞扬不禁为这亘古恒存的伟大浩瀚所动，心中积郁的种种不如意，一散而空。

游戏中，高飞扬第一次放尽全力，不是为了躲避什么，只是他想。这一刻，他忘记了身上贯穿着的数十根弩箭，忘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李沉舟，忘掉了心中的挚爱，忘掉了所有的曾经。只有一颗自由的心，在无尽的星空下，恣情纵意的飞翔驰骋。

所有的束缚，所有的规则秩序，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执着，全部消散在无尽的星空中。此刻，只有莫名的酣畅淋漓的由心而发的快意。混混沌沌中，高飞扬恍然觉得自己有如羽化登仙般，尽得无上逍遥的真意。

混混沌沌中，一点光明由心而起。那光明纯白无瑕，大如米粒，神思未动之际，就见那点光明募然无声爆炸开来。恍惚间，这爆炸照亮了那片混沌黑暗，混沌黑暗中的清气慢慢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天地一分，乾坤遂立，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万物乃生。

似乎是刹那，又似乎是永恒，高飞扬一念不起却心中灵光不灭之际，见证了混沌中天地洪荒重开盛况。高飞扬似有所悟，眼前的天地顿时变了另一幅模样，所有的实物都变化成了亿万万股元气，这些气息在交错纵横组成天地万物，色彩缤纷的气机或跳跃或沉稳，或刚烈或柔顺，高飞扬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天地元气的存在。

这些似乎触手可及的天地元气，让高飞扬不由升起了一个错觉，天地尽在掌握。心中一动下，眼前所见，顿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在看时，天地仍然是那个天地。难道，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么？高飞扬心中疑惑，似有所得，又似是一场迷梦。

“结成金丹？”高飞扬自知绝没有如此简单。只是以他的经验，对刚才的经历也难以解释的明白。细心感受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数十支贯穿身体的弩箭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无踪。身体的气血值都达到了满溢的状态。神识一动，对天地间元气感应分外的敏锐，

而李沉舟那股雄浑凝炼的力量也清晰无比被感应出来，透过天地间元气波动，高飞扬甚至能感应到数千里外李沉舟那勃发的怒气。高飞扬无语，这种感觉有如目见，清晰而准确。“真是神奇啊！”虽然不知道对具体的战斗有什么用，高飞扬还是由心的感叹了一声。对于身后的李沉舟，高飞扬到并不在意。这家伙速度和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绝没可能追上来。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紧追不舍。

没时间想李沉舟发什么神经，高飞扬打开天书，却发现上面只模糊简单的写了一点，说什么因为莫名机缘，明悟天地至理，道行大进云云。

打开身体模板，骇然发现在心窍出，有一颗洁白如米粒大小的舍利，只是这颗纯白的舍利时聚时散，一会凝结成舍利，一会又化为一缕七彩云气，随着体内运转的法力聚散不定，又和眉心出的缓缓运转的菩提心隐隐呼应，有种和高飞扬心血相连不可分割的感觉。

高飞扬心中大惊，试着运转法诀，发现除了法力运转特别的顺畅外，并无其他特殊感觉。心念一转，试着转换法诀，运转起天魔策来，却发现原本艰涩难用的天魔策居然如臂使指，隐隐中，似乎能感到心窍上那颗舍利子在欢呼跳跃，随手发了几道天魔剑指，只觉得剑随心转，神在意先。

随着心意一动，紫色剑虹在猛然在空中凝成一朵妖艳的昙花，一片片花瓣惊艳绽放，三十六片花瓣竭力舒展娇艳欲滴的花姿，昙花一现即逝。可随着高飞扬的心意，那妖艳的昙花不停的盛开在无尽的星空下。刹那间，高飞扬所在百丈方圆内，有如一片紫色花海。

