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试探

之前他们一起理砚家的人际关系时，当然是考虑过“砚漓”应当与砚妃有的关系。

实际上，砚妃早在“砚漓”出生之前便入宫为妃了，“砚漓”是从未有见过这个姑母的。

所以沈觅和顾昀没有告诉她关于砚妃的太多信息，否则反而会暴露。

且萧涵虽幼时时常进宫，但摆出这盘点心究竟是否因为要用砚妃试探也未可知。

只是，虽然他们大致对如月说了川渝饮食的特征，终归是口头描述，不知道她是否能认出来。

若是连琥珀酪都认不出来，那身份可能便真的是要暴露了。

此刻，萧涵从下人手中接了茶具，斟满两杯茶，将一杯送至如月面前。

沈觅上前接了如月用过的净手帕子，刚准备开口说“大小姐入京后便没吃到琥珀酪了，未料到太子妃殿下这里竟然有”。

便听萧涵说，“妹妹，府上有个川渝那边来的厨子，我想着妹妹入京后怕是很久没吃到川渝点心，便让他做了些。”

伸手拿起玉箸，夹了一块琥珀酪放在如月面前的茶盘中，“你尝尝，这个琥珀酪做得正宗吗？”

如月颔首谢过，一脸惊喜地问道，“姐姐也喜欢川渝的吃食？”

“儿时总听故人提起，很是好奇，闺中便常常着人去城里的川渝饭馆打包回家吃，虽也不是吃得很惯，但总是想着。”萧涵笑着，抿了一口茶，“后来嫁入东宫，殿下便着人将那家饭馆的厨子请到了府上。”

如月点头，“太子殿下真是体贴入微呢。”

萧涵面上染上几分羞，两人同时停了话头，低头去吃那琥珀酪。

如月按照之前嬷嬷教的，垂着眸，用手掩住嘴，直到口中的食物完全咽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开口，“能在长安吃到这样的琥珀酪，已经很让人心满意足了。”

如此侧面回答，不露任何马脚，如月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

萧涵似乎对她的答案也很满意，一边抬手夹别的点心给如月，一边又开口，“妹妹在长安都还吃得惯吗？”

“说完全习惯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也还好，我也不是从小贪辣的。所以长安菜于我，倒也能接受。”如月道。

“那可就遗憾了，”萧涵的表情稍稍难过了一瞬，“我还说若是妹妹吃不惯长安菜，可以时不时来东府陪我用点川渝菜呢。”

她的表情很自然，即便是微微嘟了嘴，也不让人觉得地矫揉做作，反倒是如同少女般让人怜惜。可见太子确实是宠着她护着她的。

如月灿烂一笑，“还以为阿漓说错话惹姐姐不开心了，若是因此，那阿漓以后多来陪姐姐便是。”

沈觅见这边氛围融洽，如月也处理得恰到好处，估计着时间，谢云祁应当也已经进了东府。

沈觅适时的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上前轻轻附在如月耳边说了几句话。

如月点头，小声说，“去吧。”

对上萧涵的目光，小声解释道，“阿月她来月事了，身子不适，需要去更衣。”

萧涵意会，对着身边的丫鬟挥了挥手。

丫鬟带着沈觅穿过抄手回廊，到了东府下人们用的便所。

沈觅进去前脸上冒着细汗，“姐姐，我可能要一会，你若是着急回去伺候便先回去吧。我记得路，可以自己回去的。”

只见那丫鬟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今日之前，谢云祁便已经在准备探东府之事了。

他按照之前的印象画出了东府的舆图，又借着巡查望火楼的时机，登了东府附近的望火楼两次，完善了他所绘制出来的图。

他在舆图上把东府内已知的功能、他之前去过的区域都标记出来了。

三人认真分析半晌，觉得有一个院子有些奇怪。

那院子四周围了一圈抄手游廊，中间有一个面宽进深各两丈的硬山顶木建筑。

这布局看起来有点像礼佛的院落，但是他们都知道太子并不礼佛，太子妃萧涵亦是。

于是便决定从这里开始查起。

这个院子在一些列主院的后面，与下人所居的院子，也就是沈觅现下正在的这个院子距离不远。

沈觅还是假装进了一趟便所，听着那个丫鬟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又出来。

四下打量，并没有人。

转了个身，往另外一扇拱门走去。

然而，那院子里却比他们所预计的要喧哗很多。

沈觅听见有侍卫来回踱步并且偶尔交谈的声音。

悄悄探头看了一眼，院内却是有几个带刀侍卫。

谢云祁两次在与现在几乎同一时间登上望火楼，都没有看到这么多侍卫明晃晃地在这里晃悠。

难道，今日趁着府内有客人，太子是要搞一出灯下黑？

如果，高川就关在里面，是不是...要转移人？

沈觅心如电闪，已经想好了若是发现他们要转移人，便先追上去。

这时，一声轻微的门扉开启的声音响起。

沈觅不找痕迹的探头出去看，却发现门开以后，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太子谢景懿和谢云祁。

“皇兄果然是机智，竟然能想到将密室用作储冰室。”谢云祁笑着说道。

在他们身后，匡时托着一个托盘，里面的琉璃容器中赫然放着几块大冰，旁边还有一坛酒，便应当是他们方才在储冰室拿出来的了。

“我当年搬进来就发现了这个佛堂下的密室和通道，但是我这人本就不爱搞这些，便索性让下人把密道通往外面的出入口封了起来。但是合计了一下这密室，倒是可以另作他用，便改做储冰室了。”太子笑着回复，“那咱们回书房？”

谢景懿的语气与曾经和“沈若雨”说话、挑衅顾昀的时候都不一样...

他是在对谢云祁...示弱？或者说洗白自己？

沈觅悄没声儿地转身，准备沿着原路回到如月那边去。

走了两步却看见从那个拱门走进一个眼生的丫鬟，一脸疑惑地抬头望着沈觅，“你谁啊？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