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小姑娘长得娇俏可爱,却对她有着莫名敌对,沈挽清刚想开口说家产就在府内,让你娘藏起来了呗,那边老太太就呵道:“五丫头,你又说什么呢。”
傅菀嘟着嘴过去,一头扑到老太太怀里,撒娇道:“能说什么,老太太偏心得很,我才是您的嫡亲孙女呢!”
一句话哄得傅母笑得合不拢嘴,周遭的人也掩嘴笑着,愣是把那句打秋风的辱骂当成了玩笑话。
沈挽清此刻也明白了,这莫名的敌对,原来是怕她抢傅母的宠爱。
傅母是疼她这个外孙女,可架不住府中子嗣众多,外孙女又怎能比得过亲孙女呢?
哪怕听到傅菀言语有失,也只当时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傅菀抱着傅母,从胳膊缝隙里得意地瞪着沈挽清。
她却也不气,就那般直视着傅菀的眼睛,在傅菀眼里成了挑衅,当即从傅母怀里钻出来,“你看什么看?瞧你穿得穷兮兮的模样,想必也没见过如此富贵的家吧?你今日既入了我们家,就代表了我们家的脸面,劝你安分些,虽说你长得就不安分。”
沈挽清刚从山里出来,身上银两寥寥,只穿了一件素裙,确实看起来略显朴素,究其原因,那还不是傅菀的娘把银子都扣下了。
“菀儿!”傅母斥了声,“真是把你惯坏了,待会叫你小娘好好收拾你!”
这时传来一声低笑,众人不解地看向沈挽清,别人骂她,她笑什么?
全府都知姑苏表小姐自幼体弱,是个娇滴滴的病秧子,傅菀就想看她掩面痛哭,却不想她竟笑,登时怒目圆睁,“你笑什么!”
沈挽清轻声道:“我笑妹妹说得对,我确实从未见过如此贵气的屋子,只是一见妹妹,相貌这般安分,觉得素简了不少,一时就给忘了。”
此话一出,全场落针可闻。
传闻这表小姐自幼悲春哭秋,应是娇娇柔柔,受委屈哭哭啼啼才对,怎这般伶牙俐齿?
傅菀听前半句还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听到后半句,脸瞬间气到涨红。
什么叫看到她长相安分,就忘了屋子贵气,这不是明摆着说她长得土气吗!
她恼羞成怒无处发泄,一头又扑到傅母怀里,“祖母!她欺负我!”
“好了好了啊。”傅菀一撒娇,傅母已然没了方才的不悦,面上慈爱柔和,抚着她的背哄了半晌,又对沈挽清道:“挽清啊,你五妹妹从小被我惯坏,自小跟我同吃同住的,脾气是大了些,没什么坏心思,你多担待些吧。”
“是。”沈挽清低声应下。
傅菀还不依不饶,撒娇嗔怪,“不行,我要她给我道歉!”
一旁丫鬟说和,“道什么歉,都是自家人,表小姐刚来,大家和和气气的,不至于,再者也是五姑娘挑的头。”
这一句五姑娘挑的头就说错了话,傅菀登时恼了,狠狠推了她一把,“你是谁家的奴婢!在这没话找话,早晚让母亲发卖了你!怎么就是我挑的头,分明是她欺负我!”
“菀儿!”老太太无奈先骂了那丫头,“你个多嘴多舌的贱蹄子,还不滚出去!日后不会说话就少说!”
又哄傅菀,“好了,别再使性子了,来个人给她带下去,祖母让下面备了你爱吃的冰酪,晚了可就都化了。”
傅菀撇了撇嘴,得意的看了沈挽清一眼,“好吧,那这次我就先原谅她了,不跟她计较。”
“是是是,菀儿最大气了,快去吧。”老太太哄道。
一旁丫鬟们也哄着人,“这大暑的天气,吃些冰解解热气,五姑娘可别中暑了,老太太特意叮嘱让做姑娘爱吃的红豆冰。”
说着一群人簇拥下去了,唯有那被骂的丫头跟在后面哭哭啼啼。
厚此薄彼不过如此,沈挽清也是顶着酷暑大太阳而来,老太太却并没有给她备冰。
这种疏忽不是刻意,而是无意,这才是最可怕的。
但说来也是,一个外孙女长了十四年,只见过一次外祖母,能有多大亲情呢?那点情分不过是借着自己母亲的光。
她难以想象,若顾挽清还活着,看到她至死都挂念的外祖母是这幅模样,该是何等心寒。
老太太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把沈挽清招呼过去,对下面吩咐,“快上茶来,你们都去吧,我今日得好好跟我这小外孙女叙叙旧。”
“是。”
周遭亲戚随即散去。
这时有小厮来禀说夫人病了,王姨娘忙着布置花厅都来不了,老太太嘱托了两句,“王姨娘怀着孕,别让她累着了。”
“是。”小厮领命下去。
丫鬟给老太太捶着肩笑道:“姨娘是个能干的,宽厚仁慈,前儿个给送燕窝粥,姨娘还说府里花销太大,让把燕窝粥省给夫人吃。”
老太太叹了口气,“是啊,文棠也不错,只可惜身子太弱,病了多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一个妾室掌家,好在春町不争不抢,甚是贤良淑雅。”
听及此,挽清大致已然了解,这王姨娘在府里名声还不错,人人皆夸赞,可人人皆不知这慈悲面容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这样一个勤节持家,自己怀孕还把燕窝让给正妻的人,说她为了私吞一个姑娘的家产,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