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r邪祟祸乱纯属是莫须有的罪名,而恰恰是这种罪名最无法自证。
沈挽清不得不另辟蹊径,既是邪祟,那定要拿神佛降之。
屋里人一听血观音,以血养也惊了,“表小姐竟为给老太太求福,用血养观音!”
“假的吧?天底下哪有这般稀奇事!”
“若说稀奇,邪祟不也很稀奇?如何血观音就不行?”
“今个我可开眼了,要好好瞧瞧这血观音什么样。”
“……”
王姨娘坐在那面上不显,心底却一沉再沉,这样下去,怕是没法把沈挽清赶出去了。
她笑了笑,“姑娘说的这血观音,是怎么个养法?我也常给老太太祈福,从未听说过。”
沈挽清直了直身子,不疾不徐道:“江淮地区金龙山有位释觉大师,姨娘可听过?”
释觉大师是得道高僧,曾来过上京开坛赐福,全景朝的人都听过其大名,只是未见其人。
老太太来了兴致,“此人我早年间是见过的,那时凌安王妃给家里老太太贺寿,请了我们去,有幸瞻仰佛尊。”
王姨娘恭维,“还是老太太见多识广,我们这些小辈的人,哪里有这福分。”
说着眸光锐利地看向沈挽清:“难不成姑娘见过?”
沈挽清颔首,“正是,父亲去世时,释觉大师云游至姑苏灵泉寺,恰巧遇到我在坐了三日三夜为老太太祈福诵经,得此机缘便告知了我一个法子。”
“此法子只告诉我一人,释觉大师说见我孝心可鉴,感动天地,与佛家有缘才教与了我,不知各位是否听过大师的割肉救母?”
此典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屋内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被她提起了兴致,忍不住都想看看这块血观音什么样子,释觉大师到底告诉了她什么法子?
不多时,霜儿已将那血观音拿了回来。
只见那观音吊坠,如注入血液般鲜红,通体莹亮,雕刻饱满精巧,小巧却巧夺天工,让人叹为观止。
“这,这就是那血观音!”
“是释觉大师赐福的血观音!今儿个我老婆子也是长眼,死也足了!”
“如此红,怕是要不少血,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
不过是沈挽清昨夜拿首饰时,在箱子最底部翻出来的一块红玉观音,因当时见到独特才拿的。
即便没有这块玉坠,也可编造出释觉大师赐福了其他首饰。
总之,她只需要让众人知道,她与佛有缘就对了。
只是这块难得一见的血观音,效果更好。
关子卖完了,沈挽清拿过玉观音呈给众人看了一番,然呈到霍廷正时,她心下咯噔一下,这家伙不看观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做什么?
快速调整情绪,她转瞬又凄哀的拿到老太太面前,“这就是那枚观音,释觉大师说若是真心祈福,需缝入皮肉三日,以自身血肉滋养,来表明我的孝心。”
“缝入皮肉!”丫鬟嬷嬷惊呼出声。
“那岂不是要疼死!”
“怎么会有人割开自己皮肉缝一块玉坠进去!”
老太太刚接到手里,听及此抖了下,差点摔下去。
她难以置信,竟真有如此孝心的人!
“此话可当真!”
沈挽清羽睫挂泪,轻轻颔首,正要揭开自己的袖子上前,忽听身后有人出声。
“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了。”
沈挽清回头望去,是昨夜见过的王姨娘身边的丫鬟秋景。
她与王姨娘递了个眼色,走上前就要执起那块玉。
一细看就要露馅,沈挽清忙挡开她的手,对老太太叮嘱,“此物由法师开光,现在认了主,从此只能由老太太一人过手,旁人若拿就会变成普通玉石的俗物了。”
秋景有些无措,看了眼身后的王姨娘。
见她以扇遮面微微颔首,心中了然,继而冷笑道,“如此稀奇我等怎从未听说过?该不会是表小姐为了哄老太太开心,编造出来的故事吧?”
话落方才还沉静在对血观音瞻仰的众人恍惚如梦初醒,一时面带狐疑,揶揄声四起。
老太太疑惑,也捏着血观音左看右看。
沈挽清泰然自若,扫视了一圈众人的目光。
轻笑一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也从未听说过什么邪祟冲撞,今日不也听闻了吗?”
说着她扯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一小节白生生的手臂。
“我将观音便埋在此!”
皓腕处有狰狞的几道蜿蜒曲折的疤痕,泛着粉嫩,如蚯蚓般趴在纤细的手臂内测,狰狞骇人。
世家姑娘哪里见过这般恐怖的伤疤,傅莞吓得连忙躲到王姨娘身后。
丫鬟们亦是脸色发白以手遮面。
秋景也被吓到,但转瞬她想到了什么,立马就厉声道,“这也有可能是你受过别的伤所导致的!”
“哦?”沈挽清放下袖子,一步步向她逼近,“那你说我一世家女子,我父娇养我十五年,如此严重伤从何而来?”
一个娇养的小姐身上为何有这么多的疤痕?秋景面色铁青,心思这定是流寇杀人不成留下的疤痕。
可若说了,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表小姐路上遇到流寇杀人?简直是不打自招。
她竟不知不觉掉入此女布置的陷阱里!
被逼退到门口,秋景再次看向王姨娘,见其眸子半眯,已然有了不悦之色,霎时脸色惨白。
她咽了咽口水解释,“想来是奴婢多虑了,怕小姐被人骗了误拿了假观音。”
沈挽清盯着她,笑眯眯问,“那你说,我这伤因何而留?”
秋景闭上了眼,咬了咬牙道,“是,是给老太太埋观音,做引子所留。”
说完她直接瘫坐在地,因为她知道,这话说了,王姨娘那里定不好交代。
由王姨娘身边人说出来的证据,显然比沈挽清自己说的更容易让众人信服。
表小姐为了给老太太祈福,生生割腕缝观音,孝心日月可表!
还得释觉大师指点,若是邪祟,大师能看重?
老太太再次看向手中观音时,已然难以置信,急忙用红布包起,连丫鬟都不给,自己收入怀中。
遂又满脸心疼地拉过沈挽清的手腕细细查看,眼泪瞬间滑落:“囡囡,可疼?”
这在流民群里受的伤,竟派上了用场,沈挽清摇了摇头,眸光清澈,轻咬薄唇,“不疼,能为外祖母祈福,挽清做再多都值得。”
这话简直戳中了老太太的心,一把将沈挽清抱在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孩子你受苦了,前来投奔,我竟还让你过得这般不好。”
说着她擦了泪,怒不可遏地指着方才那两个婆子,“都是这两个婆子在这嚼老婆舌!”
王姨娘心下骇冷,倏觉大事不妙,果然下一刻就见老太太一脸怒气地看着她,“你也是,平日宽仁就算了,这等事怎还可姑息!你身边这丫头也是,不知礼数,问东问西,还嫌我的挽清不够苦吗?”
“我当你是个妥帖的,如今看来,自己院里的人都管不好!定是平日你好言好语,竟让这些奴才如此放纵,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把我的囡囡糟蹋成这样!”
王姨娘忙卑躬屈膝道:“老太太息怒,全是我的错,日后定好好严加看管。”
遂瞪了秋景一眼,接触到目光,秋景吓得腿软。
老太太冷哼,“这也就罢了,没穿衣裳就给拖来,毁了姑娘的清誉可怎么好!”想了想她突然看到了坐在一旁吃瓜已久的霍廷正。
“珩之还未娶亲吧?我听你祖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