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密集的声音传入向南柯的耳朵。
他当时就觉得十分怪异。
莫非来的不是人?为何没有人的气息!
向南柯听了一阵,更加确认,来者之所以能穿越他的符阵,因为他们是以流沙状而来。
既没有功法,又没有境界。
他自打从朝仙宗出来,仿佛回到了天堑千年的那段岁月,无论警惕性,和临危时表现出的气度,都堪称顶级。
此时,向南柯并不打算先出手。
而是静观其变!
他从声音和涌现出的杀机中断定,来者只是声势骇人,不见得多厉害。
尤其修炼了傀儡魔功。
更显得从容,他们的攻击简直漏洞百出。
“公子……”
萧红叶颤颤巍巍,她分辨不出危险的等级有多高,只是听到如暴雨打在屋顶的密集声,好似铺天盖地。
她害怕了。
“有我在,别担心!”
向南柯语气柔和,安抚她一句。
在他说话的刹那。
窗户上的窗纸被吹得簌簌作响,门框不断发出吱呀声。
涌来的杀意仿佛将小屋包裹了起来。
“还想瓮中捉鳖?”
向南柯并不见慌张,嗤笑他们不自量力,眼中随即迸射出肃冷之光。
当屋顶的瓦片皆开始震颤,如同一锅煮沸的水时,向南柯知道,攻击马上要开始了。
他挑剑一引。
几张封字符应声飞出,却将萧红叶封住了。
“公子,你这是干嘛!”
萧红叶本就害怕,现在被封字符束缚住了手脚,更加不安起来。
“呆那别动!”
向南柯没空跟她解释,嘱咐了一句。
待会将是场恶战。
他害怕萧红叶控制不住,施展风雪之力,本就受损的神魂将再受打击。
若引发离魂之症就麻烦了。
“哦,好!”
萧红叶低声回应,公子既然这么做,想必有他的道理。
她无条件信任。
只是,公子只能孤身奋战了。
萧红叶不禁为他担忧。
向南柯则举着剑,四下环视,现在不用顾及萧红叶,所有的动静尽收耳中。
他脑中浮出所有符箓的位置。
并开始盘算所有攻击方位,该如何去应对。
耳边听到砰砰声!
以及沙沙声。
有许多不明之物吸附在小屋上,月光照耀下投进斑驳的影子。
更有许多沿着门缝、窗缝流了进来。
是金属的片状之物。
周身是金色,而且薄如蝉翼,但边缘锋利如刀,俨然能吹毛断发。
难怪,竟能从那么狭小的缝隙钻进来。
“这是奇门遁甲!”
向南柯从流泻进来的金属片当即明白。
“柳如烟?”
他看出来了,这是朝仙宗,诡道道主柳如烟的手段。
“我与朝仙宗已无半点干系,竟还心心念念想杀我,欺人太甚了!”
瞬间。
怒气从心头蔓起,直冲他脑门。
天堑归来,三年间受尽屈辱,最后被师门陷害,被迫离宗。
这是向南柯一生都抹不去的伤痛。
如今,十荒山的妖兽杀不死他,朝仙宗这些宵小便要亲自动手?
小院之外。
还有几人,正拎着刀走来,气势汹汹。
走在最前面的是刘大。
上回,找向南柯收保护费,结果,候二和钱三死于他手。
若不是卢靖风恰好路过,他恐怕也要死在这个院子里了。
回到堂口。
刘大便向上禀报,他的直属老大张厉却并不在家。
听说,是跟着马爷办件大事。
等了两日才归来,身上还挂了彩,刘大好奇询问,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应该属于机密。
而且,若走漏风声,恐怕会遭天策盟灭杀。
这日,张厉的伤恢复了,便随同刘大来找向南柯报复。
刚走到院门前,几人却停步了。
震惊地看到,从院门开始,一直延伸到小院的屋子,都被无数的金属片遮盖。
如同潮水般起伏。
“这小子遭仇家报复了?”
刘大好奇。
张厉看院中情形,惊得震颤不已,“这手段厉害得紧,估计是得罪了大人物。”
“那咱还进去么?”
刘大显然不甘,总想着亲手杀了向南柯。
“进去个屁!”