高飞扬剑气一敛，漫天昙花散尽，高飞扬的白色身影慢慢显露出来。这招昙花一现原是般若无相剑气的剑式这一，此刻用天魔剑指发动出来，不但在威力上更胜一筹，剑式更是和心法剑诀完美的配合出来，竟然把这一式昙花一现推演到了最高境界昙花不寂。

若是早有了这式剑法，高飞扬也不至于在李沉舟的万重刀浪下那般的狼狈，也不至于为那射阳流光弩射成一只刺猬。可高飞扬不喜反惊，能有这样的成果，只说明，心窍上的未成形的那颗舍利，很可能是天魔舍利。其实佛门同样可以凝结出舍利来，不过舍利功能简单而纯粹，在高度上或许能和金丹相比，可在宽度上就远远不及了。

内测中，只有区区十几个人结成舍利，而他们的表现都是差强人意。佛门舍利第一就是要求纯粹，绝不能兼修两门法诀，哪怕是同为佛门的法诀也不可以。所以高飞扬在选择少林后，一直也没想过要结成舍利。而天魔舍利，则是妖魔鬼怪类的选择，类似于佛门舍利一般，进阶天魔舍利的条件极为苛刻，功效据说也是远逊金丹。内测中，据高飞扬所知，只有一个人结成了天魔舍利，就是老三云飞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高飞扬才能知道天魔舍利这么多的内幕。

据云飞扬讲，天魔舍利比之金丹虽有诸多弊端，但有一点好处就是天魔舍利可以无限制的升级。一旦凝成天魔舍利，就不虞以后会没有技能升级的危险。可是选择了天魔舍利，就是选择了一条独木桥。金丹在如何说，也是有那么多人参悟理解，把金丹的道路扩展到最宽，关于金丹的种种理论也是最详尽完备的。更何况，金丹还有以力证道的一步，再不济，二百级时总会结成金丹的。佛门舍利和天魔舍利就没这等好处，若是没有特殊门路，这条道窄的让人绝望。

而高飞扬此际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有颗半成品天魔舍利。

正邪不两立，在游戏中可不只是嘴上说着玩的。这是两种道路的选择，在一开始，还可以兼修各种法门。可越到高级，两者的分别也就越大开来。等人物到了二百级时，正邪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当然，游戏中也有那么几个惊采绝艳之辈，把正邪法诀熔炼一体，成为横行天下的绝代高手。可是，那都是npc，要想得到这样人的传承，还不如抢紫青双剑来的利落些，至少，知道目标在哪里。

高飞扬一身所寄，都在佛门。迦楼罗之翼，菩提心，明王天羽雷霆神光剑，这些，才是高飞扬称雄的根本。若说天魔策也是绝顶法诀，可高飞扬得到的不过是残篇，还没有正式的传承。更别提这颗半成品的天魔舍利来的如此蹊跷！高飞扬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眼下就有一个貌似香喷喷的诱人大馅饼被硬塞进嘴里，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让高飞扬分外的不安。

打开技能面板，不出所料，天魔策提升到了第三重，所有属性提高了10%。天魔剑指提升到了第十层，攻击提升了1500，变成了6500~8000，速度提升了2000，变成9000~10000。

高飞扬想到了天魔临去时的不甘，难道是天魔的怨念作祟？总之，这绝对不是件好事。高飞扬思前想后，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好看看，找时机问问老三，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只是那家伙闲云野鹤，不知道在哪溜达呢！想让他来见自己，却是没什么可能啊。

感觉到身后李沉舟的气息越来越见，高飞扬放眼打量四下，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飞到了东海之上。东海上明月半沉，无垠大海上没有人迹，也没有怪踪，海涛轻涌中，天海一片静谧。“也好，就在这里说个明白，这家伙死追不妨，不会是因恨生爱了吧！”自己若是郑重其事的对气急败坏赶来的李沉舟说“抱歉，我是不会接受这份感情的！”，他的表情一定会很奇妙吧！

