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姑娘如此大胆,在外留情?
王姨娘眼睛转了转,气愤道:“这算个什么事!让他在外面嚷嚷也不好,把人带进来。”
“是!”小厮领命下去。
王姨娘过去安抚老太太,“老祖宗别急,没准那人就是胡诌,看着咱们家未出阁的姑娘多,想敲一笔。”
她看向眼睛放光,满是好奇的众人,“诸位大人都在,待会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一定一定,若那人真是恶意敲诈,毁姑娘们清白,本官定头一个把他逮走!”
王姨娘笑了笑,摇着团扇目光淡淡撇向有些微醺的沈挽清。
只待那人入内,就是你的死期!
沈挽清触及到她的眼神,心中茫然不解,流民栽赃这种事都过去了,她还想做什么?
沈挽清摸了摸鬓边,倏的手停住了。
难道是这身衣裳首饰?可只是衣裳首饰就能给她按上污名?
小厮压着一个男人入厅,那男子身型纤瘦,两腮凹陷,眼下青黑。
这种状态是标准的赌徒,但谁能说赌徒就没有真爱?
男子见满堂贵族,有些腿软,忙把头深深低下,“给老太太请安。”
傅母面色阴沉,“行了,你来我是安不了,直接说你要干什么!是想要银子还是什么!”
男子沉声道:“小的什么都不要,小的今日来是来寻我娘子。”
什么都不要,那就不是欺诈,诸大臣都纷纷落了座,就待看这所谓的娘子是哪位。
王姨娘问:“你所说的娘子是谁?”
沈挽清蹙眉看去,只见那男子抬头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她身上。
“是她,她就是我娘子!”
王姨娘冷呵,“大胆!这是我家表姑娘,岂容你在这放肆!”
“我,我没有胡说,她真是我娘子,叫顾挽清,我俩恩爱一场,娘子说要回家同家人商议亲事,不想一夜温存后有去无回。”
“一派胡言!”王姨娘叱咤,“我从未听过表姑娘提过什么夫君。”
那男人闻言,哀求地看向沈挽清大呼,“娘子!你怎么能不说呢?不说你跟我说要回去跟家人商议亲事!”
“可怜我在外等了你多日!”
说着他看向老太太,“老夫人可要给我做主,小的也是实在没法,忍受不住相思之苦才来寻的!”
老太太嘴唇颤抖,“我家挽清五日前才来,从未出过府,哪有时间与你偷情,简直是信口开河!”
“就是五日前啊!那日我刚出赌坊,正巧遇到了娘子初到上京,我二人一见钟情,也就是那日她同我说要回宁远侯府,择日再来寻我,结果我苦等多日都未等到。”
男子大喊,“她身边还有个丫鬟,叫霜儿!”
“哦,对了,我还知道她父亲叫顾青山,是姑苏巡盐御史刚刚去世,母亲早年因病去世,家里独苗,现在只有老太太一个亲人,老太太我都说这么多了,难道还不能证明吗?”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知道得如此详细,不是亲近之人如何得知?
这已经不是名节被毁那么简单了,与男子通奸私会,形同娼妓,怎配是簪缨世家的贵女!
老太太脸色阴沉得厉害,胸腔急促起伏着,这等事情出现在她的寿宴上,纯属是要她难堪,要宁远侯府难堪!
王姨娘愠怒上前,一扇子打在那男子脸上,“信口胡诌的浪荡子!知道了又代表什么?容你诋毁?来人!”
她呵来小厮,指着那男子,“把这贼人给我打出去,今日的事谁也不准传!”
王姨娘正义凛然,可这哪里是为沈挽清撑腰,分明是心虚,是宁远侯府的心虚!
于在座的众人眼中,不让人说话,仗着权势把人轰出去,就不敢对峙的表现,等于在告诉众人表姑娘就是偷人了,但我们侯府不认。
此人一走,坐实了沈挽清的污名,从此在上京永无抬头之日!
方才还对沈挽清有赞许之色的陈大人,眼下已满是费解,这般机灵姝色的姑娘,竟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沈挽清不禁有些佩服这个王姨娘,府内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赶走她,竟不惜把自己两个女儿也算计其中。
如此一来,想了结此事,老太太就只能把她赶出府了。
“慢着。”沈挽清于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站起,盯着那人问:“你说我同你欢好,总要拿出些实际证据,知道我姓氏名谁,从哪来到哪去算不得实据,稍微打听下人人都可知晓。”
那人将要开口,沈挽清又厉声道:“睁大你的狗眼可瞧好了!你的左手边坐着的是锦衣卫霍大人,我的哥哥,若你敢有半句虚言,我哥哥最是疼我,定不会放过你!”
霍廷正本置身事外悠闲喝酒,却不想被点了名。
她怎么又借他的势!
送到嘴边的酒盏顿住,倏然就觉得这酒索然无味了。
掀开眼看去,姑娘一脸淡然,直面跪伏在地的男子,毫无畏惧之色,这到提起了他的兴致。
于是他放下酒盏,肘撑桌面,眯眼支颐看向那男子,目露寒芒,视如利刃,极具压迫。
男子本就迫于在场大官众多吓得不轻,被霍廷正这一眼看过来,霎时丢了三魂丧了七魄,背后冷汗涔涔。
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内,他咬牙闭眼地闷声道:“娘,娘子你可不要吓为夫,就算霍大人是你哥哥,也不会纵容你这般翻脸无情的!”
他深吸了口气,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抬头看向沈挽清时,嘴角扯出阴冷笑意,“娘子,证据不就在你头上吗?”
沈挽清心中一凛,果真是王姨娘送的首饰出了问题!
可到底是哪一个?
不对!她头上不单单只有王姨娘送的,还有……
沈挽清顿觉汗毛耸立,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木讷怯懦的傅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