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李石三

院子内种有一些绿叶菜，中间的空地后面是一座二层楼的民房，一楼的堂屋挂着竹门帘。

荆芥又喊了一声，“奶奶，你看我带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从堂屋走出来，为她撑开门帘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俊朗青年，他手撑着门帘，一边看向地上，“张奶奶您慢点。”

这名俊朗青年的声音富有磁性，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荆芥一看到他，就笑着走了过去，“三哥，你怎么来了。”

张老太太慢吞吞说道：“石三今天是来看我的，顺便找我告个状……”话还没说完，张老太太忽地抬起右掌，啪得一声打在荆芥的后脑勺。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逃课了，石三说你今天上午没去学校上课，你跑哪里野去了……”

荆芥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我没跑出去玩……我是……哼，反正我就是没去玩。”

“行了，张奶奶您消消气，我就是来家里问问荆芥去哪了，可没有向您告状的意思，荆芥平时可乖了，想来今天上午缺课，应该是有原因的，您别气坏了身子。”青年在一旁劝慰道。

这时张老太太喘着气，这时才注意到自家孙子还带了个外人回来，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问道：“荆芥，这人是？”

“他是我刚认的师父，武功可厉害了。”荆芥说道。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我的拐杖呢哪去了……”张老太太四处寻摸，想要找她的拐杖，“我要打死你个兔崽子。”

“奶奶，我学武怎么了，你干嘛这么反对！”荆芥气愤道。

“你……你难道忘了你爸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张老太太在青年的搀扶下，坐在了院子里的竹椅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荆芥低下头，“知道，我爸当年在武馆习武，后来看到一帮混混欺负邻里，出手时被他们捅伤，伤重不治……可我爸他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啊，因为这个，你就要阻止我学武吗？”

张老太太说道：“不学武，你爸也不会出这档子事。你从小性子就似你爸，好打抱不平，我真的怕你也步了他的后路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只想看着你安安生生过日子。”

“不学武，就更不能安生过日子，不自保，就只能被别人欺辱！我爸他没错，我也没错。”荆芥愤愤说道，随后转身离开院子，“师父，我们走。”

“你……你……”看着荆芥离去的背影，张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青年当即将她搀扶回屋休息。

“张奶奶您别急，荆芥这孩子，就是年龄正到了不听话的时候，他性格不坏，我相信以后也不会走上歪路的。您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劝他回来。”青年说道。

……

院门外的巷子里，目睹了荆芥与他奶奶的争吵，程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父，你说我学武，难道还学错了不成？如果大家都像我奶奶说的那样，不是就让坏人更猖狂了吗。”荆芥依靠着院墙，颓然说道。

程川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俩都没错，只是各自的出发点不同，你奶奶想看到你平安生活，她没错。你想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这也没错。你也这么大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你奶奶她不容易啊，你心里最清楚。”

“我知道……”荆芥忽地站直身子，“师父，你陪我去买盒我奶奶最爱吃的杏花糕吧，我回家跟她道歉赔不是。”

“行。”程川点点头。

两人刚要动身，那名青年跨出院门，忽地叫住不远处的荆芥，“荆芥，快跟你奶奶道歉。”

荆芥转过身，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三哥，我错了，我现在就是想去买杏花糕，给我奶奶赔罪的。”

“行，我陪你去。”青年说道，目光看向程川，“你刚才说他是你刚认的师父。”

“对啊，三哥，他叫程川，是刚来自由城的外乡人，我亲眼看到他轻轻抬手就打晕了三个黑皮，武功很高，我拜他为师了。”荆芥兴奋说道，随后又对着程川介绍起面前的青年来。

“师父，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三哥。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三哥教给我的。”

青年微笑着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李石三，闸北第一中学的一名教员，也是荆芥的班主任。”

“幸会幸会。”程川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手。

“荆芥要去买杏花糕，我们一起去吧。”李石三说道。

程川点点头。路上，李石三与程川简单攀谈了起来，得知程川还是初来自由城，没有落脚的地方，李石三微微皱眉，“依我看，程兄弟还是别住在荆芥家了。”

“师父怎么不能住我家了？”荆芥疑惑问道。

李石三拍了拍荆芥的肩膀，一点没有为人师长的庄重威严，反倒与荆芥颇为亲近，笑道：“你说习武都把你奶奶气成那样，你奶奶还能允许程兄弟住进家里吗？”

“确实噢。”荆芥苦恼了起来，“三哥，那你说咋办嘛，我白天还要去学校上课，要是师父住得远了，有事一忙起来，我去找他学武也不方便。”

程川开口道：“我最近倒是不忙，没什么事，我就在附近寻个房子租下，荆芥你放心吧。我既说了要教你学武，就不会食言的。”

李石三看向程川，颇有惊讶之意，“程兄弟，不知道你这次来自由城，是打算长住还是短居？”

“这可说不准，不过应该是要待上一段时间的。”程川含糊说道。

“既然这样，在租房子上，我倒能帮上个忙，我租的房子附近，现在好像还有空余……”

李石三的话还没说话，从巷子拐弯处，忽然跑出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上唇留着浓密黑髭的秃头中年男人，面带焦急之色，他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李石三，快步向他奔来。

“石三兄，救……救命啊！”秃头中年男人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李石三眉头一皱，询问道：“郑孟章，你这是怎么了？”

郑孟章手指着身后，“青……青洪帮的人在后面，要砍我。”

就在这时，五个黑衣青年从巷口拐弯处冲了过来，手里皆拿着铜皮包着顶端的木棍，站在不远处。

为首的一名青年横眉怒目道：“姓郑的，还找了帮手是吧，今天再不还钱，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局势瞬间明朗，敢情这位秃头中年男人是被这几名地痞给追着讨债，程川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在一旁冷眼围观。

看到李石三以及一旁的陌生人投来异样眼神，郑孟章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衣袖，赔着笑脸说道：“石三兄，能不能借点钱，等过两天发了薪水，我第一时间还你。”

李石三知道这位自己的同僚有着好赌的不良嗜好，找人借钱基本上没有还过，当下摇摇头，“上个月薪水没发，我也没钱借你啊。”

郑孟章强挤出来的笑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拽住李石三的衣袖，依然苦苦哀求。

眼看郑孟章在不远处磨磨唧唧，旁边还站着其他人，几名地痞有些不耐烦了。

“不相干的人赶紧滚，看什么看。姓郑的，老子今天就打断你一条腿，看你有没有钱还。”一名地痞青年喝骂道。

“钱我没办法借给他，但是同僚一场，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当街行凶。”李石三甩开郑孟章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对着那几名地痞义正言辞道。

“哟哟，还有人想出风头当英雄。行，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让你出风头，老子连你们一块打！”地痞说道。

“欺负人是吧。”程川不慌不忙，往前走一步，将李石三等人护在身后，捋了捋衣袖，慢悠悠说道，“李兄弟，你是教书育人的先生，打人这种事，还是让我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