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是否每日日昼最强烈的时候,胸口疼痛无比,每次疼痛持续数百息。
百息之后,由热转寒,饱受寒气。
那红衣男子有些怔然的看了一眼苏洵,疑惑道:“你为何如此清楚。”
苏洵淡然道:“你的身上有一股清香丸的气味。”
红衣男子微微一愣,清香丸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般来说,男子不会佩戴清香丸,所以你是女子。
红衣男子神情一凝,笑着道:“公子果然好眼力。”
苏洵继续开口道:“倘若你是女子,女子一般也不会用这清香丸涂抹身子。”
却是为何,红衣女子微微一愣。
清香丸虽可涂抹在身上,但却并不很受欢迎,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清香丸作为一味药引,乃是你吞服下去。
红衣女子黛眉微蹙,公子既然知道此病,可有方法医治。
此时,樵公亦是沉声道:“公子倘若有医治的方法,还望不吝赐教。”
好解我孙女苦寒痛之疾。
苏洵微微一笑,樵公,你孙女的病打娘胎里便有,乃是先天疾病。
清香丸作为药引,虽可解她一时痛苦,但却无法根治。
樵公一听,叹了口气,这些年东奔西走,四处漂泊,也正是为了小婉这身子。
她父母走得早,可怜了她,一身疾病还要照顾我这个快要入土的人。
小婉一听,默默地走到了樵公的身边,当即挽着樵公有些干瘪的手,低下头颅,轻声道:“爷爷,别说了。”
樵公反手握住小婉的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爷爷无能,这些年一直未能为你寻得一位名医医治你。
小婉的头低的更低,神情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黯伤。
像她这般豆蔻年华,本该与其他的女孩一样天真活泼,无忧无虑。
但这一身疾病却又如同魔鬼一样,不断的折磨着她。
曾经好几次她想要一死了之,死了便会没有痛苦。
但每当她有这样的念头的时候,每每看到爷爷满脸的皱纹,独自坐在屋里叹息。
她知道,无论自己过的多么苦,都有人疼她。
所以每当这样的念头出现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爷爷的面容。
就算她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年迈的爷爷去考虑。
所以疾病非但没有将她的身子摧残,反而使她越来越坚强。
虽然这样的疾病依旧折磨着她,但她的心坚强了。
此刻提及,十几年的种种心酸一涌而出。
小婉眼中的泪珠夺眶而出,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
樵公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他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苏公子,可有办法治治这孩子,樵公虽然有些眼疾,但依旧用着期盼的目光看向苏洵。
苏洵叹了口气,樵公,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这种遗传的先天疾病,并没有根治的方法。
樵公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旋即他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经历一年也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他早已习惯。
但每当遇到医师的时候,他总会用那种期盼的目光,希望能够找到一位医师,能够医治自己的孙女。
苏洵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婉。
虽然先天疾病无法根治,但我这里有一副方子,倘若注意调养,两三年内身体可以恢复大半。
虽说不能根治其病,但却可以让小婉姑娘如同常人一样。
樵公和小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前一刻他们只有失望,却在这一刻,又满怀希望。
这种天然的落差,可谓是一悲一喜。
老朽这里谢过苏公子啦!
