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虽然不明白为何之前马副院长宁愿得罪京城的某人,也要坚持让钟正天先交5万元,但是,她已经提醒过他一次,也算是尽了心意,以后他会面对什么的后果,完全不关她的事!
她也不想和马副院长把关系搞得太僵,毕竟,在花峰市中北区,离七一机械厂比较近,医疗技术也比较高的,就只有这家二医院了,身为厂里的工会主席,她要考虑的,不仅仅是钟正天一家!
当然,看在丈夫和钟父,以及儿子和钟正天均是好友的份上,她更不会就这样让刚刚住进来的钟爷爷又从病房里搬出去!
轻轻地叹了口气,李母果断地点头:“行!那就听您的,明天先交3万,其他的一周内补齐!谢谢您了,马院长!”
对她这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马副院长却恍若未闻,只是冷然一笑,傲慢地摆摆手,重新亮出了领导的威风:“不用客气,你们快去照顾病人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再深深地看了看仍有些忿忿的钟正天一眼,转身离开。
万医生心中一凛,赶紧找了个借口跟上:“马院长,我有点事想跟您汇报。”
目送着两人白色的背影,走廊上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重。
李母和许母均对于机械厂做出的,让钟家先行交纳治疗费用的意外决定非常气愤,偏偏他俩人轻言微,除了无奈地接受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沉默了几秒后,李定方当着母亲的面,慨然地看向好友:“小天,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够钱。我这里有7万块,明天早上就取出来给你,先缓过这一周,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李母吃惊地看了儿子一眼,心中难免有些肉疼。
这7万块,可是这些年来所有的亲朋好友在过年过节时给儿子的压岁钱啊!
比她自己这些年来存的也就只少了一半而已!
而且,照钟家现在的情况,这笔钱什么时候能够还上,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她马上就想通了。
既然她已决定站在老钟这一边,还为了他和厂里的领导大吵了一架,那么,帮就帮到底吧,自己再垫上3万元,说不定京城的那一位知道了,以后会更加地照照老李的官运!
官运这东西,可不是几万元钱就能买到的!
她便明确地支持:“对!小天,阿姨很抱歉,刚才没能帮上什么忙,所以,这一周的1o万元,就由我和大方一起先帮你垫!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两代人的交情,你不要拒绝,拒绝就有点虚伪了!再以后的事情,咱们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钟正天此时正苦着脸暗暗愁,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利用这短短的一下午时间来筹钱,听到他俩的话,心中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大方打算借钱给自己?芳姨也同意了?
刹那间,两人的关心和痛快便与七一机械厂那些领导的冷漠吝啬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令钟正天心中一酸,顿觉温暖,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他知道,爷爷这么一病倒,仅凭一点病休工资,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生,没有其他的亲人相助,又没有一份很优越的工作,在普通人眼里,要偿还那1o万元钱,将是多么不容易又遥遥无期的事!
但即使是这样,李定方和李母还是没有什么犹豫就及时地伸出了援助之手,这份慷慨和情谊,实在令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张了张嘴,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对上李母温和的双眼和李定方真挚的目光,他还是收回了已经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用力地点头:“芳姨,大方,谢谢你们!”
想了想,他又补充:“不过,我自己还有2万元,我只要借8万就行了!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尽量在一个月内还给你们!”
钟正天相信,有一周的时间,凭着“遥感”和“空间之眼”,总会有奇迹出现!
至于说一个月,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李母一听,心中就是一松,虽不知钟正天凭什么这么说,但无疑,她心里那种肉疼的感觉已减轻许多,也舒服许多,遂亲切地笑笑:“还钱的事不用着急,这么多年了,阿姨相信你!另外,据我所知,本来厂里的领导是打算替你们家全部垫付一部分费用的,不知是谁在其中拦了一下,这事透着古怪。阿姨提醒你,你爷爷现在这个样子,班是肯定上不了了,但可以趁这个机会早点办理内退,再说服厂里出面,跟医院那边再谈谈费用的支付问题。”
知道李母坐惯了工会主席这个位置,想的自然是尽量地为钟家争取更多的福利。钟正天心中感动,口里也连连应承:“行,阿姨,我听您的!”
