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靠烧饼度日的胃袋吹起抗争的号角。
对上雁回的目光,郁衍刚想转身跑路,疼痛就扯住了他奋力挣扎的后腿。
瘦削的下颚肌肉绷紧,青年咬紧牙倚靠着墙面,想要挪出雁回的视线。
却在望向雁回的那一刻,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青年瘦削的身量,倒进了温软如玉的怀抱,毛茸茸的大脑袋还不自觉的蹭了蹭。
雁回被砸了个满怀,心道:嘿,这咋还带碰瓷的呢?
要不是郁衍还在喘气,雁回差点以为自己抱着的是副骨头架。
青年冷的像是块硌手的冰,随时都有融化掉的危险。
瞧着‘横尸’的小弱鸡和不断倒扣的生命值,雁回头脑一热,做了有史以来最后悔的决定。
她把郁衍抱了进来,标准的公主抱,看的汪酱眼睛都直了。
知道宿主力气大,可一米六几的妹子手抗一米八的壮汉,或多或少都有点不符合常理。
雁回倒是平平,快走几步,直接把人扔进了沙发里。
【大佬,这里有床啊?!】
可人已经甩了出去,标准的抛物线,要不是沙发足够软,郁衍至少得是个脑震荡。
但青年似乎已经疼晕了过去,被砸在沙发里,委屈的嘟囔了两句。
看着面色惨白的小弱鸡,第一次‘捡人’的雁回陷入了迷茫。
野蛮生长的她,从来不会有如此虚弱的状态。
所以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
还是汪酱靠谱,拨通了客服前台的电话,让雁回照着台词念。
五星级酒店配备医务室,像郁衍这种饮食不规律造成的慢性胃炎,上来的医生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两句。
“少烟少酒忌辛辣,饮食清淡些,更不能过度劳累,我给你开点药,你让你……他饭后服下。”
要是亲近吧,男孩连上床的资格都没有,可要说不亲近,这姑娘也犯不着请他过来啊?
楼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医生看不懂二人的关系,只能含糊的一笔带过。
而雁回的回答很简洁:“死不了就好!”
医生一头黑线:同床异梦的情侣都比眼前的小姑娘人性化。
雁回瞧着睡得不太安稳的青年,从酒店的备品柜里捞出一床棉被。
轻轻一抖,那盖被的方式让汪酱心头狂跳。
郁衍僵直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上的棉被和太平间的同款简直一模一样。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已凉,走的很安详。
雁回扭头做了甩手掌柜,苦了汪酱像是个刚二胎的老父亲,又是拽被又是订餐。
看着居家技能点满的汪酱,雁回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来回折腾下来,晌午的太阳高悬于顶,透过玻璃幕墙染红了整座城市。
郁衍饿不饿,雁回不在乎,但她是真的饿了。
要说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雁回几次点开手机,外卖依旧在路上。
雁回也不困了,窝在一旁躺椅上,开始新一轮的老年消消乐。
郁衍这一觉一直持续到傍晚,他猛然睁眼,就对上了一张‘鬼脸’。
雁回懒得开灯,在手机灯光的映衬下,免不了有些诡谲。
“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
雁回显然没有耐心回答起因经过,直接把茶几上的粥,怼在郁衍面前。
“吃饭。”
言简意赅,郁衍发现雁回虽然爱笑,却是个寡言的主。
可汪酱知道,自家大佬是个选择性话痨。只要是和利益挂钩的事情,那三寸不烂之舌,就能颠倒乾坤。
一片黑暗,雁回也不管郁衍会不会把粥喂进鼻孔。
分明电灯开关就在十步开外,但雁回还是觉得麻烦。
还是汪酱一个箭步,后退蹬地,用狗爪子点亮了房间。
酒店都是大佬的,作为大佬的跟宠,它自然拥有了自由进出的特权。
啪嗒一声,黑暗如潮水般退却,郁衍抱着手中温热的白粥,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有一瞬的恍惚。
他瞧着雁回,蠕动的唇瓣只发出一声轻音。
“为……”什么?
“我不会喂你的。”雁回朝桌面努了努嘴,“吃完饭,把桌上的药也吃了。”
本宝宝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得寸进尺!
郁衍也不客气,主要是他真的太饿了,在求生意志面前,尊严和脸面都算不了什么。
再者,郁衍打心底里认定,眼前这个懒散的‘沙发土豆’对自己真的毫无恶意。
保温袋是w市有名的私房菜,那是他早些年经常光顾的餐厅。
要不是雁回目光太冷,他都要怀疑这是一位无疾而终的暗恋者。
郁衍放下碗筷,有些不知所措的坐直了身子,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少女软fufu~的小奶音。
“酒店不会开除你,我给你找了个学校,后天记得和张经理一起去新学校报道。”
酒店三小时易主,还没摸清头脑的张平成就接到了职位调动。
总裁的私人特助?
张平成奇怪的挠了挠头皮,突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学校并不难找,有汪酱这个作弊利器在,郁衍很快成为了w市一中的插班生。
好巧不巧,张平成的儿子也在这个学校。
秉承着能麻烦别人,就不麻烦自己的宗旨,雁回直接锁定了工具人。
对于雁回的示好,郁衍低哑着嗓音,像是只警惕的狼崽子。
“为什么?”
这几个月,他懂得了许多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偏爱,这世界上所有的好都被明码标价。
就像他的哥哥,最后不也选择了放弃自己,一死了之。
人都是自私的生物,亲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陌生人?
雁回主打一个直率,毕竟编谎话很费脑子的!
“还不是哔——哔哔——”(还不是你上头有亲爹罩着!)
【大佬,咱们不能透露任务啊~】
雁回扯着嘴角,“得,自从绑定你,我连言语自由都没有了。”
“是什么?”
郁衍的狗狗眼亮的惊人,紧盯着雁回淡粉色的唇瓣,不希望放过一个句点。
可越盯,越觉得那双猫唇意外的勾人,不经意露出的贝齿和一小截舌尖,都让人心跳加速。
可雁回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难掩失落。
“因为有人托我照顾你。”
这个谁,郁衍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郁行知。
那个纵身一跃,把自己推入深渊的哥哥。
也对,他这种不学无术的累赘的确是负担。
无数个日夜,辗转反侧的郁衍都带着怨怼,他是恨郁行知的。
恨他决绝又心狠,也恨自己,无法割舍掉这份血缘亲情。
雁回的话,证明哥哥并没有放弃自己,可郁衍却不太开心。
“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