樵公正欲跪倒在地。
樵公大义,晚辈岂敢承受如此大礼,苏洵神情微动,连连搀扶起即将跪倒的樵公。
苏洵又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正色道:“行医救人乃是我的本分。”
他心念一动,拿出纸笔。
寥寥数笔后,一副药方子开了出来。
婉儿姑娘,按照这药方子上的药,每日吞服一副便可。
婉儿小心翼翼的收起药方子,放入衣袖间,而后朝着苏洵施了施礼。
谢过公子,她轻抿着嘴唇,款款而坐。
恰在此时,马车发出颠簸声。
车内的几人面露惊讶之色。
苏洵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
小蛮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蛮蛮回头看了一眼苏洵,当即沉声道:“公子,恐怕这次我们遇到不小的麻烦。”
与小蛮蛮并列而坐的李傲因面上露出一丝冷凝之色。
这才出北冥府,路上便遇到了麻烦,只怕这一路也少不了凶险万分。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名年轻男子。
青年男子,李傲因认得,乃是一名游侠,名字叫残梦。
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他杀人的手段很是简单。
可以说得上是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残梦挡在众人的前方,李傲因便已经知晓,只怕此人一直尾随至此。
也就是说他们从北冥府出发,暗中便已经有人盯上他们。
之所以没有在北冥府动手,只怕也是为了等待时机。
这处地方正好,荒无人烟,又是与下一座城池的交界之处,可谓是杀人的好地方。
就是死在这里恐怕也没有人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李傲因只能苦笑,他原本以为轻装上阵便可避其锋芒,可谁曾想?他的行踪早已经暴露。
杀残梦一人并不难,可残梦之后,那可是源源不断的杀手。
这些人虽然也号称是修士,可背地里干的却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
揭开面纱,他们便是高高在上的修士,蒙上面纱便又是另一种身份。
就像眼前的残梦,干脆连面纱也不蒙了。
残梦冷冷的看着马车上的几人,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交出那件东西留你们全尸。”
苏洵看了一眼残梦,若不交出呢?他冷冷的开口。
残梦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他锐利的眼眸扫视了一眼苏洵,依旧是死。
李兄,狂刀、小蛮蛮,你们保护好马车上的人,我去会会他。
苏洵平静的开口。
苏兄小心一点,残梦虽说不是顶级的杀手,但其实力也不容小觑。
李兄放心。
说完这句话,苏洵跳下马车,缓缓地走到残梦的跟前。
苏洵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凝之色,现在是你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看向残梦。
残梦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苏洵,他认为苏洵在他眼里是不入流,虽说苏洵也有天相九重境的实力。
但天相境的修士中也有大量的土鳖,只怕面前的苏洵就是土鳖。
但他哪里又知道苏洵的厉害之处?
苏洵的手中赤霄剑紧握,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静淡定。
任何的事到了这一刻,只要握住赤霄剑,便好像握住了信心。
赤霄剑在手,苏洵的气势变了。
那是一种从容淡定,剑道的高度决定了他的境界。
这种从容淡定,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是经过无数战斗的洗礼,以及在生死边缘的际遇。
正是这种一次次的战斗,使得苏洵如此从容优雅。
那是信心,那是坚不可摧的信念,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信念。
远处的残梦,原本冷漠的神色,不禁一变。
作为敌人的他,自然能够感受到苏洵所释放出的气势,非比寻常。
这并不像是一名普通的修士所能释放的,反而像是高手。
作为杀手的他,直觉最是敏锐。
不不……与其说是高手,不如说是深不可测。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无法退却,因为他也有他自己的道义,尽管这个道义站不住脚,干的是杀人的勾当。
但从他的立场出发,似乎事情本没有对错,所以他的行动战胜了他的理智。
两人之间的战斗也在酝酿之中,像那火花一样,轻轻一擦,便会成为熊熊大火。
没有任何犹豫,残梦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刀。
“好一把精致的刀!”
苏洵兴奋起来,他的气势也在不断的酝酿。
与残梦这样的杀手交手,他不需要施展全力也能杀死此人。
残梦最终难逃一死,但他的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洵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死他。
他此行只是为了保护樵公,所以并不能肆无忌惮地打杀。
保护樵公,使得苏洵不得不分出一分心神,注意马车的动静。
他要杀死残梦,靠的并不是无情的杀戮,而是深思熟虑的战斗。
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低估自己,而不是高估自己。
因为低估和高估所带来的结果完全不同。
所以此刻在外人看来,两人的气势不相上下,两人都是信心十足。
残梦的刀已经酝酿很久,身躯一动,刀锋所指之处正是苏洵。
苏洵忽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只要陷入战斗中,他便会兴奋起来。
对于任何的对手,无论是强是弱,苏洵都会极为重视。
一者,这是尊重敌人的表现,另外一点便是提醒自己,不要小瞧任何人。
因为任何人都可能通过伪装来掩盖真实的实力。
扮猪吃老虎的事情,苏洵经历的太多,所以他不敢大意。
他手中的剑,没有流光溢彩绚丽夺目的气势,也没有惊人的威能。
平平淡淡的一剑挥出,剑芒快速的与刀锋碰在一起。
刀与剑交错的时候,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