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往事

十五不让谢云祁下床，谢云祁就一直赖着沈觅，就算不没完没了地吻她，也要一直牵着她的手。

沈觅实在不厌其烦，但一旦露出点不耐烦的神色，他就又一脸委屈的“你想想看我的伤是为谁受”的表情。

...早知道就不认回“沈若雨”的身份了啊！

这一日，沈觅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说自己背上的伤好似有点发炎，想去找十五看看，终于借机挣脱了他的手。

为了演戏演得真，她还大声地在院子里对正在晒草药的十五说，“十五姑娘，帮我看看背上的伤吧。”

跟着十五进了女孩子的厢房，沈觅脱了上衣让十五检查伤口。

“阿雨最近还头晕吗？”十五一边拆纱布一边问。

沈觅前几日和初一十五闲聊，听说她们年纪其实和自己差不多，便说你们叫我阿雨就好了，不要再不停地“沈大小姐”了。

当然，“王妃”也是不允许再叫的。

“好像除了第一日刚醒来那阵，便没有再头晕过了。”沈觅认真想了想。

十五点点头，已经拆掉了沈觅的纱布，笑着问道，“那便是毒已经解完了。这两天阿雨伤口什么感觉呢？”

沈觅又想了想，“有点痒，会不会是发炎了？”

十五语气中笑意更甚，“痒就对了，因为...你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你再让我晚拆两天纱布，可能连疤都没有了。”

沈觅有些不好意思，一边穿衣裳一边问，“怎么我好得这么快，殿下却还是床都下不了？”

就算皮肉伤她的轻一些，但中的毒不是同一种吗？

十五收拾着托盘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来面对着沈觅，柔声道，“那只箭虽说也刺伤了你，但是箭头不过刺入了不到半寸，沾染了点毒素罢了。但是大部分毒是留在殿下体内的，所以他需要那样拔毒，但是阿雨不需要。至于皮肉伤，殿下身上的可是贯穿伤，万幸的是未伤及心脏，且那支箭卡在了肋骨之间，所以你们在河里漂流的时候也未造成更多的伤害。”

沈觅点点头，她还记得初一描述地找到她和谢云祁时候的样子，不由的便是一阵忧心。

“阿雨你别担心，殿下底子好，只要好好养，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十五柔声开口安慰。

“是啊，当年我们在西境军军营的时候，殿下受过更重的伤呢。”初一不知何时也过来了，趴在窗口望向房内的二人。

“怎么样的伤？”沈觅问道。

这几日谢云祁拉着沈觅絮絮叨叨地说，说小时候的事情，说西境的大漠与荒凉，唯独没有说到过他在西境带兵的艰苦。

初一和十五对视了一眼，走进了屋里，把门和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殿下吩咐过西境军这是秘密，但是反正我们也不是西境军，说了也不会被军法处置，索性就告诉你。”初一神神秘秘的，开始絮絮叨叨地叙述。

沈觅听着听着，眼圈渐渐地便红了起来。

原来，她十五岁从长安奔赴西境去找谢云祁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前几日他出关打探西楚人军情，带兵返回的时候被半路拦截，对方招招致命，他带的十二个亲卫仅有两人幸存下来，而他腹部的一道刀伤让他整整昏迷了十日，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沈觅到王府门前的时候，谢云祁刚从昏迷中醒来。

他深知沈觅的性子，怕她冲动之下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只能让家丁称他不在府中。

却不料沈觅听到了府中丫鬟的闲谈，以为谢云祁是不想见他。

才会在接下来他两次去往北境之时避而不见。

而北境开战前沈觅生辰的那次，是因为北戎人已经准备好全面进攻，为了保证谢云祁统辖的西境军无法前往北境支援，他们提前安排人毒杀谢云祁。

好在当时精通毒理的十五在军中，堪堪救回一条命，却也错过了沈觅那年的生辰。

“我爹老说啊，要不是殿下命格硬，怕是都死了两回了。”初一啧着嘴摇头，“而他每一次昏迷，嘴里喊着的...”

初一顿了顿，“都是阿雨你的名字啊。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嫁给殿下做王妃呢？”

沈觅白了她一眼，“外面天阴了，快去收草药吧。”

初一立刻如同被点着了一般跳了起来，拉开门就出去了。

十五从袖中掏出一个素白的手帕递给沈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下你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说完走了出去，从外面轻轻掩上屋门。

待沈觅回到厢房之时，谢云祁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本书正在看着。

看见她进来，“你伤口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才回...”

看到了她微红的眸子，“阿雨，你怎么了？”

沈觅瞪他一眼，并不开口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去扒他的上衣。

谢云祁瞠目结舌，“阿雨，天还亮着呢，你这样...不太好吧？！”

见沈觅动作都不停顿一下，“你起码把窗户门关上啊...”

却发现她只是褪去了他的上衣，低头去看他小腹上那道伤口。

谢云祁也算是从小习武，又常年在西境练兵，身上肌肉匀称结实，很是好看。

可沈觅只看到了那道伤口。

虽然是十六岁那年的旧伤了，可是那长长的一道，在他精壮有力的小腹上，却还是格外刺目。

“初一跟你说的？”谢云祁拉过沈觅的手，轻轻摩挲着，“都过去五年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那你当年怎么不说，害我...”沈觅喉头一梗，强忍着才没落下泪。

其实她大概能猜出他的顾虑，担心冒冒失失的她要冲去给他报仇。

可是如此，便让他们多错过了五年啊。

谢云祁笑着将沈觅拉入怀中，低着头吻着她的发丝，“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你要是再敢的话...初一十五给你拔毒的时候，我可不管你了。”

谢云祁嘴角抽了抽，已经透过窗户看见初一十五拿着托盘往这边走了。