张厉毕竟是头头,有点见识,“这是一种奇门遁甲之术,咱进去了,还能出来么!”
刘大讪笑一声。
“厉哥说的是,反正有人帮咱报仇了,还省事呢!”
张厉有意当黄雀。
“不急,咱就在这先看看,即便能侥幸闯过这关,必定重伤,咱趁他病,要他命!”
“还是厉哥考虑得周全!”
刘大恭维一句。
“哎,打起来了,哈哈!”
说话的功夫,看到金属铁片疯狂地往屋子里涌,如同水一般。
而涌入屋内时。
柔软的金属片如锋利的暗器,满屋子飞舞。
向南柯仍旧坐着。
自丹田道海的灵力流转,自筋脉、肌肉中流动,如蓄势待发一般。
当飞蝗般的金属片从四面八方袭来。
向南柯手腕挑动。
瞬间,剑气如波浪散开,所有的招数,完全是下意识的。
论境界,他只是炼气四层。
可论战斗经验,他在天堑厮杀千年,早就形成了闪念间的肌肉记忆。
几道剑气闪过。
金属片散落了一地,而且,本来有章法的攻击变得七零八落。
在落地的瞬间。
金属片又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结阵。
柳如烟的奇门遁甲诡谲多变,而她本就是逼近诡圣的存在。
向南柯在它们结阵的瞬间,一跃而起。
剑气呼啸如电光火石。
随即,藏在屋子中的符箓如飞舞的落叶,纷纷卷入了金属片的洪流。
“遁符!”
向南柯眼疾手快,催动遁符。
金属片刚凝结成盾牌一般,骤然塌陷,露出一片空档。
随即。
屋外又有无数金属片涌进来补位。
“就猜到会这样!”
向南柯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骤然将浑身的灵力炸裂,连同屋顶和墙壁中镶嵌的符箓光芒大作。
几乎将暗夜给照亮了。
这才是向南柯布下的符阵,最外面一层是金光符,中间是封字符,最里面是丁甲符。
耀眼的白光激射。
站在小院外静等的刘大几人,被刺得眼睛都无法睁开。
他们算是走运。
这些跟不要钱似的符箓,原本是给他们准备的,岂知道,柳如烟施法提前找到了向南柯。
“厉哥,这……”
刘大面如死灰,“这小子是个有钱人,不然哪买得这么多符箓!”
他不由得愤恨起来。
有这种身价的人,会掏不起三百灵石?
居然因为三百灵石杀了他两个兄弟。
“看你这怂包样子,现在,鹿死谁手,尤未可知,这奇门遁甲不弱。”
张厉放言。
“就算他的符阵挡的过去,得消耗自身多少灵力呢,还怕咱没机会?”
“厉哥说的是!”
刘大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能如此沉着冷静,临危不乱,难怪马爷如此器重厉哥,绝密的任务都带着厉哥!”
“哼,好好学着点!”
张厉被他的马屁拍的极为舒适。
“接着看,不出半个时辰,就见分晓,咱准备冲进去,将他乱刀砍死。”
金光符的光芒刺在金属片上,直接中断了柳如烟施加在其上的术法。
顿时陷入停顿。
绵软的铺在院落当中。
屋子内。
方寸之地,却如同飓风卷过海面引起的狂暴海啸。
向南柯如乘风破浪的巨子。
以大披风剑的剑气,不断指挥着同样如潮涌进来的符箓。
封字符将屋子牢牢地包裹住了。
不至于在激斗中坍塌。
向南柯考虑的很周全,修房子也要钱,而且比几张符纸要贵的多。
而真正投入战斗的。
是丁甲符。
三品初等的符箓。
一旦被激发,便会幻化出身穿甲胄的兵丁。
尤其在先先天道蕴的加持下,片刻间,便势如破竹,直接将金属片横扫。
朝仙宗。
柳如烟忽然皱眉。
“找到向南柯了?他的修为不是废了么,为何能压制我的奇门遁甲!”
随即,一股狠厉之芒,从瞳孔射出。
她以寻灵术,千里外连通。
骤然。
被打得溃不成军的金属片,又活了过来,纷纷飞舞空中,与屋外的连成一片。
竟冲破了金光符。
向南柯眼看着,金属片在不断地凝聚,竟汇聚成三个金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