许父这时也郝颜地表态:“小天,叔叔家也没有太多的钱,一万块还是能凑上的,我明天就取给你!”
“不!许叔叔,不用了!”
许家的经济十分困难,这一万元还是预计给许青妍上大学的学费,钟正天怎么好意思再要,脑袋马上摇成了拨浪鼓:“你们家也不宽裕,青妍读大学还得花钱呢!这钱我不能借!不过,我得出去想办法赚钱,青妍这些天能不能帮忙照顾下我爷爷?”
许父做出借钱这个决定,其实也是十分辛苦,担了相当大的干系!钟正天这么一拒绝,又甚为知趣地提出这个在他看来是很轻松的请求,他就着实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很痛快地应承下来:“这个绝对没问题!”
但李母听到钟正天说要想办法赚钱的事,又有了想法:“小天,现在这个情况,你是打算继续读书,还是早点工作?虽然你现在只是高中毕业,但大方他爸还是有能力,可以在花峰市给你找个比较体面的工作。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尽管吱声,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
钟正天这回却没有直接回答她:“阿姨,我明白,谢谢您!不过这事,我还得再好好想一想!”
李母也不要求他现在就做出决定,毕竟这是件人生大事,而且钟正天这一回考得如此之好,居然是语文、数学单科第一,若不去高校转上一圈,实在是浪费之极!
钟爷爷这几年来,唯一的希望,不就是期待孙子能顺利地考上大学吗?
不过,钟正天接着又眨眨眼,问了一个很出乎她意外的问题。
“芳姨,您刚才跟那个马院长说,‘京城的那一位’,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的许父听到此话,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尴尬,眼角微微跳动两下,赶紧把头扭向一边。
李母先是一愣,张口就要回答,却又想起了什么,本能地看向许父,见他此状,目光一转,脸上就有些不太自然,有些心虚地试探下钟正天:“怎么?你没听你爷爷说过?”
钟正天再一次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很茫然地摇头:“没有,爷爷从来没提过!”
李母脸上迅一红,然后讪讪地笑了:“呃,既然你爷爷没跟你说,那可能是时机不到吧?我说小天,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筹集到给你爷爷治病的医药费,早点把他治好。等他好一点了,能够和你沟通了,你再自己去问他吧!”
钟正天:“”。
四人很快就商定好这一周里三个年轻人的任务:李家负责提供这一周的医药费,再帮忙想想其他的挣钱方法,许青妍白天在医院里照看钟爷爷,钟正天则用李定方那辆变山地自行车,在城里四处转转,寻找赚钱的机会,晚上回到病房接许青妍回家。
议定完毕,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大家肚子都饿了,便回到病房,叫上许青妍一起,到外面简单地吃了碗炒饭,然后,各自行动。
钟正天一回到家,客厅里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他赶紧跑去接听,然后相当意外是汪蓉。
“钟正天,我刚才打电话给李定方,听他说了你的情况,钱的事情,你不用太着急,我这里也有2万元,可以先借给你。你有没有工行的银行帐户?”电话里的汪蓉仍是那个听起来十分舒缓的声音,不过声音里多了份关切。
钟正天心中一暖,对汪蓉的好感又比之前加深了不少。考虑到李定方那边的借款暂时还能应付医院的开支,他也不想再欠更多的人情,便婉转地拒绝了:“谢谢你,汪蓉,你能让车子送我们赶到医院,我已经很感激了,心意我领,但这钱,我不能借。我想,大方那边的资金已足够我缓冲一段时间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会找到解决资金的办法的!”
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定和自信,也知道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电话里的汪蓉沉默了几秒,也没有再坚持劝他,只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记得,如果真有需要,千万别客气,毕竟老人家的身体要紧!
感激地挂断电话,钟正天本来挺焦急的心也奇异地平缓下来,开始仔细思索筹钱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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