想到这，看着李沉舟越来越近的身影，高飞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沉舟远远的望见高飞扬凝立半空的身影，轻轻的松了口气，这家伙要是一直飞下去，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若不是天性中的坚持，李沉舟不会在大家速度相差近倍的情况下，还穷追不舍。这样连影子都看不到的追逐，实在是让人很绝望。

在离高飞扬不到一里的地方缓缓停住了身形，还未说话，就听高飞扬在那哈哈大笑，笑声中那股由衷的开心，绝不是作假。一时想不通这个家伙笑什么，难道是讥笑自己，想到这个可能李沉舟心中又是一阵狂怒，心思转了转，到底是正事要紧，才勉按耐住狂怒，在脸上露出一丝朗笑道：“万里兄，何事如此开心？”

“没什么，深夜难眠，正巧见李兄不远万里前来相会，心生欢喜，哈哈，心生欢喜啊！”高飞扬一脸诚恳的调侃着。李沉舟何等深沉，既然拿定主意，自然不会为了这小小的讽刺翻脸。微笑着道：“万里兄说笑了，兄弟追逐万里而来，第一当然是不忿当日之败，第二么，也是有事和万里兄商量一二”

李沉舟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来意，甚至把报复的想法直接表明，这种实话实说来回答高飞扬的调侃，不得不说，在风姿气度上李沉舟更有大家风范。让高飞扬也是不禁佩服，这家伙能为百万人的领袖，的确是不凡，自有他的独特魅力。

“要报仇么，我明白。不过有什么事要商量？我就不知道了。”别人既然很光棍，高飞扬自然也不会太无礼，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己若是一味的耍无赖，只能是丢自己的人。

“我掉落的白虎星君杀生剑，必定是在万里兄手里了！此物事关重大，是我师门的重宝，若是丢了，实在是难以交代。所以只好厚颜和万里兄打个商量。别的不说，万里兄若能把此剑归还兄弟，咱们之间的事就此一笔勾销，十阶飞剑我是没有了，不过还有两柄九阶飞剑加上十万两黄金，略表心意。不知万里兄意下如何？”李沉舟知道和万里独行这等老于江湖的人精兜圈子是没有意义的，直接把自己的底价说出来，显得更有诚意。

李沉舟说着拿出两把飞剑来，一把长约三尺，宽指半，剑身深蓝，里面隐约有无数湛蓝的星光闪动，剑身轻轻抖动间，有无数星辉闪耀跳跃出剑身，在空中慢慢消散。其美不可方物。是高飞扬见过卖相最漂亮的飞剑了。飞剑属性上明晃晃的标注着：天穹落星剑，九阶。攻击10000~11000后面的属性被李沉舟隐藏了起来。

另一把飞剑金光闪闪，两尺长，金色的剑身上刻着一尊三头六臂忿怒金刚像，剑式古拙，和一旁的灵动神妙落星剑相比，却更有种让人信任的沉稳味道。金刚夜叉明王剑，九阶佛门神剑，有无上降魔妙用。攻击12000~15000

高飞扬眼光一扫，两把九阶飞剑的属性尽收眼底。这两把剑虽然只看到了攻击属性，却都是过万的攻击，堪称绝世珍品。放眼全游戏，高飞扬敢说，这种水准的飞剑，绝不超过十把。李沉舟一出手就是两把，实在是让高飞扬吃惊不小。真是称的上大手笔啊！这家伙身家之丰厚，让人乍舌。

却不知李沉舟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两把剑都是他借来的。两百万会众虽多，却也没人会把这等神兵奉送给人。李沉舟也是迫于无奈，他也想爆了高飞扬，那白虎星君杀生剑有种特性，就是挂掉必爆。只是高飞扬的速度一开，李沉舟就知道自己根本连灰斗沾不着。好在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现在强的不行，只好下大力气，希望能说动高飞扬。至于交易后，两柄神剑自然有手段能取回来。

“真是好剑啊！”高飞扬怅然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